言若离开之后的办公室陷入到了一阵沉默的氛围中。
李瑗的眼睛还湿润着,钱炜钟有些心疼的坐在了她的身边,抬手将自己的妻子搂进了怀里。
钱宸一向最讨厌洛惟依,总是认为她抢走了自己妈妈的心,每次一旦这件事情涉及到了洛惟依,妈妈总是在劝自己退步,她总是口口声声的说,自己亏欠了她,现在让自己吃些委屈就当是还给她了。
到底哪里亏欠了嘛!
钱宸有些烦躁。
在她烦躁的时候,自己的妈妈接过了爸爸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收起纸巾的手握住了爸爸的手。
妈妈出言带着抹不去的心酸。
“你看到了吗?薇薇有一个很在意她的女朋友,有这么一个女朋友陪在她身边,我也放心了。”
钱宸忍不住竖起了自己的耳朵。
“薇薇是一个好孩子。”
钱炜钟温声劝她:“我猜啊,薇薇明明知道她亲自过来钱氏谈交易会更顺利一些,可她偏偏选择让言若代替她过来,也是想让你更安心些,或许薇薇没有你想的那样不在意你呢?”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别说你,就连我自己都不够了解她。”
李瑗酸涩的笑着:“炜钟,你和我都不知道她曾经吃过怎么样的苦,哪怕是她恨我……”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洛惟依曾经在那家熟悉的咖啡厅面对她的问题。
“薇薇,你恨妈妈吗?”
那个时候她很想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她曾经悄悄的去看过洛惟依,自己记忆里的小小姑娘。
可是那个时候,小小姑娘对待她的眼眸都是厌恶和冷漠,所以她从不敢问出那个问题,直到后来看到洛惟依一岁一岁的长大,她想问出这个问题,又怕得到了自己最恐惧的答案。
于是在那一天,李瑗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才轻轻的开口去问她:“薇薇,你恨妈妈吗?”
那个姑娘眼眸温润,带着和洛云深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和见识,她轻轻的笑了笑,看不出喜怒或者是悲伤。
她只轻轻的回答自己:“恨过。”
生在那样一个家庭,重男轻女的传统家庭,父亲常年酗酒寻衅,她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换作是自己的话,自己也会恨吧。
从黑暗的角落里生长出一朵长满荆棘的花,其中的代价和生命力都很沉重。
李瑗一直都不敢设想。
所以她从来没有原谅过自己。
可是洛惟依劝她向前看,说明她理解自己的苦衷,希望她能够拥有自己的自由生活,而不是一直沉湎于过去。
洛惟依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恨她的呢?
“我在去年时,曾经问过薇薇,她恨我吗?可是薇薇说,恨过。”
这一句话出来,不仅是钱炜钟,连带着钱宸都愣了。
办公室里的一家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恨过。
这样轻飘飘又沉重的两个字。
究竟该是怎么样的处境,才会去恨一个人呢?
又该究竟是什么样的处境,才会选择去放下一个恨字呢?
谁都猜不到其中的心酸。
钱宸更是内心情绪反复间杂。
完整的一天陷入夜幕中之后,地平线上的太阳已经成为了橘红色。
在这个时间里,外出的人都缓慢的回到了自己的家,温暖的避风港。
言若拿着自己的手机,指尖一直停留在手机熄灭的黑屏上,她的目光一直锁定着洛惟依,看着黝黑的一双眼眸思绪沉沉。
“言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那个保养很好的优雅女人面容中带着愁色,她开口也很温柔,这分温柔放在了她和洛惟依几分相似的眉眼中,无端让言若愿意多听她多说几句话。
“我听说,薇薇名下的一家公司给了你,按照圈子记得称呼,我本该叫你一声言总的。”
言若的笑容也温和了几分:“当然可以,钱夫人也算是我的长辈。”
听到这声长辈,李瑗的心里暖了暖,却又冰了冰。
被看做长辈,她确实在圈子里是言若的长辈,可这个长辈却不是血缘上的长辈。
李瑗的语气依旧很温柔,她开口问:“薇薇她有没有同你说过她在洛家的事情?”
李瑗在话音落了之后认真的观测着言若的神色,却只见言若的神色如常。
“说过。”
李瑗的心里再次酸涩起来,没等她开口言若就说:“可是我不能告诉您,我想薇薇她也是这么想的,那些事情都是往事,已经过去的事情没必要再次提起,这是她的伤疤,也是她不想让您知道的事情。”
李瑗的动作顿住,嘴边的苦笑被她不动声色的压下去。
“……我明白了。”
李瑗抬头:“既然薇薇能够对你说起过往的事情,说明她真的很信赖你,薇薇是一个沉稳有自己主意的人,她认可了你,我也没有理由多说什么,只是我还是想多嘴问你一句,你对她的喜欢是一时兴起,还是用一辈子作为代价?”
“我对她从来没有一时兴起。”
言若在面对着有关洛惟依的事情的时候,仿佛总是带着下意识的耐心和温和。
“能够得她眷顾,是我命好。”
听言若说得这样认真,李瑗的心也放下去了一半。
言若出神的认真,连洛惟依关上电脑靠近自己的时候都没有察觉。
直到洛惟依抬手捏上了她的脸颊之后言若才回了神,面前是洛惟依毫不掩饰的放大了的笑意。
“你在想什么?”
等言若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之后,她的心也不可控制的漏跳了一拍,言若对上洛惟依清澈明媚的眼眸。
她那双眼眸就像是一个深渊,一旦陷入进去便再难离开。
洛惟依的眉尖挑了挑,带上了一些得意,在她满意准备离开的时候,腰上便多了一只手。
洛惟依被言若揽着腰身贴近了她的怀里,言若的气息充斥着她的鼻尖,面前是言若近距离的眼眸,和她清晰可见的眼睫毛。
洛惟依不甘示弱,抬手搂住了她的脖子,眼眸坦荡:“你撩拨了我这么多次,不许我回一下本吗?”
言若骤然笑了,近距离看她的眼睛笑意明显:“当然许,你想怎么回本都可以,是不是要像我前两次那样亲回来?”
洛惟依的后背一僵,面上有些红,可言若搂着她腰身的手却不肯离开,她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引诱一样说:“想吻我的话,随时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