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这么做的确有些冲动了。
别忘了,地瓜还身受伤,在市医院里等着医治。
可有时候人就需要这样的冲动和血性。
如果陈年真的忍了周元羞辱,自剁手指。
那他就不是陈年了。
文明的城市里,血性早已被一只大手抹杀,所以人们变得冷漠,变得麻木。
陈年宁愿冲动,也不想麻木,不想懦弱。
他把周元的脑袋摁在桌上。
剪刀离周元只有近在咫尺的距离。
陈山河抓起墙角的衣杆,一顿乱抡,把围上来的保安给打散了。
“谁再敢往前上一步,我就把周元眼珠子扣出来吃了,都给我滚。大头,带人过来救我们!”
刚消停下来的医院,又变成了一锅粥。
听见陈山河这一嗓子,大头还有马闯都站了起来。
他们首当其冲,带着各自的人马汇聚到了办公室大门口。
一看见屋子里的情况,大头和马闯都傻了。
刚才还你死我活的两人,这现在怎么又一致对外了?
“不是,陈山河你这是让我干谁啊?”
“都干,只要不是我们的人,全都干了!”
大头一听就明白了,他奔着马闯就冲了上去,直接把马闯扛起来,狠狠砸在了地上。
见马闯挨砸了,陈米怒火中烧,一棍子抽向了大头。
在停战15分钟零35秒后。
这两伙人又混战在了一起。
不只是他们,医院的保安也加入了战斗,三伙人打成了一团,别提多乱套了。
陈年一看陈山河都这个时候了还不一直对外,先把周元的人给制服了再说。
就这种傻b……就该吃我一脚。
趁着陈山河发愣的刹那,陈年一脚给他蹬了出去。
这家伙刹那之间就被保安给淹没了。
人群中时不时能听到陈山河那声撕心裂肺的我艹你大爸陈年。
“我爹就是你爹,你想艹随便艹吧。”
陈年用力一拉周元的后脖领子,把他拎到了墙角。
一回头,就看见赵香躲在墙角,双手抓着一把锤子,正在瑟瑟发抖。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陈年头皮都被吓得发麻了。
自己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你会轻功吧!”
“你别过来,你打我老公,现在又打我儿子,你这个畜生,是不是想灭我家的门!”
陈年真受不了这个赵香,他很客气的对赵香说:“我灭你妈个头,陈家和为什么被打成这样你自己不清楚吗,赶紧滚出去。”
陈年伸手抓赵香。
结果,赵香故意使坏,抡圆了锤子就朝陈年胳膊上砸了过去。
陈年眼疾手快,猛地把周元推向了赵香。
咚!
这锤子直接落在了周元肩膀上。
这一下,肩膀肯定断了。
周元捂着肩膀,瞪大了眼睛看向赵香,不明白这个陌生女人为什么毫无征兆地给了自己一锤子。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痛下杀手?
“对不起……我本来想砸他的。”
赵香还想解释,可周元压根不会再给她解释机会。
他一把抓住赵香的头发,用力赵香放倒在地,然后扶着窗户,一下接着一下踢她的脸和胸,踢得吱哇乱叫。
陈年双手作喇叭状,朝门外吼:“陈山河,你妈快被人打死了,你要是还能喘气就赶紧进来!”
几秒钟后,陈山河浑身是血的出现在了门口。
他的裤子在刚刚打斗中不见了踪影。
大腿根位置还留着那很显眼的烫伤。
陈山河现在想的是,周元欺人太甚,烫我嘴巴还打我妈,我要是不拼命,我以后怎么装b。
他扶了扶斜长的刘海,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陈浩南。
陈山河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小结巴死后的浩南哥,脸上带着一丝悲伤,一丝沧桑,一丝决绝。
他爆发出惊人的怒吼,这声怒吼也提醒了周元后面来人了。
陈年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有的人在打架之前要大吼一声,这不是提醒对手,我要下手了吗?
后来他才明白,这叫气势。
只见陈山河冲向周元,抱着他的腰,两人撞烂了窗户,从三楼掉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他们砸瘪了一辆车。
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就像殉情的情侣。
陈年认为,他们要是在后世完成这惊人一跳,必定会上热搜,营销号会给他们这一跳编排出七八个版本来。
但在96年,只有一个版本。
那就是陈年这群农民到市医院闹事,导致无辜医生周元坠楼受伤。
三秒钟后,周元一口血吐了出来。
陈年意识到他们该跑了。
他招呼弟弟和妈妈赶紧上车,先回村。
只要回了村,周元一时半会找不到他们。
在村里等到风头过去再说。
往外跑的时候土豆问陈年,地瓜该咋办?
“不能让地瓜留在这里了,一会我们把地瓜接走换个医院。”
于是,陈年他们跑到楼上推着地瓜的床,冲出了医院。
因为救护车拉不下这么多人。
所以,村长老吕就让陈年把村里唯一一辆货车给开来了。
幸亏这辆车了。
陈年带着村民,直接钻上了门外的大货车。
10几个人挤在大货车的车厢里,陈年这速度稍微快一点,就会把人甩下去。
保安队的人就用腿在后面追。
他们时不时扔过来一个铁杆子,戳到了马闯屁股上。
马闯气得要下去跟保安拼命,然后被陈米给摁住了。
谁也没想到,陈家和还有陈家安的绿帽子之争,会引发这么大的冲突。
更没想到的是,都是从三楼掉下去,周元摔了个肋骨粉碎性骨折,胳膊骨折。
可人家陈山河却毫发无损。
由此可见,陈山河这从小到大的小灶不白吃,天赋点全点在防御力上了。
他从车顶爬下来,在大头的召唤下,钻进了轿车。
车后座拉着被踢断肋骨的赵香,开向了黑暗的前方。
陈年和陈山河习惯不同,性格不同,还有着你死我活的恩怨。
可现在他们有一个目标是共同的。
那就是藏起来。
今天这事惹得太大了,不蛰伏一阵怕是要有大麻烦。
回去以后,陈年叮嘱弟弟别和妈说医院发生的事情,避免他老人家担心。
“不是哥,咱就这么躲着吗,以后是不是都没法进城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