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有两种人最该挨揍。
一种是不管家里人死活的操蛋畜生。
一种是卷入男人漩涡的巅峰破鞋。
这两种人挨揍,村民不但不管,还会为打人者喝彩。
很明显,陈家安属于第一种。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他的儿子陈年,正一铁锹一铁锹地挖着冰坑。
冰坑之下,黑水翻涌。
陈家安舔了舔被冻煞白的嘴唇。
哆嗦着问了陈年一句:“你……你当真要杀你爹?”
陈年不语,只是一味挖坑。
茫茫黑暗中,没人说话,马闯和土豆站成一排,盯着陈年的侧脸。
他们从未看到过这样的陈年。
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过这般的决绝和杀伐。
挖了快半个小时,陈年终于停了下来。
他指着面前的大坑说:“陈家安,我不能让我妈和我弟被你们一家子再毁一次了。
这个坑是给你准备的,也是给我准备的,解决了你们一家三口,我会给你偿命的。”
你说,陈年真的要杀了陈家安吗?
不会,除非他疯了。
且不说用自己的命换了陈家安的命值不值。
杀陈家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陈年不会动手,他是在吓唬陈家安。
他要逼陈家安说出陈山河的藏匿位置。
陈家安是出了名的滚刀肉,人家最多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是活人不怕死猪烫。
陈年的爷爷就评价过陈家安,说不怕死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地怕陈家安这样的。
陈年很想给爷爷比画个大拇指。
然后跟他说。
真是知子莫若父,知己莫若红灯区。
对付滚刀肉,也只能用这种极端办法,虽然有风险,但是有效。
陈家安都被吓哭了。
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如果给他的眼泪起一个名字,陈年想那很可能是来自秋末的眼泪。
“儿子,我错了,陈山河就藏在靠市场的旅店,他没钱了,让我给他送钱,你给我件棉袄行不行,我太冷了!”
“带他上车。”
陈年学着马金龙的样子大手一挥。
马闯和土豆立马拖着陈家安上了车。
凌晨的公路上,只有一辆蓝色的货车在疾驰。
货车停在了市场边。
陈家安指了指车正前方,冒着粉光的旅店。
“山河就在那。”
陈年知道这家旅店,附近的人都叫它妻离子散店,业内人士都叫她破鞋集中营,据说赵香以前就是这个旅店出来的。
上岸从良,嫁给了陈家和。
后来又耐不住寂寞,和陈家安亲手缔造了陈山河这个杂种。
陈年留下两个人看着车,车钥匙不拔,方便出现突发情况然后逃跑。
几个人押着陈家安,进了旅店,直奔三楼。
陈山河住在三楼尽头的那间房。
这也让陈年更加肯定,这小子是来旅店加褥子的(名词,在旅店花钱找女人,会统一称为加褥子。)
如果再有旅店老板娘问你要不要加一床褥子,就别傻傻地点头了。
陈年和马闯俩人侧身藏在墙后,让陈家安敲门。
“山河,给我开门我是你爹。”
下一秒,门被人缓缓推开,里面伸出一只手狠狠抓住了陈家安的脖子,一把将他扯了进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马闯都吓懵了。
倒是陈年反应很快,抄起斧头,一下子将门劈开个大洞,然后冲了进去。
屋子里,足足有十几个人。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文龙画虎之徒。
一看就是老公的好苗子。
大头那个硕大的脑袋,缠了一圈又一圈的沙布,他叼着牙签,冷笑地站了起来。
“陈年,你是不是找我呢,我在这呢,你过来唠唠。”
大头这边有十几个人,陈年这边只有五个人。
一旦开打势必会落入下风。
“陈年,你真有点给脸不要脸,我陈山河之前的账还没和你算完,你倒是自己找来了,今天你是龙给我盘着是虎卧着。
我陈山河是什么人,不用我自己说。”
马闯默默记下了这句话。
这话够霸气,可以拿出来装b。
2002年,一部名为征服的电视剧横空出世,让上述语录发扬光大。
但我想,这话只有刘华强说了才会发扬光大。
陈山河实在不行。
他气质太猥琐。
站在大头旁边,特别像古剧里站在皇帝身边的公公。
再看陈年。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透露着精光。
大头看他这样,还真有点发虚。
连着两次折在陈年手里,直接给大头自信心打没了。
大头现在只想赢一次,一次就够了。
这些日子里,他把手底下能带出来的兄弟全都聚集在房间里,就等着陈年上门。
结果,陈年真的来了。
大头原本是想先劫了陈家安,把钱拿到手,再利用陈山河钓到陈年完成复仇,直接跑路。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可结果还是大头想要的。
你陈年五个人,我有十个人,今天说什么你都走不了。
大头把嘴里的牙签吐了出去。
牙签落在陈年的脚下。
“陈年你不是牛b吗?既然这么牛b,咱就戳一下,一会你别哭。”
大头挽起袖子,从床底下掏出了那把开山刀。
刀分好几种,其中这种开山刀是最吓人的,那刀赶上一个人胳膊长了,抡起来呼呼生风,一刀劈脑袋上,嗡一下你就懵了,啥都忘了。
其他混混也从暖气管里抽出了家伙事。
好家伙,这他妈还是旅店吗,这整个一军火库。
陈年退了两步,低声提醒兄弟们站在自己身后,拿出家伙事,准备往外冲。
话音刚落,马闯毫无征兆地抄起了桌上的烟灰缸,直接拍在了大头的脑袋上。
真的是毫无征兆,那一烟灰缸端端正正的盖在了大头脑袋上,直接给他脑袋上结痂的伤口给砸开了。
大头变成了血葫芦。
他捂着脑袋,身体摇晃了两下。
不是哥们……
这就好比,两军对峙,枪炮都怼着,这头突然冲出个小兵用砖头给对方将领拍了。
马闯做到了。
这一烟灰缸给大头拍得有点发愣。
他如果能活到现在,他很想说一句。
我血流得都那么深了,你为何拍得那么认真。
不过,大头怎么说也是抗击打在本市排名前十的高级沙包,他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马闯的脖领子,一脚将他射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