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寒韵 第159章 仙缘

九重天阙之上，云海翻涌。

金如墨跪在凌霄殿前，银甲染血。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一枚玉佩，那是锦白赐予他的信物。天兵天将将他团团围住，他却恍若未觉，只是怔怔地望着高座之上那道熟悉的身影。

"；金如墨，你可知罪？"；天帝锦白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臣知罪。"；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中的痛楚，"；但臣不悔。"；

那日他奉命下界除妖，却遇见了一个凡人女子。她有着与锦白相似的眉眼，却比锦白多了几分烟火气。她会在集市上为了一文钱与小贩讨价还价，会在他受伤时笨拙地为他包扎，会在他沉默时絮絮叨叨地说着凡间的趣事。

他本不该动心，可他终究是动了心。

"；既如此，便削去仙籍，贬入凡间。"；锦白的声音冷得像冰，"；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界。"；

金如墨抬起头，最后一次凝视着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面容。他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天兵押着他走向诛仙台，他的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就像他初见锦白时那般耀眼。

诛仙台下，是万丈红尘。

......

易国王宫，御花园中。

金如墨负手而立，望着满园盛开的墨兰。二十年过去，他已从一介凡人成为易国君主，可那双眼睛依旧如当年在天界时一般清冷。

"；父王！"；清脆的童声传来，一个身着粉色襦裙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来，手中还攥着一把刚摘下的墨兰。

金如墨转身，冷峻的面容柔和了几分："；兰儿，慢些跑。"；

如墨兰扑进父亲怀中，仰起小脸："；父王，您看这花儿多漂亮！"；她将手中的墨兰举高，"；像不像天上的星星？"；

金如墨微微一怔。当年在天界，锦白也曾说过这样的话。那时的锦白还不是天帝，只是个爱穿白衣的仙子。她总喜欢拉着他去天河畔看星星，说那些闪烁的星光像极了凡间的墨兰。

"；父王？"；如墨兰歪着头，"；您怎么不说话？"；

金如墨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兰儿说得对，这花儿确实像星星。"；

"；父王又在想母后了吗？"；如墨兰眨着大眼睛，"；每次您露出这样的表情，都是在想母后。"；

金如墨没有回答。他的王后在三年前病逝，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这一生能与他相守，已是最大的幸福。可他心中清楚，自己始终无法真正爱上这个温柔贤淑的女子。他的心，早在天界时就已给了另一个人。

"；父王！"；又一个声音传来，这次是个男孩。如墨锦快步走来，手中握着一卷竹简，"；太傅布置的功课我已经完成了。"；

金如墨点点头："；拿来我看看。"；

如墨锦将竹简递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妹妹手中的墨兰。他生得与金如墨极为相似，眉目如画，气质清冷，小小年纪便已显露出不凡的气度。

金如墨翻阅着竹简，眉头渐渐皱起："；锦儿，这字......"；

"；我知道错了。"；如墨锦低下头，"；我这就去重写。"；

金如墨看着儿子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如墨锦的性子太过清冷，不像个孩子，倒像极了当年的自己。而如墨兰则活泼灵动，像极了......那个人。

夜幕降临，金如墨独自站在御书房中。案上摆着一幅画，画中是九重天阙，云雾缭绕间隐约可见一座宫殿。那是他凭着记忆画下的凌霄殿，每一笔都倾注着说不尽的情思。

突然，一阵清风拂过，烛火摇曳。金如墨猛地转身，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出现在房中。

"；锦......"；金如墨的声音戛然而止。来人不是锦白，而是锦白身边的侍女。

"；金将军。"；侍女福了福身，"；天帝让我给您带句话。"；

金如墨的心猛地揪紧："；什么话？"；

"；天帝说......"；侍女顿了顿，"；您的一双儿女，皆有仙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