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寒韵 第273章 银甲

九重天上，云雾缭绕。

都灵儿跪在凌霄殿前，银甲染血，长发凌乱。她的目光却依旧倔强，直视着高座上的天帝。

\"都灵儿，你可知罪？\"天帝的声音如雷霆般在殿中回荡。

\"灵儿不知。\"她挺直脊背，\"魔族公主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她只是想要救自己的族人。灵儿身为天界战神，理应明辨是非，而不是一味杀戮。\"

\"放肆！\"天帝震怒，\"你私放魔族公主，触犯天规，还敢狡辩？\"

都灵儿抿紧嘴唇，不再言语。她知道，自己触怒了天威，但她不后悔。那日，她亲眼看见魔族公主为救族人，不惜以自身精血喂养即将死去的族人。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千年前的自己。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便下界历劫去吧。\"天帝挥袖，\"三生三世，尝尽人间疾苦，方知天规不可违。\"

都灵儿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耳边风声呼啸，她看见自己的仙骨一寸寸碎裂，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云海之中。

再次睁开眼时，她已经身在凡间。

江南水乡，烟雨朦胧。

都灵儿站在临安城最繁华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这一世，她是江南富商之女，名唤苏灵儿。虽没了天界的记忆，但骨子里的倔强却丝毫未减。

元宵佳节，满城灯火。

苏灵儿提着莲花灯，漫步在青石板路上。忽然，一阵清风拂过，她手中的莲花灯被吹得摇曳不定。她连忙伸手去护，却不小心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姑娘小心。\"

清润的男声在头顶响起，苏灵儿抬头，对上了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眸。男子一袭青衫，眉目如画，手中握着一卷书册，正含笑看着她。

那一刻，苏灵儿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

\"在下顾瑾瑜，方才冒犯了。\"男子后退一步，拱手行礼。

苏灵儿这才回过神来，脸颊微红：\"是我不小心，多谢公子相扶。\"

顾瑾瑜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莲花灯上：\"姑娘这灯，倒是别致。\"

\"这是我自己做的。\"苏灵儿将灯举高了些，\"公子若是喜欢，不如......\"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匹惊马横冲直撞而来，行人纷纷避让。苏灵儿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顾瑾瑜一把拉入怀中。

\"小心！\"

顾瑾瑜护着她退到路边，却因动作太急，袖中掉出一物。苏灵儿低头看去，竟是一枚玉佩，上面刻着古朴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那玉佩......为何如此熟悉？

顾瑾瑜弯腰拾起玉佩，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纹路。月光下，玉佩泛着莹润的光泽，那古朴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苏灵儿眼前流转。

\"这玉佩......\"苏灵儿不由自主地伸手，却在即将触及时停住。不知为何，她的心突然揪紧，仿佛有什么重要的记忆即将破土而出。

顾瑾瑜注意到她的异样，将玉佩递到她面前：\"姑娘可是认得这玉佩？\"

苏灵儿摇头，却又点头：\"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很熟悉。\"

顾瑾瑜轻笑：\"这玉佩是我娘亲留给我的，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据说，与一位故人有关。\"他说着，将玉佩收回袖中，\"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一同赏灯？\"

苏灵儿正要答应，忽然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顾瑾瑜的身影渐渐模糊。她看见漫天星辰坠落，看见自己身着银甲立于云端，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远处向她伸出手......

\"姑娘？姑娘！\"

顾瑾瑜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苏灵儿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抓住了顾瑾瑜的衣袖，而对方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事。\"她松开手，勉强笑道，\"只是有些头晕。\"

顾瑾瑜皱眉：\"姑娘脸色不太好，不如我送姑娘回府？\"

苏灵儿本想拒绝，但看到顾瑾瑜关切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点点头，任由顾瑾瑜扶着她向苏府走去。

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顾瑾瑜博学多才，谈吐不凡，苏灵儿发现他不仅精通诗词歌赋，对天下大势也有独到见解。而顾瑾瑜也被苏灵儿的聪慧所吸引，她虽为女子，却有着不输男儿的见识。

到了苏府门前，顾瑾瑜忽然道：\"明日我在城南的听雨轩设了诗会，姑娘若是有兴趣，不妨来坐坐。\"

苏灵儿正要答应，忽然听见府内传来喧哗声。她转头看去，只见一群家丁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小姐！老爷出事了！\"

苏灵儿心头一紧，顾不得与顾瑾瑜道别，匆匆跑进府中。顾瑾瑜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袖中的玉佩突然发出一阵微光。

这一夜，苏灵儿守在父亲床前，听着大夫的诊断。原来父亲在经商途中遭遇山匪，虽保住了性命，却受了重伤。

夜深人静时，苏灵儿独自坐在院中。月光洒在她身上，她忽然想起顾瑾瑜的玉佩，想起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伸手摸了摸颈间，那里空无一物，却总觉得少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清风拂过。苏灵儿抬头，看见一道黑影从墙头掠过。她下意识追了出去，却见那人影停在巷口，月光下，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

那是个女子，一袭黑衣，眉目如画。她看着苏灵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好久不见，都灵儿。\"

苏灵儿愣住：\"你认错人了，我是苏灵儿。\"

女子轻笑：\"是吗？那你可记得这个？\"她抬手，掌心浮现一枚玉佩，与顾瑾瑜的那枚一模一样。

苏灵儿只觉得头痛欲裂，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她看见自己身着银甲立于云端，看见自己与这女子并肩作战，看见自己跪在凌霄殿前......

\"想起来了吗？\"女子收起玉佩，\"我是你当年放走的魔族公主，如今，我来还你这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