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寒韵 第278章 银纹

都灵儿跪在凌霄殿前，白玉石阶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渗入骨髓。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映在光洁地面上的倒影——一身玄色暗卫服，腰间别着象征天界暗卫身份的银纹令牌。

这是她第一次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凌霄殿。

往日里，她总是隐在暗处，像一抹无声的影子。她是天界最出色的暗卫，能在瞬息之间取人性命，也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护主周全。可如今，她却因为一个不该有的心思，跪在这里等待发落。

\"都灵儿，你可知罪？\"

天帝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清冷如霜，却让她的心猛地揪紧。她抬起头，对上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他还是那般清贵无双，一袭玄色龙纹长袍，玉冠束发，眉目如画。可那目光中再不复往日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悸的寒意。

\"属下知罪。\"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身为天界暗卫，却对主上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你可知这是死罪？\"天帝的声音依旧平静，却让她浑身发冷。

她当然知道。天界暗卫第一条戒律便是断情绝爱。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日在瑶池畔，她奉命暗中保护天帝，却见他独自一人站在池边，望着满池莲花出神。微风拂过，他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极浅的笑。

那一刻，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从那以后，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她知道他喜欢在批阅奏折时抿一口清茶，知道他会在夜深人静时独自站在观星台，知道他其实并不像表面那般冷漠无情......

\"都灵儿，你太让本座失望了。\"

天帝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看见他站起身，一步步走下玉阶。玄色长袍拖曳在地，发出细微的声响。他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本座念在你多年忠心，免你死罪。但天规不可违，即日起，贬你下南荒，永世不得返回天界。\"

都灵儿浑身一颤。南荒......那是天界最荒凉贫瘠之地，终年黄沙漫天，寸草不生。被贬下南荒的仙人，往往撑不过百年就会魂飞魄散。

\"属下......领命。\"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天帝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都灵儿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这个发现让她的心猛地揪紧——原来，他并非全然无动于衷。

两名天兵上前，架起她的手臂。都灵儿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拖着自己往外走。就在即将踏出凌霄殿的那一刻，她忽然听见天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都灵儿，你可曾后悔？\"

她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天帝依然背对着她，但她看见他的肩膀微微绷紧。

\"属下......\"她深吸一口气，\"从未后悔。\"

话音未落，她就被天兵拖出了凌霄殿。在即将被推下南荒的那一刻，她仿佛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坠落的过程漫长而痛苦。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撕裂，又被重组。耳边呼啸的风声中，似乎夹杂着一声低语：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