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寒韵 第303章 记忆碎片

天帝的笑声在天地间回荡，禁地裂缝中涌出的魔气越来越浓。都灵儿看到一朵巨大的黑色莲花从裂缝中缓缓升起，莲花周围缭绕着无数怨魂的哀嚎。

"；噬魂莲......"；银月的声音带着颤抖，"；传说中能吞噬万物魂魄的魔界至宝......"；

都灵儿感觉心脏狂跳。她看到莲花下方，一面血色大旗缓缓展开，旗面上绣着无数狰狞的面孔，每一个面孔都在痛苦地嘶吼。

"；血魂旗......"；银月握紧了都灵儿的手，"；这两件魔物一旦完全苏醒，三界将陷入永恒的黑暗。"；

天帝的身影在魔气中若隐若现，他的声音带着疯狂："；有了这两件至宝，我就能掌控三界生死！"；

都灵儿感觉体内的灵力在沸腾。她看向银月，"；我们该怎么做？"；

银月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以我们的血脉之力，或许能封印它们。但是......"；他顿了顿，"；代价可能是......"；

"；我明白了。"；都灵儿打断了他。她看向怀中已经失去生机的海棠，轻声说："；海棠姐姐，我会守护你珍视的一切。"；

两枚玉佩在空中交汇，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都灵儿与银月的身影在光芒中融为一体，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直指噬魂莲与血魂旗。

"；不自量力！"；天帝怒吼，抬手就要阻拦。

但已经太迟了。流光穿透了魔气，直接没入了噬魂莲与血魂旗之中。都灵儿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消散，她听到银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灵儿，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找到你......"；

耀眼的光芒吞没了天地。都灵儿感觉自己的灵力在飞速流逝，意识逐渐模糊。最后一刻，她看到噬魂莲与血魂旗被封印，天帝的身影在光芒中消散......

......

都灵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荒原上。天空是灰蒙蒙的，远处有零星的炊烟升起。她想要起身，却感觉浑身无力。

"；这是哪里......"；她喃喃自语，却发现自己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远处传来脚步声，一个背着药篓的少年走了过来。他穿着粗布衣裳，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姑娘，你没事吧？"；

都灵儿想要回答，却感觉一阵晕眩。少年连忙扶住她，"；你受伤了，我先带你回村子吧。"；

都灵儿任由少年搀扶着，走向远处的村落。她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却怎么也抓不住。

"；对了，"；少年突然说，"；我叫阿南，你叫什么名字？"；

都灵儿愣住了。她努力回想，却只看到一片空白。"；我......我不记得了......"；

阿南笑了笑，"；没关系，等你想起来再说。先跟我回去吧。"；

都灵儿点点头。她回头看了一眼荒原，总觉得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等着她。但此刻，她只想好好休息。

......

夜深人静时，都灵儿做了一个梦。梦中，她看到一朵黑色的莲花，一面血色的大旗，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个身影似乎在呼唤她的名字，但她听不清。

醒来时，枕边已经湿了一片。都灵儿摸了摸脸颊，发现自己哭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但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云海翻涌的天界之门前，都灵儿握着银枪的手指突然抽搐。她低头看着自己掌心浮现的暗红纹路，鎏金铠甲发出细碎的震颤——这是血脉共鸣的警示。

"；灵月......"；她猛地抬头，云层下方透出诡异的紫光。

七日前南天镜显现异象时她就该察觉的。镜中人间沧溟山巅开满血色优昙，那分明是魔尊复苏的前兆。都灵儿扯下颈间青玉坠，镂空玉璧里封存的花瓣正在发烫，这是她们降生时从并蒂莲上摘下的信物。

破开云层时，浓稠的魔气如毒蛇缠上脚踝。都灵儿挥枪斩断黑雾，看见沧溟山已然变成巨大的祭坛。山体裂开九道深渊，岩浆里浮沉着无数妖兽尸骸，最中央的白玉台上，玄衣女子正在血池中描画符咒。

"；停手！"；银枪挟着雷光刺入祭坛，却在触及女子背影的瞬间凝滞。都灵儿看着转过身来的那张脸，喉间泛起腥甜。灵月眉心的堕仙印红得刺目，可那微蹙的眉头还和小时候偷吃仙露被抓住时一模一样。

血池突然沸腾，魔尊的虚影在都灵月身后凝聚。"；姐姐来得正好。"；她指尖还滴着金红交杂的血，那是混着神魔之力的禁忌，"；看见我额间这道堕天纹了吗？当年你们把我丢在这里自生自灭时，可是它让我活下来的。"；

都灵儿忽然想起千年前的琉璃阁。那时灵月因为灵力孱弱，总也学不会御风诀。她躲在莲池边哭，池水倒映着两朵并蒂莲花——一朵流光溢彩，一朵却黯淡无光。

"；我每日割开手腕浇灌这些魔藤，它们吸食的血肉越多，我就能活得越久。"；灵月抚摸着从祭坛裂缝钻出的黑色藤蔓，藤条亲昵地缠上她苍白的手腕，"；多可笑，天界不要的瑕疵品，反倒成了魔尊最好的容器。"；

惊雷炸响的刹那，都灵儿看见妹妹袖中寒光一闪。淬毒的骨刃刺破铠甲时，她本能地反手扣住对方命门，却在触及灵月体内紊乱的气息时僵住——这副身躯早已千疮百孔，全靠魔气吊着最后一口气。

"；为什么不用青莲诀？"；灵月咳着血笑出声，腕间藤蔓突然暴长，"；舍不得杀我？"；魔尊的虚影骤然凝实，利爪抓向都灵儿心口，"；那就把镇守天界的仙骨留下！"；

银枪迸发的光芒照亮整个山巅时，都灵儿终于看清血池底部的阵图。那些蜿蜒的血痕根本不是复活阵法，而是用神魂刻写的封魔印。灵月袖中滑出的青玉坠和她颈间的一模一样，只是里头封着的不是莲花，而是一支金箭。

"；其实......"；魔尊利爪穿透胸膛的瞬间，灵月突然捏碎玉坠。金箭化作流光没入都灵儿眉心，她最后的声音混着锁链崩断的脆响，"；我偷偷把半数元神......炼成了破魔箭......"；

破魔箭的力量在都灵儿体内爆发，魔尊的虚影痛苦地扭曲、挣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那股强大的力量如汹涌的潮水，将周围的魔气瞬间冲散。血池中的封魔印光芒大盛，一道道符文闪烁着神秘的光泽，开始缓缓转动，不断吸纳着魔尊残余的力量。

都灵儿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在那混沌的深处，她看到了灵月的身影，灵月微笑着向她伸出手，轻声说：“姐姐，我们一起守护三界。”

随着封魔印的完全启动，魔尊的虚影彻底消散，沧溟山巅的魔气也渐渐退去。都灵儿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废墟之中。她挣扎着站起身，看着眼前被破坏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这时，她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呼唤声，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无比熟悉。都灵儿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在废墟的一角，她看到了灵月那苍白却带着微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