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寒韵 第368章 爱惜

都灵儿在血色与黑暗交织的漩涡中沉浮。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刃般刺入她的意识——三百年前的神魔战场，白衣仙君手持青光长剑与黑甲魔将战至天崩地裂。当仙君转身的刹那，都灵儿看清了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清瑶上神，你封印我三百年，如今转世成这副模样？\"夜无痕的声音穿透记忆迷雾，带着刻骨的恨意与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剧痛将都灵儿拉回现实。她发现自己躺在无夜城的玄冰玉榻上，左肩被噬魂蛊腐蚀的伤口泛着诡异的紫光。夜无痕就坐在床边，指尖凝聚着暗红色魔元，正一点点逼出她伤口中的蛊毒。

\"醒了？\"魔君没有抬头，声音冷得像万年寒冰，\"你体内有十七处旧伤，都是天界秘法造成的反噬伤。看来锦白对你这个'最信任的暗卫'也不怎么爱惜。\"

都灵儿试图起身，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按回榻上。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右手腕上缠着一条细细的黑金锁链，另一端扣在夜无痕腰间。

\"省省力气。\"夜无痕终于抬眼看她，血瞳中倒映着她苍白的脸，\"你身上的蛊毒与三百年前如出一辙。看来冥府那位少君，比我们想象的更早开始布局。\"

窗外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座宫殿都在震颤。夜无痕皱眉望向窗外，都灵儿趁机抽出藏在袖中的银针抵住他咽喉：\"解开禁制。\"

魔君却低笑起来，任由银针划破皮肤渗出血珠：\"三百年过去，你威胁人的方式倒是一点没变。\"他突然抓住都灵儿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觉到了吗？这里缺了一块。\"

都灵儿掌心传来诡异的空洞感——夜无痕的心脏位置竟然没有心跳！与此同时，她腰间的\"夜哭\"短剑突然剧烈震颤，剑鞘上的铭文一个个亮起血光。

\"看来你的剑比你先想起来了。\"夜无痕松开她的手，起身时锁链哗啦作响，\"三百年前，清瑶上神用这把剑封印了我的本命元神。\"

都灵儿震惊地看着短剑上浮现的完整铭文——\"封魔\"两个古篆字正泛着刺目红光。无数记忆碎片突然串联起来：三年前锦白赐剑时意味深长的笑容，每次任务后剑身上新增的隐秘纹路，以及那些她永远记不清细节的刺杀任务...

\"你每次用这把剑杀人，都是在为封印补充能量。\"夜无痕背对着她脱下外袍，露出后背狰狞的剑痕伤疤，\"而三年前你刺杀我失败那次，这把剑吸收了我的血，封印已经开始松动。\"

都灵儿突然捂住左臂——那里的皮肤下正浮现出与夜无痕背上伤疤如出一辙的魔纹。剧痛中她恍惚看见三百年前的画面：白衣仙君将长剑刺入魔君后心，自己的神魂却也被剑气所伤，一缕精魄随着魔君的血溅落在剑身上...

\"我们被算计了。\"都灵儿艰难地喘息着，\"当年那一战，有人在我们两败俱伤时做了手脚！\"

夜无痕猛地转身，眼中血光大盛。就在这时，寝宫大门被狂暴的魔力轰成齑粉。白愁站在烟尘中，鬼面具已经完全碎裂，露出那张布满冥府咒印的脸。他手中判官笔滴落着黑色液体，身后倒着数十名魔宫侍卫。

\"精彩的久别重逢。\"白愁的声音变得沙哑诡异，每个字都带着重音，仿佛有两个人在同时说话，\"可惜游戏该结束了。\"

都灵儿突然发现缠绕手腕的黑金锁链正在发烫。夜无痕一把将她拉到身后，魔焰在掌心凝聚成剑：\"冥府少君白无咎，你父亲当年被我打得魂飞魄散，你倒是比他还能藏。\"

白愁——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冥府少君——发出刺耳的笑声：\"夜无痕，你以为清瑶转世是巧合？当年你们两败俱伤时，是我父亲将你们的一缕魂魄缠在一起打入轮回！\"

都灵儿感到锁链温度越来越高，手腕皮肤已经被灼烧出血痕。夜无痕的气息突然变得极度危险：\"所以噬魂蛊是你下的？为了同时控制天界与魔界？\"

\"控制？\"白无咎狂笑着举起判官笔，空中浮现出无数血色符文，\"我要的是三界壁垒彻底崩塌！冥府被你们封印万年，是时候——\"

他的宣言戛然而止。都灵儿不知何时已经挣脱锁链，\"夜哭\"短剑深深刺入白无咎后心。剑身上的封魔铭文疯狂闪烁，将那些血色符文一个个吞噬。

\"这一剑，替三百年前的我还给你。\"都灵儿转动剑柄，看着白无咎的身体开始崩解，\"顺便告诉你，清瑶上神的'同归'秘法，从来都是双刃剑。\"

白无咎发出不甘的嘶吼，身体化作黑雾消散前，都灵儿清楚听到他说：\"你们逃不掉的...轮回印已经启动...\"

宫殿再次剧烈震动，这次却来自都灵儿体内。她跪倒在地，胸口浮现出与夜无痕背上完全对应的剑痕。魔君一把抱起她冲向殿外，身后寝宫在轰鸣中坍塌。

\"你做了什么？\"夜无痕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慌乱。

都灵儿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指尖，苦笑道：\"当年清瑶上神留下的后手...我与你的魂魄被轮回印绑在一起...若一方魂飞魄散...\"

\"另一方也会随之湮灭。\"夜无痕接完她的话，血瞳中翻涌着滔天怒火，\"所以锦白派你来刺杀我，根本不是为了封印，而是为了——\"

\"彻底杀死你。\"都灵儿咳出一口泛着金光的心头血，\"太子殿下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你的...生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