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寒韵 第68章 暗卫

昆仑墟的雪，终年不化。

西风烈蜷缩在冰窟深处，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这里是他的避难所，自从被族人遗弃后，他就一直躲在这里。族人说他是灾星，说他身上带着不祥的气息，会为昆仑带来灾祸。

\"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猛地抬头，看见一位仙人站在洞口。他的目光很温柔，却让西风烈感到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背抵上冰冷的石壁。

\"别怕，\"那人蹲下身，向他伸出手，\"我是锦白帝君。\"

西风烈没有动，只是警惕地看着他。这些年来，他见过太多带着伪善面具的仙人，他们表面上怜悯，转身就会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西风烈。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锦白的声音里带着怜惜，\"跟我走吧，我会教你修炼，教你如何掌控自己的力量。\"

西风烈愣住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接纳他，而不是将他推得更远。

\"为什么？\"西风烈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为什么要帮我？\"

锦白帝君笑了。\"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他说，\"看到了天界未来的希望。\"

就这样，西风烈跟着锦白帝君离开了昆仑墟。在锦白帝君的教导下，西风烈渐渐学会了收敛锋芒，学会了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仙人。

然而好景不长，天界开始动荡。各方势力为了争夺统治权，掀起了一场又一场大战。西风烈看着曾经祥和的仙境变得满目疮痍，看着无数仙人在战火中陨落。

\"师父，\"西风烈站在锦白帝君身后，看着远处燃烧的天际，\"我们为什么要遵守这些天规？它们根本阻止不了战争。\"

锦白帝君转过身，他的眼中带着西风烈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天规不是用来阻止战争的，\"他说，\"而是为了在战争结束后，重建秩序。\"

西风烈无法理解他的话。在他看来，这些天规不过是束缚好人的枷锁，对那些野心家毫无用处。他决定离开，去寻找自己的答案。

这一走，就是千年。

他在战场上厮杀，在血与火中成长。见过太多因天规而束手束脚的好人，也见过太多利用天规漏洞的恶徒。西风烈开始质疑，开始愤怒，开始怀疑锦白帝君教导他的一切。

直到那一天。

西风烈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看着锦白帝君独自一人对抗数位大能。他的白袍已经被鲜血染红，却依然挺直脊背，守护着身后的天界。

\"为什么？\"西风烈冲到他身边，\"为什么要为这些腐朽的天规付出生命？\"

锦白帝君转过头，露出一个疲惫却欣慰的笑容。\"你终于来了，\"他说，\"记住，天规不是为了束缚，而是为了保护。就像我当年在昆仑墟找到你一样，总有人需要被保护。\"

锦白帝君笑了笑，从今天起，西风烈，你就是我的暗卫了。

华池宫的夜，总是格外寂静。

金如墨跪在殿中，感受着帝君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帝君刚刚结束一场朝会，身上还带着未散的威压。金如墨知道，他正在挑选新的暗卫。

\"抬起头来。\"帝君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金如墨依言抬头，对上帝君的眼睛。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仿佛能看透人心。他强压下心中的悸动，保持着一贯的平静。

\"你叫什么名字？\"帝君问。

\"回帝君，属下没有名字。\"金如墨答道，\"只有编号，十六。\"

帝君微微蹙眉，似乎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从今日起，你叫金如墨。\"他说，\"跟在我身边。\"

金如墨愣住了。这意味着将成为他的贴身侍卫，而不是暗卫。这个决定太过突然，让金如墨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怎么？不愿意？\"帝君站起身，走到如墨面前。

如墨连忙叩首：\"属下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帝君问道。

\"属下......\"如墨咽了咽口水，\"怕辜负帝君信任。\"

帝君笑了，\"你不会的，\"他说，\"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从那天起，金如墨成了帝君的贴身侍卫。每日跟随在他左右，看他批阅奏章，处理政务。

那是一个雨夜。

帝君在批阅奏章，金如墨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比平日柔和了许多。如墨正看得出神，忽然听见他说：\"如墨，你觉得这道奏章该如何处理？\"

如墨凑近看去，发现是一份弹劾奏章。奏章中列举了数位仙官的罪状，请求严惩。如墨仔细看完，道：\"回帝君，属下以为，这些罪状证据确凿，应当严惩不贷。\"

帝君点点头，却道：\"可他们背后牵扯甚广，若贸然动手，恐引起动荡。

帝君一直在暗中培养暗卫，专门处理那些\"不听话\"的仙官。那些失踪的仙官，并非如外界所说是被贬下凡，而是被暗卫秘密处决了。

如墨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个温柔待我的帝君，那个教我读书写字的帝君，竟然是个冷血的刽子手？

如墨冲进殿中，质问帝君为什么要这么做。帝君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很快恢复平静。\"这是必要的牺牲，\"他说，\"为了天界的稳定。\"

\"可那些都是无辜的生命！\"如墨喊道，\"您教导我要明辨是非，可您现在在做什么？\"

帝君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扣住如墨的手腕。\"如墨，\"他的声音很轻，\"你太天真了。天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地方。\"

如墨挣脱他的手，后退几步。\"既然如此，属下请求调离华池宫。\"

天帝的眼神骤然变冷。\"你以为，\"知道了这些秘密，还能全身而退吗？\"

如墨愣住了。是啊，我太天真了。知道了这些秘密，我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来人，\"天帝转身背对着如墨，\"把如墨关进天牢。\"

如墨被押往天牢的路上，听见天帝在身后说：\"好好想想吧，如墨。想通了，就回来找我。\"

天牢里，如墨蜷缩在角落，回想着与帝君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柔，那些关怀，难道都是假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牢门突然打开。如墨抬头，看见帝君站在门口，逆光中看不清表情。

\"想通了吗？\"他问。

如墨站起身，直视帝君的眼睛。\"帝君，\"我说，\"属下想通了。\"

帝君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朝如墨伸出手。然而下一刻，如墨猛地出手，一掌击向帝君的胸口。

帝君猝不及防，被如墨击退数步，撞在墙上。如墨趁机冲出牢门，却被帝君一把抓住手腕。

\"如墨！\"他的声音里带着怒意，\"你疯了？\"

如墨转身，看见帝君嘴角溢出的鲜血，心中一阵刺痛。但不能心软，必须阻止他继续错下去。

\"对不起，帝君，\"如墨说，\"我不能让您继续错下去。\"

帝君笑了，\"你以为，\"他说，\"你能阻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