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异闻之纸匠 第92章 失败

赵青海背对着我，站在那台巨大的“基因天平”前，嘴唇翕动，低语着什么，模糊不清。

他敞开的胸口处，那颗由无数纸片构成的诡异心脏，正搏动着幽幽绿光，映照着他苍白的面颊。

“赵青海！”我吼出声，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他骤然转身，脸上掠过惊愕，但立刻又被那种令人脊背发凉的笑容取代。

“醒了？我还以为你会多沉溺一会儿呢。”

我试图挣动，想要站起，可身上的纸链纹丝不动。

“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赵青海轻笑，透着一股狂热。

“自然是完成我的杰作。”他转过身，手指向那台结构复杂的天平，“看，‘基因天平’，我父母毕生的心血，足以平衡世间万物，创造……全新的生命。”

我的目光随着他的指引落在天平两端。一边是盛放着我血液样本的玻璃容器，而另一边……我瞳孔骤缩。

那个容器里，悬浮着一条扭曲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链条状物事，那气息……与我在轮回之渊深处感受到的如出一辙！

“初代冥王的基因……”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寒意顺着脊柱爬上头皮。

“正是，”赵青海的笑容带着病态的得意。

“有了它，再结合你的……特殊性，我就能创造出真正超越生死，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完美存在！”

强烈的不安感几乎要将我吞噬。“你疯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疯？”赵青海摇头，眼神里是一种近乎怜悯的狂热，“不，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只是在触碰真理。”

他语速加快，开始念诵起更加晦涩难懂的音节，基因天平随之发出低沉的嗡鸣，震动起来。

“你要用我的基因……和初代冥王的基因……融合？”

这念头荒谬又恐怖，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你的基因，是启动天平的钥匙，是不可或缺的引子。”赵青海说得理所当然。

器灵的话在脑中炸响——他想毁灭这个世界！难道……这就是他的方式？用这种禁忌的融合，创造出一个不可控的怪物？

“住手！”我用尽全力嘶吼，“停下！你不能这么做！”

赵青海置若罔闻，咒语声越来越急促。

基因天平的震动愈发剧烈，容器里我的血液开始翻腾，冒出丝丝缕缕不祥的黑气，而那幽蓝色的基因链也开始不安地扭动。

不行……必须阻止他！脑海中，《纸匠秘术》中关于基因献祭的记载一闪而过。

那是最后的手段，也是最凶险的禁术……献祭自身基因，强行平衡天平……

我咬紧牙关，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我……我还有四年阳寿……我愿意……献祭……”

指尖凭空燃起一点微光，一张金色的符纸悄然凝聚，其上，“基因平衡咒”五个古字若隐若现。这是父母留下的最后秘法……

瞬间，我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化、透明，我能看见自己的血管如同脉络般分布，看见了胸腔里那颗由折纸构成的心脏！

“咔哒……咔哒……”那颗纸心猛地剧烈跳动起来，不再是模拟生命的搏动，而是像某种即将解体的机械。

无数细小的纸片从心脏上剥落、分裂，化作点点流光，不受控制地被吸向那嗡鸣震颤的基因天平。

基因天平的两端，我的血液与那幽蓝的基因链疯狂旋转、交织，试图融为一体。

赵青海双眼闪烁着狂热，几乎是痴迷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天平中央那个正在凝聚、扭曲的“新生命”。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段初代冥王的基因链猛地剧烈震颤，幽蓝色的链条寸寸断裂，崩解，化作星星点点的蓝光，彻底消散在空气里。

“不！这不可能！”赵青海双手死死抓住基因天平的边缘，徒劳地想阻止这一切。

“咔嚓！”基因天平应声裂开一道狭长的缝隙。缝隙中爆发出恐怖的吸力，像一只无形巨手，瞬间将赵青海整个人扯了进去！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裂缝之中。随后，那道缝隙缓缓闭合，基因天平恢复了死寂。

我还活着……

低头看去，原本透明的身体正逐渐凝实，束缚着我的纸链也无声地化作飞灰，飘散落下。

一股庞大、陌生的信息洪流冲入我的脑海——关于基因，关于生命，关于折纸术更深层次的奥秘。

一种全新的感知在体内觉醒……基因共生？我似乎……能短暂地影响那些折纸亡灵？

尝试着抬起手，指尖微动，一张小巧的纸鹤凭空凝聚成形。它扑扇着纸翼，轻盈地飞起，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

我……成功了？

“砰！”实验室的金属门被猛地撞开，一群身着黑色制服的人冲了进来。

“陈长生！你怎么样？”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语气透着焦急。我认得他，特殊部门的李队长。

“我……没事……”声音出口，才发觉异常虚弱。

“没事就好，”李队长明显松了口气，“我们监测到这里能量波动异常，立刻赶过来了。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环顾四周，实验室已是一片狼藉。那台诡异的基因天平消失无踪，只在原地留下一些散落的金属碎片。

该怎么解释眼前的一切？

“我……我也不太清楚，”我摇了摇头，“我只记得赵青海他……”

话未说完，实验室中央的地面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蠕动着的肉球。

肉球在动。

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从中散发出来。

难道是……我的基因和初代冥王基因的……融合产物？

肉球缓缓舒展，露出一张婴儿般稚嫩的小脸。

那双眼睛，一只金色，一只血红。

金色，属于我。

红色，属于初代冥王。

婴儿慢慢睁开了那双异色的眼睛。

刹那间，实验室的天花板上，毫无征兆地浮现出四个燃烧着的火焰大字——

折纸为王！

婴儿张开小嘴，发出一声尖锐至极的啼哭。

哭声回荡在封闭的实验室里，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那声音绝非人类婴儿所有。

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李队长和他身后的队员们也全都僵住了，脸上布满惊骇与难以置信。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一个年轻队员声音发颤。

没人能回答。

婴儿的哭声愈发响亮、刺耳，那团肉球也随之膨胀、变大，转眼间就化作了正常婴儿的体型。

它悬浮在半空中，金红异瞳死死锁定着我。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我——它想吞噬我！

“陈长生！小心！”李队长厉喝一声，猛地拔出腰间的手枪，瞄准了空中的婴儿。

“砰！”枪声炸响，子弹精准地射向婴儿的胸口。

然而，子弹撞在婴儿皮肤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婴儿毫发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