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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从被窝里露出脑袋，再也没有刚才和许正对话时那活力十足、古灵精怪的感觉，反而像是真正的病人一样，虚弱至极。
许正愣住了，他好像还没换过药，这里的护士、医生好像把他给遗忘了一样。
他苦涩一笑，估计他已经没啥抢救价值了，最近绷带在涨价，就不用浪费了，也让爸妈少费点儿钱吧。
许正甚至暗自在心里庆幸了起来。
在一旁的少女王小雨就没那么好运了。
那位女护士拉上了帘子，拉开了王小雨的被子，“你配合一点，就没有那么痛苦。”
许正只能听到少女的哀求声，“护士姐姐，能不换药吗？反正已经没救了。”
她央求道。
护士叹息了一声，“不行，必须换。”
“哦...”
很快，帘子的那头就传来了少女的闷哼声。
她的嘴巴里咬着一块毛巾，护士的每一次操作都像是要撕裂她的皮肉，那闷哼逐渐转变成惨叫声。
许正听着心中一震，难以想象刚才那个活泼的少女此刻有多么痛苦。
难熬的时光终于过去了。
护士换完药后，离开了房间，将帘子拉开。
少女的头蒙在被子里，悄无声息地沉默着，少女就像是死了一样。
当然也不能说是死，毕竟心电监护仪还在发出声音，滴答滴答的，很有节奏，就像是一首悲伤的纯音乐。
许正犹豫了一下，决定说点什么好听的，转移一下少女的注意力。
刚才他是 “沙丁鱼”，现在换他来当 “鲶鱼”。
“你叫王小雨啊？认识一下，我叫许正。你得的什么病啊？”
“要你管啊！大色魔。” 王小雨的声音听起来病恹恹的。
ok，成功把天聊死。
许正沉默了。
他的性格不像少女那样活泼，不知道说什么俏皮话。
就在这时，那台心电监护仪的声音突然加快了，这表示王小雨的心率开始上升。
许正连忙看去，难道说王小雨有生命危险吗？
可是他看过去之后才发现，心电监护仪上的心率只是上升，但血氧什么的并没有下降，其他的数据都很正常。
唯一的解释就是，要么线掉了，要么王小雨在憋气。
许正开口道，“王小雨，你这样是憋不死你自己的，等你把自己憋晕过去以后，你的身体会自主呼吸的。”
听到许正的话，王小雨一下子双手把被子给掀开，露出了脑袋。
原本苍白无血色的脸此刻更加苍白憔悴，眼角还有泪花，看上去很是楚楚可怜。
她真的很想马上就死翘翘，在临死之前还要受这种痛苦。
王小雨很绝望，看向了一旁的许正，气呼呼地反驳道，“我才不是要憋死自己了，我只是想要把护士给骗过来，多骗几次，她就不来了！”
“这样子我就可以真的把自己给……”
少女说到这里直接沉默，毕竟许正说了，自己跟自己憋气是憋不死的。
这时候许正竟然比少女更乐观，“没想到你的计划是这样子的。不过这里面有个纰漏！”
少女露出感兴趣的眼神看向许正。
“如果你真的想要把医生和护士给吸引进来的话，光靠憋气是不行的！”
“你应该先快速地浅呼吸，就像是跑步喘不上气一样，然后再憋住！”
“憋到自己憋不住为止！”
“再接慢速浅呼吸，就像是喘不上来气一样，再接憋气！”
这样医生和护士来的快一些，到时候落到你脸上的**兜子也会更重一些！”
听到许正一本正经地侃侃而谈，少女 “噗嗤” 一声，暂时忘却了身体上的痛苦，被许正的话给逗笑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人才。”
许正表示，“人才谈不上，毕竟我只是个色魔！”
王小雨懒得再跟许正在这个问题上争执，她拿起一旁的橘子，剥了起来，一口一个往嘴里炫，“好吃。你吃不？”
她拿起掰了一半的橘子看向许正。
许正刚要开口，王小雨就收了回去，“我估计你是不吃的。待会儿吃多了，拉一床，护工还要过来扇你两巴掌。”
许正：“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两人又互相斗了斗嘴，总感觉有旁边这个人在，痛苦的时间好像过得挺快。
..
墙壁上的时钟走到 6 点，天空变得灰蒙蒙的。
晚上的时候，王小雨的家人来了，他们操着一口许正听不懂的方言，对着王小雨各种关心，嘘寒问暖，还让她好好治病。
就是不说怎么给王小雨治病、安排手术。
王小雨面对自己的亲人，表情冷漠，像个复读机一样，“嗯，嗯，嗯。”
很快，王小雨的亲人就离开了。
许正和王小雨都躺在床上，望着医院的天花板，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许正看向王小雨，“刚才那是你的父母吗？”
王小雨摇头，“我没有爸爸妈妈，我爸妈很早就死了，来的都是我的亲戚，一群秃鹫而已。”
“秃鹫” 这个词儿让许正感到有些疑惑。
王小雨笑了笑，“你听没听说过，有些长得漂亮的男生或者女生，他们生了重病，治不了。”
“但是，他们的骨灰仍有价值，我现在只不过是一具行将朽木的尸体，他们就是盘旋的秃鹫，等待我腐烂。”
许正一瞬间想到了一个民俗 —— 配冥婚。
难怪刚才那几个亲戚看王小雨的表情那么奇怪，原来他们巴不得王小雨赶紧死。
一瞬间，许正为王小雨感到难过，死了还要被拿来利用。
“你好惨。”
“你也很惨啊。”
王小雨转头看向了许正，“你爸妈都没来过。”
许正也很好奇，“我…… 我有父母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来。”
“不过我能感觉得到，他们此刻正在为了救我而努力。”
“不过……”
许正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我倒希望他们不要救我，不要再浪费更多的钱在我身上。我只想对他们说对不起....没能给他们养老尽孝....”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中，许正的父母早已哭成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