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苍穹录 第5章 血染瀚海

海风腥咸，浪涛汹涌。

龙涛气息暴涨，宛如一尊从深海中走出的魔神。

凌天眼神微凝，心中却燃起滔天杀意，脚下猛然一踏，海水炸裂，他身形如离弦之箭，手中玉龙剑绽放出刺目寒芒，直取龙涛咽喉！

“雕虫小技！”

龙涛狞笑，手中大刀横扫，刀气如狂龙出海，与剑芒轰然碰撞。

“轰！”

巨响震天，海面被硬生生劈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水花如暴雨般洒落。

凌天被震退数十丈，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虎口处传撕裂般的疼痛，心中暗惊：“金丹境的力量竟如此恐怖！”

“哈哈哈！小贼！就这点本事也敢觊觎我海族至宝！？”

龙涛狂笑，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出现在凌天面前，大刀携裹着万钧之力，如泰山压顶般劈下。

巨浪滔天，如囚笼般合拢。

凌天瞳孔中，骤然燃起赤金色的火焰。

“轰！”

玉龙剑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剑身金芒璀璨，其上龙纹仿佛活了过来，蜿蜒游动。

凌天脚下，海面骤然塌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赤红火焰自他七窍喷涌而出，竟在滔天巨浪中，硬生生烧出了一道缺口！

“炎龙一转！焚身！”

少年嘶吼，声震九霄。

随着咒言落下，凌天浑身皮肤开始龟裂，血珠还未渗出，便被高温蒸发成血雾，整个人如同从岩浆中走出的火神，踏着沸腾的海水，冲天而起！

通过强行开启炎龙一转的加成，凌天也暂时拥有了金丹境的力量！

“那小子在燃烧精血！”

浪头之上，剑鱼头领脸色剧变，惊怒交加，“结万涛锁龙阵！”

千百名海族士兵齐声咆哮，手中三叉戟猛地插入海面。

刹那间，无数水链破浪而出，每一条锁链上，都浮现出狰狞的龙首虚影，交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巨网。

“锁！”

数万龙首同时张口，震耳欲聋的龙吟声中，凌天周身的火焰，竟被这恐怖的声浪硬生生压回体内！

“噗！”

凌天喷出一口鲜血，玉龙剑险些脱手。

他望着头顶缓缓收拢的水链巨网，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海族，当真以为吃定我了？”

只见他右手猛地拍向丹田，一道赤金龙影破体而出，那龙影与之前截然不同，额生九目，爪带雷纹——赫然是玉龙剑中沉睡的龙族本元！

“玉龙！借你一口龙息！”

凌天咬破舌尖，精血化作一道血箭，射入龙影眉心。

“吼——！”

龙吟声震碎百里云层，九目炎龙残魂仰天咆哮，喷出金色火柱。

火柱所过之处，水链尽数汽化，就连空间，都被烧出蛛网般的裂痕！

“不好！快退！”

剑鱼头领目眦欲裂，然而，终究是迟了半步。

金色火柱横扫而过，前排数百名海族士兵，连惨叫都未来得及，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天地间。

龙涛身披鲸纹战甲，依旧被重创！

半身战甲炸裂，一条手臂不翼而飞，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吼！！”

龙涛怒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没想到凌天竟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战力！

随即他独臂握拳，猛然轰出！拳风如龙卷般席卷，狠狠地轰击在凌天的胸口！

“轰！”

气浪炸开，海面剧震！

“噗通！”

凌天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海面上，七窍流血不止。

这一拳，再加上强行唤醒龙魂的反噬，让凌天浑身经脉如被千刀万剐，痛不欲生。

“咳…咳咳…原来师傅说的不到万不得已别动用龙族本元是这个意思…”

千里之外，云端之上。

银发青年负手而立，眉心魔纹闪烁不定。

他闭着的“眼睛”，仿佛穿透了虚空，将这场厮杀尽收眼底。

“主上，您要出手吗？”

青纱女子望着掌心浮现的战场虚影，轻声问道。

“不急。”玄霄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本座倒要看看，万年前真龙仙人龙道子教出来的徒弟，骨头能硬到什么程度。”

海面。

凌天抹去嘴角的血渍，眼神决绝。突然！他反手将玉龙剑刺入丹田！

“噗呲！”

剑刃入肉三寸即止，剑柄上的龙纹，亮起妖异的血光。

以剑为媒，丹田中残存的炎龙之力，疯狂涌入四肢百骸——这是临行前，龙道子传授给他的保命禁术：噬兵辅主！

“嗡—嗡—嗡——”

玉龙剑发出悲鸣，剑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咒文。

凌天的气息，节节攀升！

眨眼间，便冲破了金丹境的桎梏，半只脚踏入了元婴！

“一炷香…”

他拔出染血的玉龙剑，感受着体内奔涌的毁灭性能量，眼神冰冷，“足够杀出去了！”

“砰！！”

海面炸开百米巨浪。

凌天化作一道赤红流星，所过之处，海水沸腾汽化，竟在身后拖出一条长达千米的真空通道！

“拦住他！”龙涛声嘶力竭地怒吼。

剩余的海族士兵，迅速结成鱼鳞战阵，战阵中央凝聚出一颗颗幽蓝色的光球，刹那间，万箭齐发！

“滚开！”

凌天挥剑横扫，赤红剑气呈扇形扩散，与幽蓝光球碰撞。

“轰隆隆！”

天地间亮起刺目极光。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方圆十里内的海水尽数蒸发，瞬间露出海底狰狞的礁石。

水雾散尽。

众人惊骇地发现，凌天竟顶着爆炸逆冲而上，浑身血肉模糊，速度却丝毫不减！

“疯子！这是个疯子！”

有海族士兵崩溃大喊。

他们看到，凌天被炸飞的左臂，还挂在肩上摇晃，右腿膝盖处白骨森森，触目惊心，可他手中的剑锋，依旧笔直如龙，一往无前！

“龙灵！化！金龙啸天！”

凌天嘶哑的吼声，穿透云霄。

玉龙剑彻底崩碎，化作万千金色光点，融入他的右臂。

整条手臂瞬间龙化，鳞片缝隙中，喷涌出焚天烈焰！

一拳轰出！时间仿佛静止！

龙涛只来得及将大刀横在胸前，便感觉自己仿佛被一颗陨星正面击中。

他引以为傲的玄海战刃，在此刻寸寸崩裂，其上附着的本命精血，直接被蒸干。

紧接着是胸甲、肋骨、内脏…

在意识消散前，龙涛最后看到的，是自己正在气化的下半身残躯。

“将…将军死了！龙涛将军死了！！”

海族战阵瞬间大乱。

凌天趁机冲破防线，朝着东北方疾驰而去。

每踏出一步，都有大块血肉从手臂上脱落，但他恍若未觉。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远方天际，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

那是龙瞑！

在接到族长命令后，龙瞑便率领精锐部队，火速赶往战场！

然而，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看着龙涛只剩下半截的身躯，龙瞑只觉得气血翻涌，双目赤红！

听完现场海族士兵的描述，他红着眼说道：“小子！这个仇，我记下了！下次遇到！必将你碎尸万段！！”

“全体！收队！！”

海族，暴澜殿。

“报——！”

一名海族士兵急匆匆冲进大殿，单膝跪地，“族…族长，龙涛将军与那盗宝贼在海面上激战，不幸战死！”

敖烈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被阴沉取代。

“我不是让龙瞑去通知他们回来了！？”

“族长，龙瞑将军还没到就已经打起来了。”海族士兵低着头，将整个战况详细汇报了一遍。

“这根本不是玄霄！！”敖烈沉声说道，语气中压抑着怒火，“传令下去，龙瞑回来后，让他镇守西龙门！”

“龙羽听令！”

“龙羽在！”

“现命你带领一支精锐小队，追捕那小子！生死不论！不管是谁！杀了我海族的人，都得拿命来偿！”

“龙！羽！领！命！”

一名身着乌金铠甲的青年单膝跪地，眼中流转着无尽的杀意！

神忌森林边缘。

全力冲刺了约半炷香的时间，凌天终于进入神忌森林的边缘。强行使用禁术的反噬，以及战斗留下的伤痕，让他再也支撑不住。凌天踉跄着摔倒在沙滩上，身后拖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玉龙剑的碎片，在他眉心重新凝聚，却已黯淡如凡铁，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他艰难地抬起头，望着眼前遮天蔽日的密林，眼流血泪，放声狂笑。

“九年前，我如丧家之犬般从这里逃离，九年后！我亦如此归来！哈哈哈！贼老天！你为何如此对我！！”

凌天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了不甘与悲凉，惊起林中群鸦。

在意识陷入黑暗前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一袭玄衣飘然而至，银发如雪。

“啧啧…”

来人正是玄霄。

他俯身，指尖轻点在凌天那条龙化的右臂上，魔纹顺着手臂蔓延，竟将暴走的炎龙之力缓缓压制。

\"主上，您为何救他？\"红菱不解地踢了踢昏迷的少年，\"直接抽了龙魂炼器多好。\"

“万年前，本座欠龙道子一个人情，今日，也算是还了。”玄霄淡淡说道。

“至于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言罢，玄霄朝着极东挥手撕裂空间，目标正是那光流影石。

......

凌天感觉自己在不断下沉。

血红色的泡沫从口鼻涌入，带着铁锈味的粘稠液体灌满胸腔。

他想要挣扎，却发现四肢无力，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

“我...要死了吗…”

意识模糊的刹那，他忽然感觉自己踩到了实地。

睁开眼，天地间一片血红。

天空，悬挂着巨大的肉瘤，如同心脏般搏动，每一次跳动，都有血雨倾盆而下。

地面，布满血管般的暗红纹路，远处矗立着半截断裂的墓碑——那是凌家祖祠的千魂碑！

“这是…”

凌天低头，看着自己透明的双手。

远处，传来孩童的啜泣声，他循声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六岁的自己，正蜷缩在冰棺之中，怀中紧紧抱着半块水晶豆沙糕。

母亲染血的袖角，卡在棺缝之外，随风轻轻摇曳。

“娘亲…！”

他发疯般冲过去，指尖却穿透了冰棺。

随后画面突然扭曲，化作陈管家狞笑的脸，黑鳞箭射入父亲心口的画面循环播放，每一次中箭出都带起冲天血柱。

“不！！！”

凌天怒吼，一拳砸向血海。

浪花翻滚，化作更多记忆碎片：被焚烧的凌云城、母亲抱着自己时的颤抖、墨鳞驹坠崖前湿润的鼻息…

血浪沸腾，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闭着双眼，声音仿佛从九幽传来：

“小鬼，就凭你这点实力，连自保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报仇？”

凌天想要反驳，却被那人影一指抵住眉心：“想知道凌家为何被灭吗？”人影轻笑，指尖魔气涌动，“因为你体内流着……”

“天儿！”

一声清冽的女声，如利剑般劈开血海。

凌天浑身剧震，掌中突然多出了一块温热的东西——那半块带血的水晶豆沙糕，竟在幻境中焕发着淡淡的白光。

“喀嚓。”

糕点表面裂开细纹，露出内里一枚龙眼般大小的血色晶石。晶石接触到他魂体的刹那，整片血海开始剧烈震荡。那些血管状纹路，突然活了过来，顺着他的脚踝疯狂攀附而上。

凌天怔怔地看着晶石融入心口。

丹田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吼——！！！”

通天彻地的龙吟声中，他感觉自己的背部，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剧痛！

难以忍受的剧痛！

凌天咬紧牙关，死死支撑。

他要活下去！

他要报仇！

“给我…破！！！”

凌天怒吼，声音嘶哑。

“唰——！”

背部撕裂，一对遮天蔽日的血翼，骤然展开！

不同于炎龙之力的赤金，这是最纯粹的暗红色，翼骨上密布倒刺，每片羽毛都闪烁着星辰湮灭时的光芒。

那血海中的人影，在龙威之下寸寸碎裂，消散前，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还不错。”

现实，沙滩处

凌天的身躯缓缓悬浮而起，心口浮现出暗红色的斑纹。方圆百里的海水，逆冲苍穹，在空中凝成巨大的黑色漩涡。

他猛然睁开双眼，左瞳赤金，右瞳玄夜。

玉龙剑的碎片重新聚拢，却在触及手掌的瞬间被染成墨色。

剑柄处，一只猩红的竖瞳缓缓睁开，吞吐着令人心悸的混沌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