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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一旦有人开了口，其他人也会跟着接话，尤其是初九这么标志的丫头，她们是越看越欢喜。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已经从本村介绍到隔壁村的适龄单身汉，谁都想来牵个线。
这般热情，初九着实有些招架不住，急得她连忙摆手，“各位婶子，真不用了，我还小，这事儿先不考虑，谢谢你们的好意了。”
“嗐，小什么小，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会跑了。”一位面善的婶子打趣着。
大家七嘴八舌地跟着附和，初九见势不妙，立刻找了借口开溜，心想今后还是换个地方待着吧，她现在根本无暇去管终身大事，最起码也得大学之后，再好好享受校园恋情。
回到家中，在院门前初九就悄悄听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动静，这才放心。
看来自己的做法没毛病，只要不看见她和招男待在一块儿，这大堂嫂就不会胡乱发脾气，可没料到的事，家里总有人不消停。
吃饭时，东东一改前几天的老实，刚上桌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可给方老太太吓了一跳，还以为孙子这是得了什么毛病，直到从他嘴里听到“要娘”这两个字，才沉下脸。
初九也没吱声，她正好想看看奶奶的态度，要是心软把人接回来，三大娘能老实点儿，倒还好，要是不老实，今后这个家指定有得闹。
她可没善良到要跟算计自己的人和平共处一个屋檐下。
看自己老娘变了脸，三大爷立马喊小辉把弟弟带出去，可小辉没动，东东想着昨天他娘教给自己的话，直接坐在地上就开始打滚撒泼。
“我要娘，我要娘，奶奶，求你了，把娘接回来吧，我还小，不能没有娘啊！”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把筷子直接摔在桌子上，眼神看向三大爷，语气也带着一丝不耐烦道：“管好你儿子！”
三大爷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走过去就要把人拽起来，不料东东直接抱住了桌子腿儿，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奶奶，你就把娘接回来吧，我跟哥哥都想她了，你要是不让她回来，那我和哥哥就成没娘的孩子了，会被村子里的人欺负的。”
“娘……呜呜呜……”一旁的小辉也跟着哭了起来，但到底年龄大些，做不到像弟弟那样情绪释放。
好好的一顿午饭，现在成了哭闹二重奏，初九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这出大戏。
大堂嫂被吵得不耐烦，她可不是能忍的主儿，直接嚷道：“要哭回自己屋哭去，在这儿吵什么，像死人了似的，真够倒胃口！”
有一就有二，在大堂嫂说完后，方盼儿也跟着发了几句牢骚。
三大爷面子上过不去，伸手就准备把东东拽出去，结果小孩儿也是够虎，手脚并用地攀着桌子，就是不肯撒手，还险些将桌子给掀翻。
这下彻底惹怒了老太太，她气得直接端起东东的碗就砸在地上，这下屋里彻底安静了。
东东吓得噤了声，脑子一片空白，已经忘记他娘和哥哥是怎么说的。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瞧瞧你娘都给你养成什么德行了，连个小丫头都比不上，既然想她，干脆去你姥姥家待着，什么时候想够了，再回来也不迟，别在家里给我找不痛快！”
小辉已经吓得点头如捣蒜，他算是明白了，奶奶这儿也行不通，家里根本没人想把娘接回来。
他的目光落在一直闷声看戏的方初九身上，眼里闪过一丝怨恨。
要不是她，娘又怎么会天天生气，要不是她，自己跟弟弟早就住进了新房子，要不是她，表哥怎么可能被抓……
小辉在心里细数了自此方初九回来后的所有罪状，再次开口时，又恢复了之前的内敛。
“奶奶，弟弟还小，你别怪他，我这就带他出去。”
说完，就上手去牵东东的手，奇怪的是，刚才怎么都不肯撒手的孩子，这会儿倒是乖乖地任由哥哥把他牵走。
察觉到这一异样的初九，在兄弟二人身上来回打量着。
小插曲过去，方老太太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新坐回到桌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其他人也默不作声地端着碗，静静地吃着。
三房的屋内，东东脸上的泪水还没干，鼻涕也糊了一脸。
“哥，奶奶也不让娘回来……”
小辉听到这话，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他招手，示意弟弟附耳过来，嘀咕了几句。
东东茫然地眨眼，有些听不懂哥哥这话里的意思。
小辉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没有解释，抬眼透过窗户望向堂屋那边，等那个人消失，娘就能回来了，他们一家就能继续过上好日子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家里的氛围都很和谐。
那兄弟俩没有再吵着要娘，方盼儿忙着跟那知青腻歪，没来眼前晃悠，而初九跟招男的学习计划也在逐步进行中，虽然中间有夹杂着几句大堂嫂的谩骂。
只是，有几次，两人从山上下来时，都会恰好碰见小辉，他手里提着个树叶编成的小框。
初九回来这么长时间，跟这个孩子几乎零交流，如今偶然碰见，也没有过多留意。
时间很快就到周末，初九惦记着给招男找学校的事，想着去找江淮问问情况，待看到江家院子里走出来的婶子时，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之前帮自己说话的是江淮妈妈。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初九总觉得，江淮那天下午跑来找自己，可能一是为了告诉自己王全的下场，二是从他妈那儿听了自己的情况？
不过，这件事也不重要，她笑着对那婶子开口：“婶儿，江淮今天回来了吗？”
“没呢。”
江淮妈妈对方初九的印象很深，见她是来找自己儿子的，便解释说：“小淮托人带了信儿，说是这周忙孩子们考试的事儿，今天就不回来了。”
说完，又担心她有急事儿，还提议道：“丫头，你要是着急，我去公社那边打个电话问问他？”
“不用了不用了。”初九摆了摆手。
这考试，应该是期末了吧，估计忙完这一阵子，人就回来了，到时候她有的时间问，更何况，放暑假，男男就算找到了学校也暂时上不了。
谢过江淮妈妈后，初九转身往家走去。
江婶子瞧着她的背影，是越看越满意，这模样，十里八村都找不出一个来，配她家小淮正正好，就是这个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