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室内。
值班医生正在查看病人的诊断记录,见苏栀夏前来,连忙招呼苏栀夏坐下。
值班医生给苏栀夏倒了杯水,“来得这么快,不用这么急的,白天来也可以。”
苏栀夏接过纸杯放在一边,焦急问道:“医生,您打电话说我外婆怎么了,太着急了,后面没听太清。”
“哦,哈哈哈。”
医生先是一笑,轻声安慰道:“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你外婆没事,是明天有心肺科专家来我院考察,你要是能凑全手术费,后天就能给你外婆做手术,有专家出手,治愈几率很大。”
听见外婆平安无事,苏栀夏这才松了口气,外婆已经是自己唯一的亲人,绝不能出事,否则自己就真成了孤儿。
苏栀夏看向医生,小声问道:“医生,手术大概需要多少钱,我现在有十万,不知道够不够?”
“不太够,差不多需要十二万。”
“十二万。”
苏栀夏低下头,不断拉扯着手指,加上和赵磊借的钱,自己满打满算也就是能拿出来十万。
但外婆错过这次治疗的机会,恐怕就很难再遇到了。
正在苏栀夏心里十分焦急,情绪波动时,突然苏栀夏脸色一瞬间苍白无比,单手捂住胸口,大口喘息起来,整人痛苦不堪。
“小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了。”
医生脸色大变,赶忙上前扶住苏栀夏。
苏栀夏在三年前患了心衰竭,当初做手术花了三十几万,当时的主治医生就是他。
术后的苏栀夏恢复得很好,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没事,缓一下就好了。”
苏栀夏大口喘息着,额头上落下细密的汗珠
医生见苏栀夏这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小姑娘,你自己也有心衰史,而且还动过手术,千万不能情绪激动,你这样发病多久了。”
“自从爸妈去世,外婆又住院,我就开始频繁出现这种情况,有时半月一次,有时一周一次。”
苏栀夏知道自己的毛病,这也是她要拒绝林知远的原因,因为自己的心衰史,她知道她活不了太久,和林知远在一起,只会耽误了对方。
等苏栀夏平复好以后,医生为苏栀夏把了把脉,脸上的表情突然又没那么凝重了。
“小姑娘,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外婆已经七十岁了,就算治好了,也活不了太久,你还不如把这笔钱……”
苏栀夏知道医生要说什么,这笔钱若是给她自己治病,虽然不能痊愈,但可以极大程度地延长自己的寿命,甚至延长到二三十年,或是更久。
苏栀夏摆摆手:“谢谢医生,道理我都懂,但外婆是我唯一的亲人。”
“你…哎。”
医生叹了口气,哪有人不想活下去,世界上只有一种病。
“医生,我现在这样,还能活多久。”
苏栀夏低着头,始终不敢和医生对视。
医生推了推眼镜框,又查了一下当时苏栀夏的诊断结果:
“小姑娘,这个不好说,可能十年八年,也可能三年五年,目前国内对于心衰没有太好的治疗办法,我推荐你去国外治疗。”
苏栀夏心头一颤,去国外治疗,她根本没有钱去国外,除非拿到免费出国的名额,但治疗的费用也是一大笔开销。
“医生,去国外能完全治愈吗?”
医生摇摇头:“不能,去国外也只会延长寿命,不会根本治愈,不过我建议你保持良好心情,有助于你的康复。”
苏栀夏点点头,强忍住眼中的泪水:“谢谢医生,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我外婆手术的事,就麻烦医生了。”
苏栀夏转身离开,在楼道走廊的座椅上痛哭起来,口中不断念叨着‘爸爸、妈妈’‘我好累’之类的话。
这一幕被暗处的林知远看得一清二楚,见苏栀夏如此,林知远心里五味杂陈,想安慰,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林知远双眼通红,拳头紧握,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苏栀夏,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我会帮你,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我,就像你义无反顾地帮我一样。”
苏栀夏整整在楼道哭了十多分钟,几乎哭到声音有些嘶哑,来往的人也时不时看向苏栀夏。
在医院这种情况见怪不怪,若论祈祷,医院的祈祷比寺庙还要真诚得多。
苏栀夏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连续深呼吸好几口气,调整情绪之后朝着病房区域走去。
林知远见此也从暗处走出,直奔医生的办公室。
“你是?”
医生疑惑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林知远,心肺科的患者不多,几乎每一个陪护的他都认识,但并没见过林知远。
林知远顿了顿:“医生您好,我是江城大学的学生,直接闯进来有些冒昧了,刚才那女生是我女朋友,能不能告诉我她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哦,你说那小姑娘啊,她外婆半个月前查出来心脏病,需要手术,现在钱还差一些。”
医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既然是她男朋友,就要照顾好她,小姑娘家不容易,一个人照顾生病的外婆,听说爸妈上个月还出车祸双双离世,真是可怜啊。”
林知远眼眸一沉,苏栀夏苦不苦,他心里很清楚,这也是他不计代价要照顾苏栀夏的原因之一。
苏栀夏外婆半个月前查出来心脏病,而苏栀夏给自己的钱是在一个月前,也就是说,刚给完自己钱之后半个月她外婆就病了。
但自己一直以为这钱是李欣媛给的,包括外界传闻也是这样的,想必也是如此,苏栀夏才宁愿去陪酒都不愿意找自己来要钱。
“苏栀夏,你照顾别人的同时,能不能照顾一下自己。”
林知远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抬头看向医生:
“医生,她外婆的手术费,还差多少钱。”
“差不多还差两万。”
医生也很惋惜,这个钱其实他也出得起,但生病患难的人那么多,身为医生不可能会为患者垫钱。
这一点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都是暗中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