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珠擦破颈间皮肤的刹那,沈含锦嗅到了曼陀罗花碾碎后的甜腥。玉衡公主腕间的檀香混着血腥气,在她眼前晕开层层叠叠的虚影。
“别动。”扶钰的雪发缠住佛珠,机械义指擦过她渗血的锁骨,“这串伽楠木浸过尸油。”
沈含锦的舌尖尝到铁锈味。系统光幕在视网膜炸开,分析出檀香里掺着骨灰粉。她突然抓住玉衡公主的腕骨,齿关狠狠咬向那串佛珠:“《证类本草》记载,曼陀罗籽遇血则……”
玉衡公主的尖叫与佛珠炸裂声同时响起。三百颗珠子迸溅开来,每颗内部都嵌着微缩玉玺。沈含锦被扶钰拽着后撤三步,玄铁轮椅擦着耳畔飞过,碾碎了满地蠕动的蛊虫。
“西南离位!”谢惊澜抛出火折子,“棋枰在吸噬毒雾!”
沈含锦在浓烟中看清岩洞深处的翡翠棋枰。纵横十九道泛着幽蓝磷光,黑子是用童尸牙齿打磨,白子竟是她曾在实验室见过的放射性陨石。
“娘娘可敢对弈?”玉衡公主的裙裾拂过棋罐,指尖捏着的白子突然渗出蓝血,“赌注是……”
扶钰的玉箫剑挑飞棋罐。棋子滚落时发出婴孩啼哭般的声响,沈含锦突然捂住耳朵——这些声音与实验室离心机的嗡鸣频率完全相同。
“我来。”她蘸着颈间血在棋盘画下残缺山河,“但规矩要改。”
第一枚黑子落定时,岩洞顶部落下混着曼陀罗花粉的香灰。沈含锦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棋枰上扭曲成饿殍模样,破碗里盛着腐烂的桂花糕。她捏着白子的手突然颤抖,前世饿毙前的绞痛从胃部窜上喉头。
“呼吸。”扶钰的雪发缠住她腕脉,“是致幻剂作用于迷走神经……”
沈含锦咬破舌尖。血腥味冲淡幻觉,她看清棋盘上的黑子正组成“冰髓火魄祭”的字样。白子突然暴起,尖锐棱角划破指尖,血珠滴在棋枰上竟被玉石吸收。
“棋子是活的!”阿箬的银铃击退袭来的白子,“它们在吞吃血气!”
沈含锦的虎口突然发烫。系统光幕显示白子辐射值超标,她反手将黑子塞进口中。齿关咬碎的瞬间,前世记忆如棋局展开——沈明珠被按在祭坛剜心,骨灰混着汞制剂凝成白子。
“吐出来!”扶钰捏着她下颌的手在发抖,“这是……”
沈含锦咽下混着骨灰的血水。剧烈的灼烧感从食道蔓延,暴食系统却弹出新药方:【骨瓷粉配朱砂可解曼陀罗毒】。她突然笑出声,蘸着血在棋盘拍下黑子:“将军!”
整张棋枰突然翻转。玉衡公主的尖叫中,三百根金针从棋盘底部射出。沈含锦被扶钰扑倒在地,玉箫剑擦着她耳畔钉入岩壁,剑穗上系的正是她幼时的长命锁。
“抓住!”谢惊澜抛出玄铁锁链,“下面是炼丹炉!”
下坠的失重感让沈含锦想起穿越那日的爆炸。炉内沸腾的汞蒸气灼烧着皮肤,她看见炉壁刻满历代巫族圣女的生辰,最后一个名字正是自己。
“闭眼。”扶钰的雪发裹住她头脸,“别看那些……”
沈含锦的掌心贴上炉壁。被汞毒腐蚀的皮肤簌簌脱落,露出底下新生的血肉。系统光幕疯狂闪烁,分析出炉底堆积的骨骸——所有死者线粒体DNA都与她匹配。
“原来都是……”她抠下一块刻着“沈明珠”的炉砖,“我的替身……”
玉衡公主的笑声从炉顶传来。炼丹炉开始急速旋转,沈含锦在眩晕中抓住扶钰的衣襟。前世今生的画面在汞蒸气中重叠:实验室爆炸时扶钰推开她的那只机械手、冰棺中少年被铁链贯穿肩胛、祭坛上浑身是血的自己将玉玺塞入他心口……
“要活着。”扶钰突然咬破她唇瓣,混着血的吻染红两人交缠的雪发与乌发,“你的命是我的。”
炉壁轰然炸裂。沈含锦在气浪中瞥见谢惊澜的轮椅卡在齿轮机关里,阿箬正用情蛊腐蚀青铜锁链。她突然拽过扶钰的玉箫剑,狠狠刺入自己心口。
“你疯了!”扶钰的金瞳几乎滴出血来。
沈含锦握着剑刃将玉玺纹烙在他掌心:“《神农经》说……剖心可证……”
混着玉玺碎片的血喷溅在炉壁上,竟蚀刻出完整的山河图。沈含锦在剧痛中昏迷前,听见此起彼伏的齿轮咬合声——那是玉玺归位的机括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