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朝晕这副样子站在厘止旁边,让他实在有些难以下笔。
春天上午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的,厘止瞥了她好几眼,最后还是不得已放下了画笔,澄莹目光落在还一心看他画画的朝晕身上,比划了几下,但是看朝晕一脸迷茫的样子,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艰涩地吐字:“冷…”
“冷……洗。”
朝晕迟疑了两秒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说,她这个样子会冷,让她回去洗澡。
朝晕迟迟地挑眉,而后一本正经道:“我钥匙丢了,出来的时候没带手机,家还离得远,我怎么洗?”
厘止清秀的眉眼慢慢蹙起,被她问到了,正在认真地思考。
朝晕趁热打铁:“那我去你家洗。”
出乎意料的是,厘止似乎是茅塞顿开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还有这样一个解决方式,之后又把目光移到她身上,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朝晕一把揽住他的脖子,格外欣慰:“好厘止!”
身上湿答答的,她不想再大老远地跑回家了。厘止家就在不远处,很省事。
她也对厘止两肋插刀的反应很满意,止不住地点头,眼眸亮晶晶地黏在他身上,语气轻快:“你快画,画完我们回你家。”
不知道为什么,厘止突然有一种被狼咬进口的感觉。
他晃了晃脑袋,重新拿起画笔,却怎么也下不去笔了。
朝晕关心道:“怎么了?”
厘止只是摇头,站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画不下去的时候就不会画了,这样是对自己和自然的不尊重。
如果回去还有灵感的话,就回去继续画。
再者,再让她在这里吹风,说不定就生病了。
朝晕为了表示自己的感谢,也跟着一起忙前忙后地收拾,不过一般都是在帮倒忙,越帮越乱,最后厘止都忍无可忍了,直接出声说:“停,别动。”
朝晕一下子就收手了,眼睛挂在厘止身上,笑眯眯的,都让厘止有些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不,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坏。
厘止这样想着,还是加快了手下收拾的速度,回头示意朝晕一眼,自己先迈步走开。
不过在回厘止家之前,他们还有一件事情要干。
因为朝晕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衣服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干,所以他们必须要去给朝晕买衣服——花的是厘止的钱。
厘止从头到尾都没有半句怨言,朝晕让买啥就买啥,不管别人看他们两个的目光再惊异都不会有什么反应了。
也许是因为,旁边站着的少女给了他足够多的安全感——一种大家只会看她不会看他的安全感。
买完了衣服甚至是内衣,朝晕心满意足地跟着厘止进了他的家门。
朝晕的第一反应是,好少的生活痕迹,接近于无。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人居住过的房子,没有一点个人特色的残余,他自己的东西更是少得可怜,好像是能随时随地搬出去一样。
厘止带着她进了浴室,把洗澡要用到的东西都从柜子里拿出来,无声地用手指挨个点,示意她分别是什么,确认朝晕都记住了之后才出去。
朝晕在洗澡之前看了眼镜子,先是被里面女鬼一样的人吓了一跳,而后热血沸腾。
厘止刚刚出去,就听见朝晕在里面感叹:“厘止,我现在这个样子好酷啊,你难道没有被我迷到吗?”
厘止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收拾自己画画用的东西,有两个字在心里偷偷回荡——
笨蛋。
朝晕洗过澡之后又吹了吹头发,看着镜子里可爱软萌的小脸叹气。
原主长得很好看,桃腮粉脸,杏眼潋滟,笑起来时两颗酒窝若隐若现。
但是长得实在太萌了,不化妆根本震慑不住别人。
她爱怜地摸了摸头顶上顽强生存的那个角,欣慰地止不住点头。
这才配做她的头发。
朝晕低头转了好几遍,确定没什么不对之后,直接拉开门,浴室里的雾气争先恐后地往外跑,而后渐渐埋在空气中。
她一眼就看见了在沙发上坐着的少年。
厘止的坐姿很标准,并着两膝,背挺得笔直,稍稍低头,聚精会神地读着手里的书。
朝晕仔细一看,发现书上面写的是《如何用三块钱活三天》。
朝晕:呵呵,老鼠药都不够买的。
她步伐闲散地走近,喊了他一声:“厘止——”
厘止原本要翻页的手微顿,而后掀起眼眸,看向干干净净的朝晕。
他眼里好像没有任何意外之色,没有惊艳,没有疑惑,没有对于她画成那个鬼样子的嘲笑,只是在确认她洗干净之后,淡淡的柔和,整个人乖乖软软的。
朝晕看得心痒,不由分说地逼近,在厘止因为过近的距离开始显现出不自然的时候,出其不意地伸手撑在他身后的沙发上,低哑的嗓音在厘止耳边荡起:“你还小,我不碰你。”
厘止:?疯掉了??
朝晕紧接着道:“叫声老公,命都给你。”
厘止:??
他一言难尽地盯着她白净的侧颊,没有一点要害羞的意思。
是不是还是晚了,已经把脑子泡秀逗了?
厘止面色沉重地这般想。
朝晕没有看到他脸红的样子也不失望,放开禁锢他的手,笑容满面,掏了掏兜,然后晃了晃拿在手里的钥匙,说瞎话不打草稿:“厘止,我刚才洗澡的时候突然就找到了我的钥匙,没丢呢。”
她眨了眨眼:“你要不要去我家呀?”
她只是想要来一趟厘止的家,方便以后再来而已。
丢钥匙?像她这种心有猛虎却细嗅蔷薇的老大,是不可能干出这种事的。
厘止纹丝不动,看她的眼神澄澈又清明。
他第一次觉得,大家好像真的低估了他的智商。
朝晕见他没反应,扬起眉尾,直接抛出了杀手锏:“我们一起去看狗狗呗。”
“………”
【叮!攻略目标好感度 2,目前好感度12。】
春天,温暖的季节,柳树的枝条把各色的风光连成一串,处处都是新生与萌芽。
厘止一言不发地跟着朝晕身后,步伐比平时快了一丢丢。
只有一丢丢,但是也算是进步。
他一边走一边神游,思考着一会儿见了小猫要怎么抱它,怎么挠挠它,想得入迷了,一时间没注意前面的朝晕已经停下了,一下子撞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