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刊是今年《当代》的第一期,依然是季刊,主打的两个中篇分别是作家陈国凯的《代价》以及复旦中文系教授朱文华的《复活》。
另外还有剧本一个,短篇若干,外国译文两篇,以及几则短小的散文和评论文章。
其中就包括魏明去往云南寻小姨的游记散文,算是临时加进去的,反正篇幅也不长。
而几天前《燕京文艺》也刚刚发表了魏明寻亲之旅的第一篇散文。
以魏明如今的关注度,这个名字抬出来哪怕不是,依然有人关注,而且一个年轻作者把自己的家庭私生活揭露出来,也满足了一些书迷,尤其是女书迷想要深入了解魏明的意图。
现在魏明父母和妹妹在读者心中都已经不陌生了。
尤其上一篇燕京文艺上的《入川》,讲的是一家人在火车上的故事和感悟,几个人戏份都很多。
这篇文章中魏明首次透露自己还有一个读高中的妹妹叫小红,而当魏红本人知道这篇文章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哥哥把自己写得太好了,夸自己漂亮,学习好,还刻苦,在卧铺上还在努力复习高二的课本。
这本《当代》不是她自己买的,是臧老师的,他看到有魏明的一篇散文,觉得很适合同学们学习,于是叫人当众朗读,这无异于是对魏红当众处刑。
同桌小姑娘碰了碰她的胳膊:“你跟我说这个假期一直在玩呢,原来是背着我们偷偷预习啊!”
“主要还是玩,预习都是装装样子。”魏红谦虚而尴尬道。
等朗诵结束,臧老师又宣布了开学后第一次考试的成绩排名,魏红同学不出意外还是年级第一,而且臧老师表示:“魏红同学的成绩比年级第二高了50分!”
同桌还有其他同学崇拜地看着魏红,跟第二名的差距越来越大,明年上北大应该没跑了!
而他们只求能考上大学就行,不过这已然算是一种奢望了,去年高考录取率是6%,而平安一中的升学率只有4%,约莫25人才有一个能考上的,也就是一个班里只有两个。
宣布成绩后同学们就可以放学回家了,又到周末了。
魏红则找上了臧可否老师。
臧老师还以为她是找自己借《当代》看呢,都已经递过去了。
结果魏红摆摆手:“臧老师,我不是借书的,我是想说一下,我想今年参加高考。”
“什么!”
魏红从书包里掏出几张试卷。
“这是我从高二同学那里搞来的这次的开学测试卷,我做完了,您可以让高二的老师们给我看看有多少分吗?”
臧老师震惊地接过卷子:“这些你都会做?”
“大部分都会,也有一些不太懂的。”
臧老师深思熟虑后道:“魏红同学,其实你完全可以按部就班明年参加高考的,到时候也更有把握一些。”
“我知道啊,可臧老师你不知道北大有多大,有多好,我在那里住了两天就彻底喜欢上了,我有些迫不及待了!”魏红道。
原本她都已经被魏明吓唬地打消了这个想法,然后在北大那两天让她的想法死灰复燃了。
臧老师说了很多话,希望她能再深思熟虑一下:“如果你想今年考,那现在就得确定文理班。”
“我考理科。”她早就想好了。
“还有今年的英语科目权重会提高到30%,即100分按照30分计算。”而去年是10分。
魏红:“这样更利好我啊,我英语分本来就高。”
臧老师一想,好像对哦!
“那你先回家吧,我请老师们给你打打分。”
“臧老师再见。”
魏红一走,臧老师立即去找校长,让他牵头请高二老师给魏红判卷,这件事全校上下都非常重视,毕竟魏红可是全校的希望,他们就等着学校能出一个清北好找上头要资源呢。
今天赶着驴车来接魏红他们这些学生的不是老魏,而是舅爷老范,就是齐可修的老丈人。
舅爷酸溜溜道:“你爹现在忙着学校的事,没空管你们了。”
从燕京回来后魏解放就走马上任当上了村小的名誉校长,这几天忙着买玻璃修窗户换桌椅,另外还要给学校弄个操场。
他说是从北大操场得到的灵感,准备弄三个乒乓球台,两组高低杠。
老魏经常把“咱们沟子屯的孩子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句话挂在嘴边。
当魏红刚要回村的时候,老魏正在学校训话,他抓到了几个低年级跑出去玩的学生。
现在的校长年纪太大了,管教学还行,管学生有些力所不逮,老魏现在承担着部分教导主任的职责,现在齐德龙见了他都绕道走。
老范先把驴车还回去,回家的时候路过村小,见魏解放还在。
“解放你还不回家吃饭啊?”
魏解放:“同学们还没吃饭,我怎么吃得下去!”
老范进来一瞅,见六年级教室里还有几名同学放了学也没走,还在自习。
老范知道,这几个小子小妮都是为了小升初考试的那笔奖金。
第一名五十块钱,好家伙,这可以算是天价奖金了,去年收成不好,村里很多家庭一年到头最后都没剩50块钱。
“你家小红回来了。”老范说了一句。
“哎呦,那我先走了,”魏解放又叮嘱了学生几句饿了就赶紧回家,“舅,你看见了没有,现在咱们村学生的精神风貌都不一样了!”
“啥貌?”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老范哼道:“我有啥不懂的,不就是为了钱吗,所以也就六年级的学生这么刻苦,下面那些小家伙不还是老样子。”
因为魏明的奖金只承诺了今年的小升初,其他年级虽然有去大城市旅游的承诺,但效果毕竟是不如真金白银,所以学习动力也没六年级这么强。
老魏脱口而出:“谁说只有六年级才有奖学金了,明年还有,后年也有,年年都有!”
“啊,真的?”
沉迷于“校长”光环不可自拔的老魏点头:“真的!”
就算儿子没钱了,他还有老子呢。
“哎呀!”老范拍了一下大腿,“我这就告诉齐德龙那小子,再敢不好好学我打烂他的屁股!”
老范就一个女儿范春花,没孙子,就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外孙身上。
走前老舅突然对魏解放道:“解放啊,我昨天梦见你爹了。”
魏解放心里一突:“梦见他啥了?”
老范:“他说他在那边挺好的。”
魏解放心里狂突,这个老舅留不得了!
老范:“他还说魏家日子越来越好,但没人传承我们老范家,他在下面觉得对不住你娘和你大舅,你说我让春花再生一个姓范怎么样?”
原来是想说这个啊,魏解放笑道:“我说没用,这事儿还得看人家可修的意思啊。”
老范:“我先跟春花说一下,先把孩子怀上再告诉齐可修。”
魏解放回到家,丈母娘正在做针线活,魏红正拉着云云表姐说着学校的事,两人还约定明天去隔壁村看电影。
魏解放笑着接茬儿:“明天我拉着你们去,老娘还有淑芬也一起。”
许淑芬问:“放的什么电影啊?”
“好像是叫《戴手铐的旅客》,前几天隔壁村老嘎就在宣传,”魏解放道,“主演里还有咱们这的葛存状老爷子。”
蓝天也和葛存状两位都是当地走出去的表演艺术家,不过这会儿演话剧的蓝老名气可不如“四大恶人”之一的葛老。
《平原游击队》里演汉奸,《红旗谱》演地主,《小兵张嘎》演少佐,《小花》里演保安团司令,都是著名电影,不过这么多电影里都凑不出一个正面角色,估计这部新片里依然不是好人。
魏解放打开收音机,对妻子道:“电影我没看过,不过昨天我在广播里听的那首《驼铃》就是这部片子里的。”
许淑芬:“就那个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
“对。”
“那歌确实挺好听的,”许淑芬拾掇着桌子,“好了,吃饭吧。”
老魏正要关掉匣子,突然听到了什么。
“等一下!”老魏把声音放大,激动道,“这说的是不是《牧马人》啊!”
魏红:“对,这就是《牧马人》啊,这是广播剧吧!”
魏解放笑道:“对啊,嘿,这么快就有广播剧了,你哥估计又能大赚一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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赚啥啊,中央广播电台要走了《牧马人》和《放羊班的春天》的广播剧改编权,一共给了100块。
不仅这个年头,就算是将来2025年,有声版权也是一部所有版权里最便宜的。
魏明也没当回事儿,没想到这么快就录制出来了。
他在去往广州的火车上也听到了,讲的还行,也算是扩大IP影响力了。
经过了两天两夜的火车之旅,三个人总算到了广州站。
接下来彪子和小梅要去深镇进货,那里挨着香港,货源比广州的便宜。
虽然有广深线,但从广州去深镇的火车票几乎是买不到的,不过当地有很多专供他们这些倒爷的小巴车,也能达到目的地。
跟他们分别后,魏明坐出租车去了太平洋影音公司。
就是那种招手即停的现代出租车,去年刚刚跟港商合资成立的,魏明感慨不已,要是燕京有这玩意儿他何苦自己买摩托车呢!
冬天不遮风,夏天不挡雨,还得担心被偷和摔了。
仅用了十分钟,支付了一块五,魏明就抵达了目的地,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