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没砸碎,南鸢已经被赶来的保镖抓住。
她手脚乱挥舞,撞倒了香槟塔,粘稠的液体倾倒在她身上。
室内本是适宜的温度,但南鸢此时却觉得浑身冻得发抖。
她被保镖按着肩膀压到了康老板面前。
身材魁梧的保镖将人群遮挡,康老板笑得阴鸷,“谁给你的胆子那么大,我的场子也敢来砸?”
他伸手往南鸢胸前一捞,南鸢胸前的胸针被他摘了下来。
康老板举着胸针看了看,随后用力掷在地上。
锆石胸针应声而碎,露出里头小小,闪着红色闪光的针孔摄像头。
“既然你对拍卖会这么感兴趣,不如亲自同我们一起体验一下许多快乐?”康老板狰狞笑着,一脚踩碎了摄像头。
南鸢唇色发白,她清楚地听到了康老板说的是‘我们’。
室内原先一直尖叫哭泣的女声渐渐低下来,旋即而来的是不堪入耳的痛苦吟哦声。
望着南鸢漂亮的脸蛋,康老板下半身十分亢奋,“听见了吗?下一个就是你了……”
南鸢浑身被香槟淋湿透,她感觉到冰凉的风从四面八方吹进她的骨髓。
她浑身颤抖,“你看起来也是有儿女的人,做这些事,难道不怕有报应吗?”
“报应?”康老板大笑,他有着爱折磨猎物的变态嗜好,倒不急着拖南鸢进去。
他示意保镖送来南鸢,“我好怕怕哟,那不然这样,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跑。”
南鸢大口呼吸。
下一刻,她直接抄手从旁边的桌上拿了一瓶酒,再次砸向康老板。
但她力气太小,瓶子还没挥下来,手腕就又被扣住。
“嘿嘿嘿,我好喜欢你发怒的样子啊,你砸我啊,你砸我啊,你越砸我我越兴奋……啊!”
玻璃瓶在康老板的头上炸裂开,暗红色的液体混合着鲜血从他脸上往下淌。
阿耀冷脸站在了康老板面前,垂下的手中,还握着半截酒瓶瓶口。
南鸢松开手,又是一声哗啦,香槟瓶碎在地上。
她仓皇回头。
一身黑色西装的周宴西沉着一张脸,踱步走向她。
“谁?谁砸的我?保镖呢?”
康老板眼睛被酒水与鲜血迷得睁不开,只能鬼叫。
“我砸的。”
周宴西来到他面前,只看了一眼南鸢便沉了脸。
还没等康老板求饶,一巴掌已经重重抽到了他的脸上。
唾沫混合着血沫子同时从康老板的嘴里喷出,他被重力骟趴在了地上。
“康德总,你动我的人,我砸你的脸,我想你的保镖不敢对我有意见。”
康老板抬眼,瞧见宴会厅中的水晶灯逆光照在周宴西头顶,身影巍峨。
康老板胡乱摸了把脸。
下一刻他慌乱从地上爬起,“周公子,您怎么会来?不,我的意思是,怎么会是您?这种场合你不是一贯……”
“她是你的人?……”康老板脑袋被砸开了花,整个人也不清楚,哆哆嗦嗦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周宴西没有耐心替他解惑,高挑的身躯笼在黑色西服中,看向康老板的眼神像是淬了冰,“电视台主席的位子,你以后坐不得了。”
康老板面如土色。
周宴西又看向南鸢。
艳俗紧身的短款裙装,原本素净白皙的脸涂满了脂粉,这就是在家中提防他如蛇蝎,连衣领拉链都要拉到顶的女人。
南鸢在周宴西锐利的视线中低下了头。
忽然肩头一暖,周宴西将西装外套罩在她身上,烟草与苦艾的气息冲散了满身酒臭。
他垂眸扫过她泛红的手腕,"还不走吗?"
“我要找,找方芷薇……”
周宴西脚下一顿,反应过来,“同你交好的那一位?”
南鸢点点头,“我同她一起来的,我不能抛下她自己走。”
周宴西不耐烦地朝着阿耀挥手,“你去找。”
他又走出两步,皱着眉将领口方巾抽出来,递给南鸢:“这里头臭气熏天,遮着。”
南鸢乖乖接过。
方巾是真丝的,作为装饰放在他西装口袋外,同样沾染了苦艾的味道。
南鸢用它抵住口鼻,垂着眼睑,乖乖跟着他身后。
出了宴会厅她才知道周宴西的真实用意。
方才周宴西是让阿耀硬闯进宴会厅的,动静闹得太大。
港岛的狗仔都是见风长,此时已有不少长枪短炮堵在门口。
一见有人出来,闪光灯亮起。
“周总,半岛酒店今日不是在办私人拍卖会吗?你是没有收到邀请,却要硬闯吗?”
“周总,不是说周氏有意收购电视台的股份,方才你在宴会厅里是不是同康老板起了冲突?这会影响到你们之间的合作吗?”
“周公子,你身后的女性是谁?方便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周宴西不作回答,只抬手替南鸢挡住镜头,南鸢自己又拿着丝巾遮挡口鼻,那些媒体狗仔无法拍到她正脸。
两人在保镖的维护下,匆匆离开。
车门被关上的时候,南鸢还不放心,“方芷薇……”
“阿耀会通知方家人来接她的,”周宴西明显心情不佳,他按动按钮,车内遮挡板缓慢上升。
阿耀将车驶离酒店。
街景在昏暗的车窗上快速掠过,南鸢想起合约上的红线,抿了下唇线,主动道歉:“我今日是不是给你惹了麻烦?”
港岛的记者为了出新闻,搏噱头,是不会有下线的。
周宴西身为周家太子爷,一举一动深受重视,甚至还会影响股价。
南鸢记起临走前记者的话,后知后觉发问:“周氏还有意向要收购电视台?”
周宴西没有隐瞒地点了头,却又迅速发问:“方芷薇带你去这种拍卖会,是为了什么?”
“……方芷薇收到了一封邮件,举报了港岛的电视台在利用明星做一些**交易。”
南鸢知道自己做错事在先,主动交代了前因后果,草草解释了他们为什么会在拍卖会场。
“既然你们猜到了这种拍卖会有问题,那为什么还要以身犯险?难不成你们所能想到的调查方式只有这样一种?”
周宴西望着南鸢,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屈起,轻敲在与南鸢之间横亘着的扶手。
南鸢觉得车厢内的温度降低了好几度。
“对不起,我今晚做错了……”
“南鸢,我并没有在等你的道歉,”周宴西突然打断她,“先回答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