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妃 第64章 我不能忘

身体很痛，到处都痛，她想睁开眼却睁不开，迷迷糊糊中，桃夭梦到自己回了无极山，十一岁之前她的生活多么平静多么枯燥，她从不知道明天自己会遇到些什么。

直到遇见萧陌。

遇到萧陌之后，第二年的五月，她每天都要跑去后山看那片鸢尾花，正是春光最好的时候，她每次都期待着萧陌会从什么地方突然走出来，然后笑着告诉她，以后会常常来看她，而且他会教她很多很多东西。

阅历太浅，涉世未深，她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怎样，她也完全想不出她和萧陌的未来，未来之于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实在太难想，她不过只有些简单的心思，期盼着能和他再见一面，见面后的事情，她其实都没有想好。

她喜欢萧陌。

从十一岁的时候就喜欢萧陌。

她不敢告诉师兄们，怕他们会笑话她，她的这件心事只有师父才知道，师父也总是喜欢开她的玩笑，可是师父并不会嘲笑她，他纵容她喜欢萧陌。

那时候，虚空大师每天都会陪她一起坐在无量殿的后门那高高的台阶上看日落，他总是笑嘻嘻地问她：“小桃子，鸢尾花开了么？今天找到灵芝草了么？”

桃夭每次都会挫败地低下头去：“鸢尾花还在开，可是春天就要过去了，灵芝草还是没有找到，大约是找不到的了。萧陌也找不到。”

她在无极山上一直找了很久，找遍了所有的凶险山谷，翻遍了所有的参天大树，还是没有找到灵芝草，后山的竹林她跑了很多很多遍，那条他为她清洗伤口的小溪水还是那么清澈，那首他教她的竹叶曲她每天都要吹上好多次，可是他没有回来过。

“小桃子，不要难过，若是他知道你在等他，他却不肯来，那他就是不讲信用，也不值得你等了。”虚空大师拍拍她的头，“小桃子，凡事勉强不得，就随缘吧，啊？”

“师父，他没有说要来找我，他没有不讲信用，他只是说让我学会那首曲子，以后吹给他听。”她如此认真地替他辩解，她从一开始就时时想着他的好，师兄们虽然每天都骂萧陌，可是师父知道她的心思就不能骂萧陌了，因为他是世上最好的萧陌。

“好吧，小桃子，他不是那样的人。”虚空大师无可奈何，又笑嘻嘻地把她抱起来，“走，先去吃饭……不能把我的心肝小宝贝饿坏了啊……吃饱了饭再慢慢等，反正小桃子还这么小，要等好久才能长大啊……”

桃夭在师父的怀里回头望向后山的那个陡崖，崖边一丛蓝色的鸢尾花在微风中摇曳，跟那个时候萧陌抱着她看到的一模一样。

若不是萧陌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那是鸢尾花？无极山上有那么多种花，她又怎么会知道只有鸢尾才是属于她的花，而其余的，都不是。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萧陌，你可知道我在等？你说，学会这首曲子，以后吹给你听。

我记得，我都记得，那首曲子我早就学会了，你回来我就吹给你听。

等待那么漫长，那么无望。小孩子都太容易当真，而大人却总是习惯忘记，不知道萧陌是不是也忘记了，他忘记他们之间其实是有过一个约定的，他也许忘记了，可是她却不能忘，一直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