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江南 第556章

第5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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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朱雨深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忽然想起来以前的一段场景。他轻声说：“那次在大窑湖那里，那个有月光的晚上，小雅她是和我讲过那样的话，我没把这当回事。然而没想到她却是认真的。”

韦泗说：“是的，我也没想到这个事这么快就来了。于是小雅她亲口对我说出那些话后，我顿时五脏俱焚，之后什么话都听不见去了，任由他们母女俩东一句西一句地讲这讲那的。

讲完了以后，意思也表达完了，就准备回去了。她们给我买的东西我一样都不要。

她们考虑了一下后，也没再说什么，把东西拎着就走了。

那天她们一大早天不亮就包车过来的。上午我不在出租屋里，让她们等了好久。这期间她们便遇着了吴宝两口子和朱大哥你，和你们之间都有过交谈。

中午的时候我买回来了许多菜回来烧了个中饭，但是三个人都没吃几口。饭后没过多久她们就回去了，她们走后我一直缓不过神来。

我回想起以前自己一个人在山里面养伤时，自生自灭的那些漫长的日子里，那时我是与世隔绝的，活的犹如一个野人。

但是我那时并不是万念俱灰的，比现在的心态肯定是要好的。这主要是原因就是对未来抱有希望。

那时我在盼着月圆之夜。由于小雅个人情况的特殊和家庭背景，决定了她是月夜需要外出的。

她跟我说，她就好比夜空中的月亮。晚上只要月亮在空中，她肯定是在户外工作或是在公路上骑车远行。她让我把看见月亮就如看见她一样这个概念写入脑中，这样一来，我在山里面就不寂寞了。

我一直也是这么做的，正因为这个美妙的信念的支撑，让我度过了那段无比艰难的岁月。

大哥你也许不了解，山里面的夜晚与城市的夜晚乃至乡村的夜晚是截然不同的。山里面白天相对要安静，那片区域偶尔也会出现人的身影，比如有人来山里挖笋子、砍树砍竹子等等，毕竟山下的村庄是住着人的嘛。人可以到达的地方，林中的大小动物们、各种鸟类白天还是有所收敛的。

但是晚上就不一样了。晚上时山中是不会有人来的，山中的各种兽类和鸟类都活跃了起来，于是叫着、到处乱窜着，经常还能听到它们之间的打斗声。有的鸟类发出的声音很奇特，听了让人感觉心里凄凉。动物们活跃了，更是反衬了我一个人的孤独。

然而正是由于有月亮相伴，我才不觉得寂寞、难受。当然，并不是每个晴天的月亮都是满月，月光的亮度都能满足小雅她外出活动，但这没关系。她跟我说她代表月亮，是不是满月也就无所谓了。

弯月苗条，半月羞答答的，满月明亮、漂亮。经常是月亮在一片一片白色的云彩之间移动着，一整夜都是这样。月光映红了她周边的云彩，好像给她披了件五彩霞衣。那场景真是美妙的难以用语言表达。

只是咱们所在的沿江江南这一带雨天很多，特别是连绵的雨季，很长时间都看不到月亮。那时我就怎么愉快了，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等晴天。

在我们那里的一大片区域内，人们都了解小雅的这个特性，并有人送给她月亮公主或月光公主的绰号，我觉得这个绰号既恰当又美丽！

然而那天对我造成严重的打击正是这个。小雅说考虑到我辞掉了那份打扫卫生的工作，并准备回山里面住了，她不得不跟我说清楚一件事，更正一下情况：这就是她要否定我们俩之前的约定了。

以前，她曾跟我以及其他人都说过，说她代表着月亮，那个庞大的天体因为离我们足够远而足够美丽。这是因为她太要强了，她要向世人申明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但是，如果有一天她的眼睛转好了，她也就不再月夜外出，在月光下活动了。

现在她觉得她的眼睛在渐渐地变好，看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会将和常人一样看世界了。那样一来，月光下就不会再有她忙碌的身影了，夜里她该睡觉就睡觉，生物钟变成和常人一样。这也正是她想要的生活。

因此她就不代表月亮了。我晚上还看不看月亮，以及要看多久，这个跟她没关系。

但是她奉一句，真的没有必要那么做了！还不如早点睡觉，好好休息。至于寂寞怎么排遣，那是另外一码事，跟她也没有关系啦。

我理解小雅所说的那些话。所以当我母亲骂我那些涉及到小雅的无比难听的话时，我觉得是有道理的。我只能沉默以对。

小雅她们母女俩走了以后，我的精神出了点问题。那几天不想做事，甚至不想吃喝，老是瞪着眼睛在屋子周边小的范围内走来走去。

也就是这事把邻居们都给得罪了，他们把我比做了野蛮人、怪兽什么的，怕一不小心被我给伤害了。所以想着法子让我早点离开这里。

吴宝夫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最后吴宝和房东武凤姐也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那我还有什么理由、什么脸面再留在这里呢？所以，这不就要走了吗？”

此时对面房间发出了吵闹声，甚至还有相互动手的声音。这让朱雨深心理一沉，韦泗也向后缩了缩身体，两个人竖起耳朵来听着对面的动静，但是听得并不是很清楚。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对面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韦泗此时的面部表情显得很难看，随后他又顺势倒在了床垫上，身体在微微地抽搐着。见此情景，朱雨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沉默了一阵子以后，朱雨深忽然想起谢五妹前面说过的那些话。

他干咳了两声，说：“韦泗你不要这样说啊，虽然你遭遇了一些挫折与打击，但是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的呀。

你是残疾人，国家对你们是有补助的。你一个人的花销又非常小，如果没有了其他方面的开支，你自己就算什么都不做，估计维持简单的生活应该是没问题的。

况且你也是个勤快的人，在山里面住着，你肯定闲不住，还要想着法子挣钱。

据我了解，南边的山里面独居的中老年男人还是相当多的。他们由于各种原因一辈子没有娶亲，后来只能一个人过。

我接触过一些这样的人，他们的状态都还可以。因为人总要先活着才能谈其他的嘛。

你也不要太悲观。我知道小雅让你断了对她的想法，这个事情对你来说打击很大，但是这也不是没有预兆的。你以前不就说过，对你们两人能否走到一起这个事情没有信心吗？

现在这个事情已经是既成事实了，你也不必多想了，把它放到一边去，忘记小雅好了。你回去以后先一个人好好过日子，等待时机，肯定会迎来新的转机的。

刚才谢五妹不是说了吗，她负责撮合你和她大姐成一对，并答应帮你们去要回那些你流失的钱。这个主意不赖啊。

谢五妹的性格我是比较了解的，她是说到做到的人。在她热心地帮助下，我觉得你的生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谢大姐我也见过，她人是比较善良的。只是因为她年龄在那了，跟小雅比起来，她肯定显得老气些、土气些。

我觉得你从现在开始要跟谢五妹走得近一些，多加强合作。那样一来，你的生活很快就会改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