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折柳祭 第44章 送客

悬崖边，毛小玖站在悬崖边上，玄阴跟随而来站在她的旁边。

她举起那颗冰晶球，将它照在月光中，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脸上流露出失落，然后对着玄阴说道，“你觉得让他留在这里好呢？还是送回大荒好呢？”

“他不属于大荒，也不属于末法时代！他的出现是因为他是末法时代毁灭魔神！”玄阴虽然喝了两口酒，却依旧理智而清醒，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他若不死，末法文明即将停滞。这是我的师父冥河老祖交给我的任务！”

“相柳就必须死吗？”

毛小玖隐忍而哽咽，眸子里储满了晶莹剔透的泪水看向眼前铁石心肠的男人。

“玄阴，“很抱歉，有些东西不是我能够左右的！”

听到玄阴这样回答，毛小玖紧蹙着眉头，宛如一座沉默的火山，随时可能喷发。

玄阴将她的身体挪动过来，让她与自己的双眼对视：“若你能逆转时光，回到相柳战死的三百多年前，毛球便不会来到九幽，不会与我相遇，你也更不会成为渡鸦。如此一来，你也会永远从这世间消失。历史是不能随意更改的！”

毛小玖低埋着头，不敢看玄阴的眼睛：“如果我执意要他回到大荒，是不是就代表毛球不会变成渡鸦？**娘娘就会回来，而我也不必再遇到殷商，你也不会爱上我？”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和不甘，眼中闪烁着泪光。

玄阴则嘲讽着对她说，“殷商？你到这时还为他着想？那就说说…我们三人中，你清不清楚你爱的究竟是谁？”

他的眼神变得冷酷无情，仿佛要将她的心撕裂，他把她手中冰晶球打落掉入大海，海浪席卷着冰晶球，隐匿在大海之中。

“冰晶球！”

毛小玖跳下山崖，扑近大海，找寻着冰晶球的下落。

玄阴飞身下去扎入水中把她抱紧，怒吼说道，“不爱我可以！那就永远留在我身边，你哪儿都不能去！我现在应该帮你考虑的是：怎样做？才可以让相柳永远的消失？”

毛小玖瞬间如醍醐灌顶，看着占有欲极强，无药可救的玄阴，猛的将他推开。

“我就不信命，我就要帮相柳改命！”

玄阴恼怒的从海里腾空而起，飞上天空，手中结印，变幻出巨大鸟笼盘旋在悬崖上空，冰冷的眼神如刀般划过毛小玖的面庞，仿佛要将她撕碎。

毛小玖被瞬间关进鸟笼之中一阵阵痛楚从身体传了过来，玄阴咬牙切齿深同感受。

“今日，你便随我回九幽！”“九幽地狱，我自然会回去！只是再给我一些时日！”

“哼！再给你一些时日，让你彻底从我的眼皮底下溜走吗？我不会再信你的鬼话，今日就同我一起回九幽！”

她对着玄阴说道：“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走不出自己的执念，天下到处是牢笼！你到底困我于牢笼中？还是，身在牢笼中的人是你呢？”

她的鲜血顺着身体不断滴落下来，溅落在笼子的边缘，形成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然后逐渐汇聚成一滩血水，染红了地面。

此刻的她，宛如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着。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生机，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痛。

玄阴忍不住红了眼眶，泪水模糊了视线，声音颤抖地说道：“你到了这个时候，都不会服软……为什么你就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温柔一点，来爱我呢？非要自寻死路不可吗？”

她淡淡地回答道：“我在南风国的时候已经说过了，你我这段感情，终究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这样苦苦纠缠，折磨一个不爱你的人呢？”

说完这句话，她缓缓闭上眼睛，不愿再去看冥夜一眼，似乎要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

她内心早已被痛苦和绝望淹没，无法再承受更多的伤害。

而玄阴则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蒙乒乒那瘦弱的身躯，心中一片混乱，飞身闯入笼中把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而疯狂的光芒：“就算是场梦，我也要与你纠缠到底！你别想逃？”

毛小玖反抗到道：

“你爱我吗？你只是被执念和占有欲操控，想把我永远困在你身边而已？”

“我明白，我们之间的缘分早已注定，不管怎样挣扎，都逃不过命运的纠缠！我知道你折磨我、束缚我的同时，你也会感到痛苦！既然如此，那就相互折磨吧！不死不休吧！”

听到这些话，玄阴失望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哈哈~好一个相互折磨！不死不休！”他喃喃自语道。接着，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

“如你所愿，那就要麻烦你继续陪我玩下去了！”

远处……

相柳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他宛如一座沉默的山峰，身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毛小玖也感受到了相柳的存在，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与他交汇。

相柳眼里满是无比坚定的决心。

时间如沙漏中的细沙般缓缓流逝，气氛愈发凝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紧紧笼罩，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也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愈发浓烈。

终于，相柳如同一颗沉寂已久的星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的声音低沉如雷，开口道：“小玖，我们该走了！”

“嗯，好嘞！”

毛小玖对着相柳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像挣脱束缚的蝴蝶，从玄阴怀中翩翩飞出，冲着相柳跑了过去。

玄阴见状，脸上露出一丝不甘和失落，那神情仿佛是被夺去了最珍贵宝物的孩子。

但他并没有阻止，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相柳看着满身是伤的毛小玖赶忙把她抱起。

挑衅的目光如锋利的剑，狠狠地瞥了玄阴一眼，如同守护着稀世珍宝一般，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玄阴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默默地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矛盾和不舍。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三个灵魂都经历了一场情感的纠葛。他们在命运的旋涡中挣扎，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归宿。

毛小玖从睡梦中醒来。起床，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从冰箱中拿起一瓶水，却被相柳一个箭步夺了过。

“女人要多喝热水，热水包治百病，以后这些凉的不准再喝了！”

“相柳，你怎么和这个时代的男人一样肤浅？难道除了热水没了别的？”

“谁说的？”

此时的她不以为意，慢条斯理的边喝边往院子里走去。

相柳赶忙端来食物亲手喂进她的嘴巴里，毛小玖嚼了一口，内心开心。相柳看到它被噎到，赶紧递过插好吸管的牛奶。

“你这女人发什么愣，不知道现在你身体虚弱需要调理吗？赶紧喝了！”

“用不着操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毛小玖吃着相柳一路喂过来的食物，用鼻尖闻着满院子的芳香，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满脸笑意。

“真正的神是从来不用吃早餐的，只吸收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的！所以刚才吃的两口自然给予了你面子！”

“哟呵～小丫头片子，给你脸了是吧！快吃快吃！”

相柳折下一朵小花砸向装傻充愣的她，小黄花变成雪砸了她得脸上，她晃了晃脸上，头发上的雪，笑容满面的看着相柳。

相柳依旧耐心温柔。

他用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推着她坐在了一旁，她迷恋的看着相柳这样让人神魂颠倒的脸。

“你还在做梦吗？是不是还没醒？要不要我吻一口给你提提神！”

“哼，我才不要呢？”

相柳笑了笑，红润的嘴唇便迎了上去。毛小玖左右躲避，内心慌张，脸红心跳。再看向相柳时，他那眼眉之间浮上一层欢喜。

相柳嘲伸出手指，抹了一下她的鼻尖，嘲笑道：“哈哈哈～小傻瓜！”

“相柳，你真不要脸，玩儿我呢！”

“哈哈哈哈～快来吃这个！”

相柳在一旁又把另外的食物一勺勺喂进她的嘴巴里。

毛小玖吃撑了，边嚼着口中食物边问“相柳，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问！”

只见毛小玖眉毛微皱，眼眸中蕴含不舍和无尽的渴望渴望问道：“这里不是大荒，这里也没有小夭，没有袍泽，没有义父，这里没有你的牵挂的，这里也不是属于你的时代……”

“长话短说！”

“你想不想回大荒！”

她紧紧地握住相柳的手，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然而，相柳却沉默了许久，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最后，相柳微笑的脸拉垮了下来，变得严肃且高傲，轻蔑的说：“你想赶我走？”

此时，相柳眼神落寞，松开了毛小玖的手，转身走进卧室，拿出来空空如也的大肚笑脸娃娃。

相柳看着大肚小脸娃娃眼底温柔一片，想着和小夭的过往，嘴角带着一丝笑容。

“多少个日日夜夜，我困在寒冷的九幽冥界漫无目的的飘荡，时间久了，差点忘了以往的事情，也忘了复仇……”

“你究竟是谁？”

毛小玖双手托住脑袋，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脑子里乱刺，又似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沉重得像是被铅块坠着，怎么也睁不开。

“你究竟是谁？”

相柳继续问道。

用红瞳审视着她，摄取着她大脑中的记忆。

为何她会对我如此熟悉，甚至知道我的所有事情！

他不停的在在毛小玖的记忆里探索。

在一些稀疏的流光幻影中，却看不到丁点有关于他过往的记忆。

“你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我！不……我不信，我在找找！”

他继续透析着那些记忆碎片。

那些碎片像是破碎的镜子，每一片都反射着不同的场景和人物，好似有人故意把他的记忆消除了，打碎了，揉乱了！

他寻找着，终于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些画面，只是看不清人脸。

他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龙袍的男人，脸上带着冷漠而深邃的表情，他看到了一个白色衫裙在寺庙里面吃斋念佛的女子。

看到了一位英姿飒爽带兵打仗的女将军。他也看到了红色心脏形状的湖泊。

更看到了震撼心灵的冰冻瀑布 。

“江游儿，我要吃冰糖葫芦！”

“江游儿，张嘴，我喂你吃！”

一个吃着冰糖葫芦的一个小女孩在他怀里坐着，拔出一颗山楂糖葫芦递到他嘴里。

他们模糊的样子都让他感到困惑和迷茫。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又与毛小玖有着怎样的关系？

相柳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痛苦的女子，眼眸忧伤自嘲。

“我～真的误会了吗？竟然错误认为她喜欢的是我！哈哈～，我怕是真的疯了吧！”

相柳的眼睛黯淡了了下来，不忍在让毛小玖痛苦下去。他的红瞳消失，而毛小玖就这样软软糯糯的瘫倒在他怀中。

“相柳！趁我还在你身边，还有能力送你回大荒……”

毛小玖还未讲完，相柳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哎？别说了。我不想听！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打算就这么回去了！”

相柳拒绝了她的好意，脸上露出些许犹豫神色。

最后生气的一把推开她。

相柳走到了院子内，看着满院子的黄色雏菊。

“相柳已死，我只想做应乘风！”

“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呢？你不属于这个末法时代！”

“我以前的确想过回去大荒，找害我的人报仇！去看看小夭到底过的好不好，后来我那次在海边……”

他说着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

“我现在没有太多的奢求，只想现在安静的在这里待着，陪着你！一起度过今后的每一天！”

毛小玖听他这样一说心里有些动容，但是想到自己和玄阴的契约，相柳在这个时代该如何孤单。

“你个九命相柳，你可是辰荣大将军，小夭的守护神怎么可能蜗居在这种和平的年代。你可是杀手哎？你还有仇要报，你说好的手刃仇人呢？现在你反而安于现状了？”

相柳则有些恼怒的回答她：“你就那么想我回去染那些糟糕的凡尘往事？”

毛小玖眉头紧凑：难道送相柳回去大荒真的是错误的决定吗？

相柳倚靠在窗前，望着院落里的小黄菊他眉头紧皱，思考了很久。

他哽咽的说，“如果我回去，毛球还活着吗？如果毛球活着？你是不是就会消失？”

毛小玖的耳朵如同遭受五雷轰顶而发出轰鸣声。

相柳的话语让她有点消化不良，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这个问题玄阴提及过。而相柳又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是毛球的？她把身体转了过去，背对着相柳，无声的呜咽，相柳把他拥入怀中，而毛小玖嘴角挂着咸咸的泪却转身给他一个笑容。

“傻瓜……你以为你是谁？难道你有毁天灭地的能力吗？想让我消失！门儿都没有！”

“如果是真真的？那就好！让我回大荒可以，但必须附加个一条件——我们必须要在一起！”

毛小玖惊诧之余，不敢置信的问：“我们必须要在一起？”

相柳托住他那纤细的腰，仿佛生怕弄疼了她似的。

两人的脸颊不知不觉间微微靠拢，彼此的鼻息和温热交融在一起，目光瞬间凝聚在了一起，感受着对方炙热的眼神在自己眼中燃烧。

那一刻，时间似乎变得无比漫长，但实际上却仅仅停留在了好几秒钟。

就在那个瞬间，相柳心中竟然涌起了一种不由自主想要亲吻她的冲动。

然而，他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这种不该有的行为。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相柳转而开始愉快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相柳，你个王八蛋，你笑什么嘛？你竟敢取笑我！”

毛小玖脸红心跳，而相柳笑声中带着一丝得意与放肆。

他一边笑着，一边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紧闭着双眼，嘟起嘴，迎接她那张可爱的小脸蛋让相柳忍俊不禁。

而她听到相柳的笑声后，脸色骤然大变，满脸都是恼羞成怒的表情。

她毫不犹豫地脱下鞋子，朝着相柳的脸狠狠地砸去……相柳灵活地躲避着飞来的鞋子，同时不忘调侃道：“来呀，来追我啊！”

她气得跺脚，“相柳，你这是讨打是吧！看我不揍扁你！”

她愤怒地追赶着相柳，然而，在追逐打闹之间，她一个不小心又狼狈跌落，相柳急忙停下脚步，关切地回头望去，救他的手跟她摔倒的身体完美错过，“抱歉了！摔得太快，完全没有救的时间！”

相柳顺着视线看去，发现她正用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自己，摔坐在地。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映照在相柳的身上，形成了一道柔和的光影。相柳逆着光站着，侧颜显得格外温和，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他把毛小玖从地下拉入怀中，琥珀色的瞳仁，桃花眼的眼睛微挑，笑的随性又慵懒，“好了，好了，再重生一遍我说的我们不是因为性……！我确实太需要一个人陪伴着，听我发牢骚，聊些八卦，半夜陪着我去吃烧烤喝啤酒看月亮，有时候在我没有安全感的时候给个肩膀让我靠着让我安心！”

毛小玖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毛球的？”

相柳回答“我看你那鸟样，行为举止跟毛球一模一样，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认出你了，只是不敢确定！”

相柳微微笑对她说着，而她不敢相信，撅着嘴说：“你说我们见面的第一次？”

相柳点了点头，坚定的回答，“对呀，在无间地狱你救我那天，我似乎恍惚间看到的小夭，但是等我看清你时却看到了一只呆头呆脑的笨鸟在为我拼命！”

毛小玖脸上带着狐疑，“你为什么那么确定毛球就是我呢？”

相柳则突然凑近她，深邃迷人的眼眸中闪烁着丝丝缕缕的情意，仿佛在拉丝放电一般，然后模仿着老虎的样子嗷嗷叫，“嗷……有时候我更相信野兽的直觉！”

毛小玖看到他的动作，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以为他要吸血，尴尬冷冷的一笑。

相柳则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顶，轻柔的动作仿佛在呵护一件珍贵的宝物，继续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其实是因为你的眼神和气息，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的！”

她依旧懵懵的不懂。

“这也能看出来？”

相柳则将她的手掌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处，温柔且坚定地对她说，“有时候要用这里去感受，而不是靠眼睛！不然我有10个头，隔三差五都在变，你该如何在这大千世界一眼识破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