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折柳祭 第81章 流萤消散

小夭的身躯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若隐若现。

相柳亲眼目睹这一幕发生，心中突然一阵惊惧。尽管他自己此时同样身负重伤，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艰难地拖着仿佛有千斤重的脚步，不顾一切地朝着小夭狂奔而去。

终于，相柳赶到了小夭身边，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紧紧扶住摇摇欲坠的小夭。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小夭的脑袋，让她的脸庞正对着自己。紧接着，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獠牙，狠狠地咬破自己的手指。

鲜血顿时如泉涌般从伤口处流淌出来，他却浑然不觉疼痛，迅速将受伤的手指放入小夭的口中。

小夭仿佛感受到了生命的气息，她本能地张开嘴巴，贪婪地吮吸着相柳的鲜血。那模样，就像是一个饥饿已久的婴儿，终于找到了食物一般，满足而陶醉。

小夭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此时的真实身份，她只是一个来自 6000 年后的一缕虚空幽魂。而那能够拯救她生命的鲜血，虽然源源不断地流入她的口中，却无法真正浇灌进她那虚幻的身体里。

鲜血一滴一滴地从相柳的手指上滴落下来，溅洒在他那洁白如雪的衣衫之上。每一滴鲜血都像是一朵盛开的血色花朵，触目惊心，令人心痛。

相柳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由得焦急起来，他忍不住抱怨道：“姑奶奶啊……你这是当我的蛇血不要钱吗？如此浪费啊！你看看，这都漏了一地了！”

“”

小夭用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的眼睛看着相柳，“虚不受补，如此是好？”

“老样子行不通？赶紧想办法啊？”

“姑奶奶，姑奶奶，我在想我在想，别催我！”

“呵，还真是认真！”

“相柳，这一次回来累吗？累就歇歇吧，其实我真的不需要你这样周而复始，活得那么沉重！”

只见她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要不，这一世换我西陵玖瑶来守护你，确保你这一生都安然无恙、安乐无虑？”

“哼，别开玩笑了，我相柳乃大荒第一灵力高手！只要我不想活，谁都不能让我死！”

“呵，你还是跟刚认识时候一样，无法无天，自大狂妄！”

相柳紧紧地凝视着眼前的小夭，他那深邃而冷峻的目光中此刻竟也泛起了丝丝涟漪。他低沉地开口道：“我相柳拥有不死不灭之躯，何须你来拯救？”

说着，相柳似乎感觉到了离别的气息在悄然靠近。眼眶里有泪水在滚动，而那泪珠宛如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小夭听着相柳这般倔强的说辞，不禁轻轻笑出了声。她摇了摇头，无奈地叹道：“你这条犟种蛇！明明难过的要命，却装作满脸不在乎！但我知道，你此刻的倔强与坚强不过是为了伪装自己的悲伤罢了。”

相柳不承认，“才没有！”

一旁的防风邶哀伤与懊悔之色仍难以掩饰。

此时，整个场面陷入一片异样的静谧，时间仿若在此时停滞。唯有防风邶那低沉的呜咽声，饱含着无尽的悲愤，在空气中悠悠回荡，经久不息……

“我实乃大错特错！小夭，望你宽恕于我！”

此际，防风邶所有的骄傲与执拗皆烟消云散，他双膝一屈，颓然跪地，泪水如决堤之洪般汹涌而出……出。

两个时空的小夭同时化为点点萤火，宛如夜空中的点点繁星，缓缓流淌、消散。那微弱却耀眼的光芒，恰似她生命的最后一抹余晖，正被无尽的黑暗逐渐吞噬。

相柳与防风邶并肩而立，他们的目光紧紧跟随逐渐消失的小夭，心中犹如被无数利刃刺穿，剧痛难忍。涂山璟同样心如刀绞，他那原本温润的面容此刻因极度的悲伤而变得扭曲，一声声绝望的咆哮从他喉咙中喷涌而出，响彻天际，回荡在这广阔无边的天地之间。

“小夭……”

三位情敌深情地呼唤着，饱含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他们望着小夭的魂魄愈发透明，仿佛随时都会完全融入这片夜色之中。

“逝者亦是归来之人！心若不死，则魂亦不灭。相柳，防风邶，涂山璟……你们必须坚信，我们必定会有重逢之时！”

瞬间，漫天流萤悄然散开，它们如同轻盈起舞的精灵，在空中自由地挥动着翅膀。人们纷纷仰头望向夜空，被眼前这如梦如幻的奇景所震撼。随着小夭的身影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发出惊叹之声，如此奇观实属生平罕见。

相柳痴痴地凝视着天空中那些飞舞的流萤，脸上露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神情。他低声呢喃道：“终究不过是一场虚妄之梦，到头来一切皆成空！小玖所言不假，无论我们怎样努力，终究还是无法改变既定的结局啊！”

“小玖？”

提及小玖之名，相柳仿若蓦然回神，匆忙四顾，焦灼高呼：“小玖？小玖去了何处？小玖？”

相柳匆促寻觅。终在大枫树下觅得酣眠如猪的小玖。他趋近，傲然轻踢小玖，轻咳数声，“睡睡睡，只知昏睡！”

小玖被相柳踢醒，揉了揉双眸，茫然望着相柳。

“何事？有何变故？”

相柳沉声道：“你倒是安睡无虞，小夭适才已逝。”

小玖一闻，悚然一惊，“唉，此乃命中注定之劫数！即便妄图逆天改命，终究还是徒劳无功！”

相柳叹息一声，缓缓转过头去。

“她言我们尚有重逢之期，然此希望实乃微乎其微。”

小玖紧咬嘴唇，蓦地起身拉住相柳之手，“既有希望，便不可轻言放弃。或有法门可寻小夭姐姐之转世，亦或另有复活她之法。”

相柳凝视着小玖那坚毅沉稳的目光，心下不禁为之一动。他轻声问道：“那么，究竟有何想法？不妨道来。”

小玖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脑海中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据我所知，神秘幽都山中藏匿着无尽的强大灵力以及众多令人惊叹的神奇之物。或许，在那个地方能够找到我们所追寻问题的答案！”

相柳听后，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回应道：“你所说的可是幽都山？还有那位传说中的素鱼娘娘？”

小玖用力地点了点头，接着解释道：“一点不错！想当年，西陵玖瑶不幸离世之后，她的魂魄在众人的殷切期盼之下，最终抵达了幽都。而后，她率领着辰荣国那些残存下来的败军之将成功统领了整个幽都山，并在此处建立起了一个全新的国度——幽都国！”

相柳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忍不住笑道：“这些事情我还真未曾料到过啊！哈哈……只是如此一来，我们又应当如何行事才好呢？而且如今的这位素鱼娘娘是否就是曾经的小夭呢？”

毛小玖紧紧地皱起眉头，那原本清秀的面庞此刻因为疑惑和迷茫而显得有些扭曲。他的双眼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困惑的光芒，仿佛迷失在了记忆的迷雾之中。

只见他喃喃自语道：“这我真不知道啊？遥想当年，那时的我还只是一只金冠白雕。哦，不对，应该说是玄凤，我在机缘巧合之下被扶桑火灼烧，在素鱼娘娘的帮助下涅盘归来。成为了九幽渡鸦！”

“可是之后的事，之后……之后，咦？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说到这里，毛小玖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那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被他揉得更乱了。她原想在脑海深处挖掘出更多关于九幽的记忆，但无论怎么努力，也只能想起一些模糊的片段，始终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画面。

最后，毛小玖无奈地叹了口气，摊开双手说道：“唉，至于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是真的记不清楚啦！时间过去太久，那些小细节想记也不能全记住！。”

站在一旁的相柳听闻此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紧紧握起拳头，斩钉截铁地说：“既然不记得，咱们现在立刻马上动身前往幽都山找女娲娘娘问个究竟！”

“对，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和险阻，我们都要试一试！”

就在这时，防风邶缓缓走来。他一脸愧疚之色，轻声说道：“去往幽都山也算上我一个吧。毕竟是我误杀小夭，对此我实在难辞其咎。”

“相柳……带上我吧！”

说罢，防风邶身影一闪隐匿在相柳身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