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折柳祭 第7章 时光回廊

地下赌场内。

茶馆老板站在人群中，盘算着什么，今天他真的倒霉透了，从进赌场开始就没赢过。

“九命相柳，我们来赌一把吧！”

毛小玖找到他时，相柳正一脸愁容。只见毛小玖坐在赌桌上手中拿着一个骰盅引诱着他，而他立在人群中，没有犹豫，一口回绝，“今日无暇与你对战？”

他虽委婉言拒绝了毛小玖邀约，可身体却诚实的坐上了赌桌，只见他手中拿起一个骰盅颠了颠，似乎在说赌什么？

毛小玖见他这番模样，知道他来了兴趣，赶忙迎合道：“如若这次我赢，你便和我一同离开昆仑镜，去做那个自由自在的防风邶如何？”

“不赌了，不赌了，这里挺好的！干嘛非要出去呢？”

“好好好！相柳乖啦，既然不想做防风邶，那我就在梦中陪你一辈子，这总行了吧？”

相柳见毛小玖如此磨人，冷若冰霜的脸上写满不耐烦，“我这人喜欢独处，莫要再来打扰我的清净！”说罢，一挥衣袖离开了地下赌场。

这些话，不知多少夜中，相柳在梦中无数次对他说过。再次醒来时，已然是次日中午。

他头晕脑胀，只觉得整个房间都笼在诡异的氛围下旋转，迷糊之际他再次看到茶馆老板，不过此刻他坐在茶桌旁喝着小茶，一脸冷漠的对毛小玖：“冬盼春回多年未见了啊，你这小家伙可曾忘了我呢？”

“你到底是茶舍老板？还是九命相柳？今日在昆仑天境抓到的那位棕色头卷毛短发小哥与你也有你有些许相似！而你又为什么老是出现在我的梦里呢？”

“茶舍老板与赌鬼都不是真正的我，我只是你心底潜意识里面难以忘怀的执念罢了！”

毛小玖看着那模糊的身影。顿感头痛欲裂的朝着那个身影而去。迷蒙的泪花中，他似乎摸索到了那个人的衣衫。

“你到底寓意何为？”

毛小玖断断续续说着话，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细若蚊蝇，但在场的人还是努力倾听着她想要表达的意思。然而，还未等她说完最后一句话，只见她双眼一闭，身体软绵绵地向后倒去，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

房间内……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了出来：

“嗨？小不点儿！小不点儿！……嘿嘿！还真晕了！那可省了不少麻烦呢！”

说话之人是一个巴掌大小，穿着肚兜而又圆鼓鼓的木偶娃娃。此刻它欢呼雀跃的跳到毛小玖头上，然后从身体下方取出3道符纸，随之符纸上的咒语飞速盘旋，瞬间把毛小玖吸入体内……

诡异的亮光随着木偶娃娃的衰落而慢慢熄灭，一层黑压压的阴霾又重新笼罩了整个房间。

就在下一秒钟，毫无征兆地，一股强大而狂暴的旋涡突然席卷而来！那旋涡犹如一头凶猛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带着毁天灭地般的气势向毛小玖猛扑过去。

眨眼间，毛小玖便被卷入了这个神秘莫测的梦境旋涡之中。在旋涡里，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扭曲变形，仿佛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一般。

毛小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要炸开一样疼痛难忍，耳边嗡嗡作响，天旋地转。同时，他的胃部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揉捏着，里面的东西翻涌不止，似乎随时都会冲破喉咙喷涌而出。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毛小玖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地摔落在地上。这一跤摔得不轻，他整个人都懵了，趴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好长一段时间，才逐渐回过神来。

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许意识后，毛小玖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不适感，缓缓睁开眼睛，开始打量起周围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这里光线昏暗，四周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让人看不清远处的景象。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手紧紧捂着胸口，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胸膛，试图缓解胃部传来的阵阵痉挛和恶心感。然而，这种方法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反而让他难受得眼泪汪汪，不断地干呕着，几乎连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

“姑娘这是怀孕了？”说话之人带着面容。正是鬼方千相。

他两眼看向毛小玖的小腹，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壶水递给他：“喝吧！喝了就不难受了！”

毛小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伸出手接过水壶，仰起头咕噜咕噜地漱了口，又吐出来，才终于觉得舒服了一些。

他抬起头看向鬼方千相。眼中带着一丝调侃和挑衅，嘴角微微上扬，语气轻佻：

“我可不是你说的姑娘，而我是男人又怎么会怀孕？还有你这个眼神怎么那么差？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男人，实打实的纯爷们儿！”

鬼方千相微微低下头颅，凌厉的目光如同闪电般直直地落在毛小玖宽阔的胸膛之上，随后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勾起他的衣领， 眼神之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吞噬进去一般。

“哦？男人？哈哈~那可真是波涛汹涌呢！”

鬼方千相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嘲讽且戏谑的弧度，仿佛眼前之人只是一个供其取乐的小丑。他斜睨着对方，用一种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道：“是男是女无所谓啦，不过你叫啥名字呢？”

对面站着的身影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注视和话语吓到了，但还是鼓起勇气回答道：“我叫毛小玖。”男子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鬼方千相的耳中。

听到这个名字，鬼方千相先是嘟起嘴，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眉头微皱。随后，他的嘴角一撇，原本还有些好奇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那双狭长的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眼眉低垂下来，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冷漠的气息。

接着，他冷笑一声，再次开口：“哦？你确定你是毛？小？玖？”

他把每个字都说得极慢，似乎在质问这个名字的可信度。

毛小玖利落的点点头。

鬼方千相突然之间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冷冷的笑：“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如同来自九幽地府的恶鬼咆哮，阴森恐怖至极。每一声笑都仿佛穿透人的灵魂，让人闻之瞬间毛骨悚然，全身的寒毛都倒立起来。

毛小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心脏也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问道：“你干嘛啊？笑得那么恐怖，好吓人……”

然而，面对他的质问，鬼方千相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笑声反而越发张狂，回荡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久久不散。

而突然之间鬼方千相又冷若冰霜的问道：

“你可真是忘的干干净净！连你是谁都能忘！那一定也是忘了我吧？”

毛小玖面露些许歉意，尴尬的薅了薅头发。

“不瞒您说，该忘的不该忘的都忘了，这名字嘛都是我奶奶问了神明替我取的！”

鬼方千相视线紧紧盯着毛小玖说谎的眼睛上，然后又是一笑：“嗯，理由甚是充足！但这不是你毛姓氏的正解！”

毛小玖看着男子刚刚不小心弄脏的衣衫，伸手擦了擦，拐弯抹角的回答：

\"真不好意思哈，刚才实在是没能忍住！就顺手拿你的衣服擦了下嘴巴。只是......请问阁下究竟是谁？还有，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地方？\"

鬼方千相见毛小玖答非所问，心生烦闷，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奈之感，然而他看着毛小玖那呆萌样子很快便释然一笑，似乎放下了心头的包袱。

鬼方千相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似乎隐藏着许多秘密，缓缓开口：“果然猜的没错，你真的忘了！既然忘了也无需在提，但是终有一天你会全部记起来的！”

毛小玖似懂非懂的看着他。

鬼方千提着油灯，拉起他的手，快步带着他往前走。而他跟随其后，眼里满是疑惑！

鬼方千相默不作声，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思考，拉着他往前走着。

他一路嗅着神秘花香而去，试图寻找这股香气的来源，但却一无所获。只是远处强烈光芒照射下，高耸入云的螺旋式空中台阶——昆仑墟天梯，矗立在眼前。

一个女子悠悠的歌声传来：

“君若水上风，妾似水中莲，相见相思，相见相思……”

毛小玖一步一步地攀爬而上，每走一步，他都能感受到脚下的阶梯微微颤动。

那歌声充满了魔力，引诱着他们不断的攀爬着阶梯，他的眼神开始空洞，灵魂早已离开了身体。

那首歌如同幻境之门的钥匙，让毛小玖看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一个男子穿着一条吊档裤，打扮俭朴的坐在湖边的石头上用手拍打着膝盖，唱着歌。

随着他曼妙的歌声回荡在山谷中。

一只似兔像狗的白色软萌小可爱蹦了出来，在一旁呆萌的听着歌，根本忽视了危险的存在。

就在小可爱沉浸在美妙的歌声中时，一只大雪雕俯冲了下来，那锋利的爪牙差点就把它撕个粉碎。

好在，男子把它给救了，并抱在怀里不断对着大白雕求饶。大白雕向着男子袭击了过去，却被男子丢过去的毒药迷晕。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对面的大树上传了过来，对晕倒的大白雕说：

“毛球，都给你说了人心狡诈，这回长记性了吧！”

男子朝着树梢上坐着的白衣白发男子看去，此时他脸上戴着冰蝶面具看不清长相。增加了几分神秘气息。

就在她陷入迷惑心神的歌声中时，一双强大有力的臂弯把她拉了出来，她猛的睁开眼睛，从幻境中走了出来。

此时，鬼方千相和他同时踩在一块悬浮的白色梯子上面。

俩人对视，他想到刚才的幻境中出现的白衣白发带着冰蝶面具的男子，在联想到眼前的同样带着面具的鬼方千相，情不自禁的伸手想摘下他的面具，却被鬼方千相一巴掌绝情的打到一边。

两人挤在同一个狭窄的台阶上，要不是鬼方千相那面具挡住了双方得脸，不然不亲两口才怪了。

毛小玖面红耳赤挣扎着反抗鬼方千相的怀抱：“快放开我！”

鬼方千相把毛小玖抱得更紧，“你个男儿家家的怕啥呢？”

毛小玖急了，再次把鬼方千相推开“让你放开，你就放开！”

“不放，就是不放，你能奈我何呢？”

就在此时，身后的道路却如同一座被炸毁的桥梁般轰然倒塌，碎片和烟尘弥漫在空中，仿佛一场灾难的降临。她惊愕地望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绝望感。

鬼方千相看出了他伸过来的手，竟把他搂的更紧，“看到了吧！多危险？”

毛小玖和鬼方千相抱得如此之近，难为情的面容上浮上一抹红晕。她看着鬼方千相的眼睛似乎对他的真容产生了好好奇之心，突然伸出手想撕下鬼方千相的面具。

鬼方千相打趣的看着他，看的毛小玖脸更红了，随后调侃的说道：“你可想好了，看了我的脸可要嫁我为妻哟”

毛小玖一甩头，撅着嘴说道：“哼，我可不好男男这一口！”鬼方千相听罢，面具之下也隐藏不住嗤笑，“哈哈哈哈～毛小玖，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他把毛小玖放开，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向前面的台阶。毛小玖被他这突然一放失去平衡，在狭窄的台阶上踉踉跄跄，最后又被鬼方千相手眼疾手快的稳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的命现在可在我手里，想活就给我老实点！”鬼方千相数落了几句，便头也不回朝着天梯上方走去。

毛小玖随着他的背影往前看去，见他越走越远，而迷雾围绕的天梯如同一条巨龙蜿蜒曲折地盘旋而上，一眼望不到尽头，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老子腿都趴软了，可这何时是头呀？”

鬼方千相的督促声又传了下来：“还愣着干嘛？往上爬呀！”他站在迷雾重重的台阶上，看着懒洋洋的毛小玖，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又无可奈何的倒回原位。

“扛得了涅盘之痛，才配得上重生之美，人生是一条螺旋式的曲线，繁华紧凑，果实累累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随后，他伸出手再次紧紧拉住毛小玖的手生拉硬拽，想尽办法的把他拖了上去，然而毛小玖却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毫无起身前行之意。

见此情形，他眉头紧皱，无奈之下改为从后面使劲儿推着她，但即便如此，毛小玖依旧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绵软无力。

最后，急得满头大汗的他甚至恨不得将毛小玖直接扛在自己肩上，然后抬起她一路狂奔而去。

再看毛小玖，只见她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机，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鬼方千相实在看不下去了，心中暗想：这姑奶奶怎么这般磨蹭，若不是时间紧迫，真想抬腿狠狠踹她几脚，好让她清醒一些！

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与担忧，大声冲着毛小玖吼道：“我的姑奶奶哟！天黑之前要是走不出时光回廊，就会永远陷入其中，嗯便永远无法苏醒！所以求求您老行行好，赶紧赶路啊！”

听到这话，原本死气沉沉的毛小玖微微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道：“时光回廊……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鬼方千相看她浇头烂脸，想破了脑袋的模样，拉的老长的脸反而再此刻忍不住一笑：“哼……真是活久见，几千年不见，你竟然把你最强大的能力给忘了。那可是你穿梭于各世界、改变命运轨迹的手段啊！难道连这一点你也忘记了？”

“穿梭于各个世界？改变命运轨迹？或许……我曾经拥有这种力量，但现在已经失去了这些记忆及能力呐？”毛小玖自我嘲笑：“切……这怎么可能呢？别痴人说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