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缉凶录 第36章 重赏破水桶

“速取地图来！”

在这一刻，秦彦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在永胜乡，而是在中军营帐，变成了指点江山的大将。

身边却是无人应答，秦彦这才想起来，禁军都在重赏的诱惑之下出去搜查，就连亲兵也不例外。

见秦彦有些尴尬，陈寻却是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了江南行省的地图，铺在两人面前的大石之上，说道：“地图在此，将军请看！”

“你这地图倒是新鲜，每一条河、大路小路、州府县乡都以不同的标识，让人一眼就能看清，也是你自创的？”

陈寻一笑，摆了摆手说道：“只不过加入图例而已，不值一提。”

“图例？这条线边上写了个十里，是什么意思？”

“哦，那就表示地图上这么长，代表实际上的十里。”陈寻指着永胜乡南边通往县城的那条路说道，“这条路便相当于四五十里长！”

简单解释之后，陈寻便切入了正题：

“这里便是宜城县，隶属于兰陵府，而宜城县的最北端便是我们当前所在的永胜乡！”

“永胜乡有一南一北两条路通行，南面那条路通往县城，而北面那条路便可通往金匮府。”

秦彦点了点头，他跟随顾襄一路走来，江南各主要州府都转了一圈，当然很清楚兰陵府与金匮府是江南仅次于建康府的大府，都称得上是富庶之地，两府之间也互相不服气。

只不过兰陵府的地多一些，粮食出产居上，金匮府商业更繁荣，商队遍布天下。

“陈典史的意思是，既然张家兄弟是北面遇害，这伙纵火之人可能来自金匮府？”

秦彦捋了捋颔下好久没修剪的胡须，转头问道，“但这判断是不是太过草率了？金匮府周边还是有不少州府，有没有可能是从其他州府途经金匮府而来？”

陈寻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将手指沿着金匮府城继续向北移动，最终停在了丹阳县。

“丹阳县？”

“将军莫非不清楚，军器监下的火油坊便设在丹阳县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是啊，全江南只有丹阳县储存了大量的猛火油，按时、按需运往九边前线！

纵火之人获取了猛火油之后，必然会选择最近的地方存储，以避免长途运输所带来的风险，而金匮府无疑是最为合适的地方。

“金匮府下辖六县，百姓数十万，即便我们将重点放在此处，也是无从着手啊。”

秦彦本来还略有喜色，但转念一想又有些颓然，一拳击在大石之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将军勿忧，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陈寻的神情却很是淡定，安慰道，“我们目前虽然只能在地图之上做一些猜想，但是禁军兄弟们正在搜寻全乡，燕小乙也在询问幸存之人，若是能有所获便能有所佐证，甚至进一步缩小范围。”

“当然，若是顾大人能够查到火油坊的进出记录，顺藤摸瓜，那便更好了！”

秦彦听完了这番话，神色略变，随即便笑道：“顾大人说你有种未卜先知的本事，我原先还有些怀疑，如今却信了五六分。”

“哦，顾大人真是高看我了！”

陈寻的脸色依旧平静，带着些调侃的语气说道，“若我真有这种本事，岂非早就飞黄腾达，去给天子当个国师总是没问题吧，又怎么会蛰居在此做个不入流的小官呢。”

“与其说下官未卜先知，倒不如说思虑周全、运气也不错更合理吧。”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这顾襄眼光厉害，心思细密，怪不得不到三十岁就身居高位！

像这样的人，又是皇家的亲戚，将来多半能够参与执掌国政。

听秦彦的口气，他明显是说过什么，甚至可能已经在提防我，不可不谨慎对待，

秦彦本来也只是试探，出身军旅的他对于这些鬼神之说素来不信，见陈寻说的自然，矢口否认，也就不再追问了。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默契一笑，都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没过多久，便有两名禁军士兵抬回来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虽然已经被烧毁了一小半，但从外观看，倒有些像是水桶。

“这不就是水桶吗？这种家常之物也敢过来冒领赏金不成？”

秦彦一皱眉，心想自己手下这些弟兄大约真的是缺钱，顿时就把脸沉了下来，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

他素来治军极严，这两个小子都曾经不止一次挨过军棍，吓得话都不敢辩解了。

陈寻却走到了这只剩一小半的水桶前，左右打量了一番，说道：“此物形状略扁，倒是与本地所用的大肚子水桶不同。”

“是啊，是啊！”

两名士兵如蒙大赦，连连点头，说道，“陈典史说的一点也不错！刚开始我们也以为是寻常水桶，但后来问了当地的村民，说是并无此类盛水的用具，这才，这才…”

“这才拿过来领赏？”陈寻笑容更盛，指了指放在大石上的钱袋。

两人之中年长的那个偷眼看了看秦彦，小声答道：“我记得陈典史说过，只要是异常之物都行。”

陈寻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本官说话一定算数！”

说罢便从钱囊里取出了大小相仿的两块碎银子，扔了过去，笑着说道：“你们每人五两，如何？”

其实这两名禁军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不到真的有赏钱，不由得喜笑颜开，连连拱手道：“谢大人赏！咱们兄弟再去找，就算将永胜乡翻过来也要为大人分忧。”

“秦将军，这两个兄弟很机灵啊，想必是您的得力手下吧。”

秦彦哼了一声，点指着说道：“一个陆文，一个叫陆武，是亲兄弟，跟着我也有四五年了！办事倒还得力，就是看到钱就走不动道！”

“拿这么个破水桶就能领赏，算你们两个运气好！”

听到秦彦这么说，陈寻便知道陆文、陆武必定是亲卫无疑，便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两个回去之后，也给其他兄弟看看赏银，让他们羡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