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是我。”
陆明洲怀里掏出一只红色钢笔,高高地举起:“唉哟,某个人要走,那这支笔,我就只能留着用啦。”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沈清薇皱起小鼻子,从怀里掏出一双灰色的毛线袜子:“我织的毛线袜子,也留着自己穿。”
陆明洲眼前一亮:“交换吗?”
“交换!”
沈清薇轻轻地点头。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
沈清薇很开心地接过钢笔,捂在胸口,脸上满是笑意。
陆明洲却是苦着脸:“清薇,怎么这双袜子,一只长,一只短的?”
“很稀奇吗?”
沈清薇瞪了他一眼:“我刚学的,织不好很正常嘛。不要的话,还给我!”
“要、要、要。”
陆明洲笑得很开心:“温暖牌嘛,长短不重要,穿起来身体暖、心也暖。”
“算你会说话。”
沈清薇装出凶巴巴的样子:“怎么?就跟我在这里说话,不请我回去吃饭?”
刘红梅对沈清薇,是打心底里喜欢。
长得漂亮,懂事,还会跟丫丫玩,帮她编辫子。
看着儿子和她打打闹闹,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她连忙招呼:“来来来,快进来吃饭,菜都凉了,我去热一热。”
内屋。
炉火暖烘烘的。
陆明洲拿出发夹,一个白色、一个粉色,还有一个黑色。
虽然是塑料制品,但看起来像水晶一样,在煤油灯下闪闪发光。
“好漂亮啊!”
丫丫拍着小手,看得目不转睛:“二哥,有我的份吗?”
“都有,一人一个,自己选。”
丫丫死死地盯着粉色那个,想要伸手,却又不敢。
她迟疑地说:“姐姐,你先选。”
沈清薇笑眯眯地说:“不用选,你哥哥是大坏蛋,都分好了。姐姐喜欢白色,丫丫拿粉色,黑色的留给妈妈,好不好?”
“好呀好呀!”
丫丫高兴极了:“姐姐,你帮我夹上好不好?”
“好!”
沈清薇答应一声,把丫丫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带上发夹。
丫丫摸着发夹,歪着头问道:“姐姐,丫丫好看吗?”
“好看,丫丫最好看了,像小公主一样。”
沈清薇爱屋及乌,很喜欢这个小丫头。
“可我觉得,姐姐最好看。”
丫丫认真地说:“姐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我长大后,也要长姐姐这么好看。”
“好好好!”
沈清薇眼睛笑得弯弯的。
她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别人夸她,她只会一笑而过。
而丫丫夸她,她是发自内心高兴。
“菜热好了,开饭喽!”
刘红梅端着野猪肉炖粉条、炖山鸡子、煎蛋和炒大白菜出来。
摆在桌上,香喷喷的,香气四溢。
她眼尖,发现丫丫和沈清薇都戴上了发夹,心里又欣喜了几分。
自己这儿子,终于靠谱一回,知道买礼物了。
也不知道是哪座祖坟烧了高香,能有这么好看的姑娘上门。
她看着沈清薇,越看越满意,嘴里念叨着:“清薇模样真俊,戴上这发夹,跟仙女似的。”
沈清薇听到这夸赞,又是甜蜜又是害羞,脸红红地说:“阿姨,您也好看。明洲也给您买了发夹,我给您戴上。”
“唉!”
刘红梅叹了口气:“我就不戴了,老了,都有白头发了。”
沈清薇有些心酸。
刘阿姨才38岁,因为操劳过度,确实头发有些花白。
现在营养好,气色比第一次见时好了很多,但白头发哪里能轻易逆转过来?
沈清薇轻轻地说:“您不老,模样还年轻着呢。抽空让明洲弄点首乌,你的头发还能黑回来。”
她拿起发夹,站起身来,轻轻地给刘红梅别在发梢。
丫丫瞬间化身气氛组。
“哦,姐姐好看,妈妈好看,丫丫也好看。”
刘红梅拉着沈清薇的手,眼泪止不地流下,喃喃地说:“好孩子、好孩子。”
女人谁不爱美?
有道是:白首戴花君莫笑,岁月从不败美人。
沈清薇拿出一个蓝色小铁盒,赫然是“友谊牌护肤脂”。
这个在一般的供销社里,没得卖,是紧俏货。
“阿姨,这个送给您。”
刘红梅知道此物不凡,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我不能要。”
沈清薇不管这些,塞到她的怀里:“阿姨,您就收下吧,这是明洲送我钢笔的回礼。”
这护肤脂,已经揣在她怀里很久了,一直找不到理由送出去。
陆明洲给她送钢笔,倒是给了她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妈,您就收下吧,这是清薇的一片心意。”
陆明洲忍不住开口。
“好,那妈收下。”
刘红梅揉了一下眼睛:“你小子,要是敢对清薇不好,我打断你的狗腿。”
“啊?”
陆明洲没想到,母亲被一盒护肤脂就给收买了。
沈清薇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破,瞬间红了脸,眼神闪躲,手指不自觉揪着衣角,头微微低下,慌乱又羞涩。
“来来来,吃菜吃菜。”
刘红梅可真是稀罕坏了,拼命往沈清薇碗里夹菜,堆得跟小山似的。
“够了够了!”
沈清薇声音,小得跟蚊虫似的:“阿姨,再装我就吃不下了。”
刘红梅心情舒畅得不得了:“放心。咱家现在条件好了,实在吃不下,还可以喂赛虎子和赛西施。”
一句“咱家”,明显是没把沈清薇当外人。
沈清薇心里甜甜的,脸变得更红了。
她有些心虚地瞄陆明洲,只见他也乐呵呵地,给身边的丫丫夹肉、剔骨头。
看得出来,他很有爱心。
以后要是有宝宝,应该会很受宠吧?
呸,乱想什么?
沈清薇暗骂自己不要脸,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心慌慌地扒拉着碗里的菜。
嘴里是什么滋味,她已经全忘了。
内心中,有一丝甜甜的感觉。
这个家,虽然没有城里阔气,连电都没有。
但是,她能感觉到温馨,是一种平凡的人间烟火气。
等她努力吃完碗里的菜,发现自己已经撑得不行了。
刘红梅已经贴心地端来洗脸盆,里面有小半盆温水,一条崭新的红色毛巾。
“来,闺女,洗把脸,暖和暖和。”
沈清薇抬起头来,美眸中又惊又喜。
这一声“闺女”,意味着自己,不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