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瑛眼见这屁股的得意,不由怒火中烧,气海之中陡然涌起一股狂暴之气,先是缩成一团接着缩成一线,沿着脉络,从肩开始,流淌到臂到指。
神瑛的右手,从小指到无名指到中指到食指,挨次一一捏住,然后压上大拇指,紧紧一握,对着这个屁股一下砸了下去。
神瑛此时已认为自己的拳头足够硬,所以对拳头有了足够的信心,所以决定一切让拳头说话。
只听闷的一声,然后咔擦咔嚓一阵连响,铁下尉被砸得冲了出去,不是,是滚了出去。
那个铜不化一抬头,一脸惊诧一脸疑惑,放下田平,上臂一摔,拳头就向神瑛掼了过来。
神瑛灵识更猛,拳头一缩一出,与铜不化对了一拳。
又是咔嚓,铜不化的上臂已断,身不着地,被击出三丈多远,跌在地上。
就这么直接就这么简单。
众人中有的哗然有的忧惧有的嗤笑,神瑛全不理会。
--这是来到人间第一次伤人。以前虽有打斗,但结果都是皆大欢喜,今天却不得不下点狠手。
--怎么心里不但没有畅然,反而有些歉然?自己曾对自己说过,在人间不能杀人。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如何自处?唉,就这样吧,我只是打伤了他,不为害命。
神瑛再看田平,已经不成人样,鼻青眼肿,满脸沾血,正一拐一瘸地向自己走来。
即使如此,田平眼光还很精亮,笑容依然灿烂:
“哥,对不起,丢你脸啦。”
“不,弟好样的。”
“不,弟不怎么样,现在很不痛快,我要再痛快一下,不然今晚睡不着觉。”
说着,伸手往腰后一抹,两道细光已飞了出去。
此时,铁不锈和铜不化两人正互相搀扶着将起未起,却是一下又跪了下去,脸上一股抽搐之色。
“哥,我身上只带十二把刀,刚才我与铁不锈对决时心下一软,留了一手,发了十把,现在又给了他们一人一把。”
田平说完,向两人走去。
神瑛不作表示。
只见田平左手拿出一个小皮囊,右手先是捏着铜不化腿上的飞刀,往下先是一按、再一别,这才拔出来,又从身后掏出一片小小薄薄的方巾,仔细地擦了擦飞刀,把方巾扔掉,把飞刀放入皮囊。
铜不化终于瘫了下去,龇牙咧嘴,却没有出声。
--是个硬汉子。
铁不锈就不同了,田平在他身上重演了十一遍在铜不化身上的拔刀过程,又掏出一沓方巾,把每个飞刀仔细擦了一遍,然后是脚下推着一团布,一团斑斑血迹。
大概田平身上带了十二片方巾,每把刀配一片。
铁不锈紧闭双唇,平躺地上,大汗淋淋,气喘吁吁。
--又是个不软的汉子。
这两人何苦来哉?我不要你告饶,最起码大喊两声,减轻一下痛苦。
不过这两人竟让神瑛有点戚戚然。
田平回来的步伐格外稳健:
“哥,我这飞刀同田真哥哥的一样,都是师傅赠送,师傅有个要求,除非自己死,否则一定要收回。”
神瑛拍拍他的肩膀,不是赞赏不是鼓励,只是说不出的一种情绪,好像感叹的成分多点,为他也为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难兄难弟田真。
“好了。”
那边台上传来了金不朽的声音,
“木不烂,他两人叫什么名字?”
“大尉,他两人的名字我不敢自己做主,等您示下。”
“我是说原名叫什么?”
“这个叫神瑛,那个叫田平。”
“好,此刻起神瑛改叫铁不瑛,田平改叫铁不平。”
木不烂嘴一张:
“什么?大尉,他两人刚来,就排上铁字辈?”
“怎么,你不服气?铁不瑛,我问你,这个木不烂这两
天对你和铁不平如何?”
神瑛走近台前,见他金子般的冷脸竟然有了笑意,心中一动。
--本来打到这种程度,尤其姓铁和姓铜的被折磨这样子,我们明显是以下犯上,本不知这大尉会如何对待田平?或许一怒废掉,或许永远囚禁,或许,总之没有好果子。没想到这大尉不怒反笑,而且那笑容带着温和和惊喜,不是冷笑奸笑。两人改过的这名字,明显是奖赏之意,看来这大尉很不一般。
“回大尉,这木不烂打从第一次见面,就同我俩对上眼了,对我俩贴心贴肺,我俩从心里感激他,感激一辈子。但是感激归感激,规矩是规矩,我们现在已是铁字辈,以后可以在它面前威武扬威横眉冷指了,因为他做事有点小气,到现在还不带我俩去他家看看嫂子,并且敲了我俩一罐上等竹叶青。”
“好好,有意思。你们三个都是好东西,那这样吧,木不烂就改叫铁不烂。”
“谢大尉。”
“谢大尉,谢大尉。”
铁不烂谢过金大尉后,神瑛和田平都接着作揖感谢。
“我不姓谢,姓金。”
金不朽的脸色又冷了下来,
“来人,把铜不化和铁不锈带后边去好好养伤。”
只见他身边有两个人跑下台来,背着铜不化和铁不锈离开。
神瑛本想和田平一起上去说声对不起之类的话,免得初来乍到就留下太大积怨,见铁不烂摇摇头,就停下脚步。
而铜不化、铁不锈两个人临走时并未回头,留下什么怨毒的目光。
看来,这两个也不是常人。
耳边又听金不朽发话。
只见金不朽站立风头,威目一扫,开始启动他薄薄的嘴唇:
“各位站好。不知登记处的那个家伙对你们说清楚没有,我估计那老不死的天天喝得糊里糊涂,可能说的也糊里糊涂,你们听的也糊里糊涂。我再重说一遍,我们在场的共有一百零八位,将组成一个特殊的队伍,专门为皇上服务。你们目前就是加强训练,一个月后考核一次,选出前七名,余下的接着训练,一个月后再选七名,依次类推。每次选出的七人自然组成一组,直接觐见皇上,由皇上亲自安排任务。”
台下一阵交头接耳,
这些人应该是对这种荣耀的向往,又是莫名的好奇亦或者说心慌。
神瑛倒没什么,本来就是大国皇上的身边人,早已能坐看风云。虽然还不知这个皇上是何许人,但也不会比大国皇上大那里去。大象都见过摸过亲过,还在乎一个小猪仔子?
看看田平和铁不烂,两人竟然无动于衷,连一个秋波都不送过来。
“各位先不要激动,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这条路是一条叉路,一条通向荣华富贵,一条通向不归之处,将来全凭你们的能力和运气。”
台下一阵寂静。
金不朽不再理会,腔调一路下去,刚中有柔,柔中带刚:
“路子不是你们自己选的,而是上天安排给你们的,别无选择,退无可退,退就是死。你们要做的只有好好训练,好好对得起自己。这一个月内,你们每天辰时准时来训练,午时结束,其他时间自便。我要告诉大家的是,一个月后的筛选,可以任何手段,并且生死不论,胜者就是英雄,死者就是一抔粪土。”
台下又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