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前方有声传来:
“金大尉觐见。”
神瑛抬头望望,却不见喊话之人。
进得大殿,空间又短又窄,而且徒有四壁,不见一椅一几,也不见一人。
--搞什么名堂,这是皇上的宫殿?
神瑛已感觉这皇上有点不着调,没事跑一条街混饭吃,差点被刺杀,还派人想要把雯儿祭掉。又为了什么狗屁任务,叫金不朽和银不枯把几人整的死去活来,见到这混蛋要好好唠叨唠叨。
金不朽上前一步,抬起头向着天空:
“皇上,人已带到。”
静音。
好一会,才听到一个尖细长音:
“皇上上朝。”
声音却来自头顶,悠悠荡荡。
众人大惊,一起抬头,只见顶上两壁各缓缓降下一排方形木笼,然后出来数人,全是侍卫打扮,身背刀剑,落到地上,走出木笼,站立两旁,木笼有缩了上去,不见踪影。
又见前上方顶部降下一物,落到地面才看清,竟是条龙椅,坐有一人,金冠黄袍,应是皇上,二三十岁,清癯俊朗,长着一双杏眼,却咧嘴歪笑,看上去一脸喜气和邪气。
紧贴龙椅还有一个小木笼接着而落,走出一个太监。
神瑛不禁心里发笑,
--这皇上出场已是也太特别了吧?
金不朽深深一揖:
“皇上,为臣已对这七人验收完毕,听陛下谕旨。”
“好好,辛苦啦,咦,怎么还有个女的?那么多男人都比不过她?”
“陛下,男有男英雄,女有女豪杰,请皇上相信为臣的眼光。”
“相信,当然相信,哎呦,还有三胞胎,有意思,这一批比以前那些有意思多啦。不过,我喜欢。”
“来,那个女的先给我瞧瞧。”
皇上说完走下龙椅,阴恻恻肩歪歪地走了过来。
--这皇上要干什么,见色起意,黄色色狼?
莺儿只是犹豫了一下,也迎着走去。
两人就面对面站着。
只见皇上左手向莺儿肩上一搭,左腿向身后一插,右手同时掐住莺儿的脖子,一个别劲,莺儿已仰脸倒地,皇上还没有松手。
神瑛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气愤着急,就要跃起,想去帮助莺儿。
身边的金不换一把按住他的肩头,竟使他动弹不得。
但见莺儿脸色已经变紫、变青、变黑,眼看看就要被掐死过去。
神瑛再把肩膀一甩,金不换却手不离肩,就像粘在上边一样。
还好,皇上已松手挺身,突然脸色一冷:
“退一边去。”
那莺儿刚刚还欲死欲仙,此时已一个挺身而起,竟像没有发生过一样,退回原位。
“好,常公公传密旨。”
常公公并未宣读,而是金不朽跪接过密旨揣在怀中。
“金大尉为朝廷选拔人才,劳苦功高,犒劳美酒一坛。不,一坛不够,六坛。今晚朕做东,管饭菜,大尉管酒。”
“谢皇上。”
这皇上还真不太着调,哪有这样赐宴的,把赏出的酒当场截回?
“还有你们,今天朕为你们壮行,不醉不归,开饭。”
声音刚落,就见他的身后两边开了两扇小门,接着一溜太监,抬几的,抱酒的,端菜的,不一会,大殿两旁已排开两排桌席,动作迅速而且有条不紊。
常公公安排几人依着金不朽坐下,又安排两个年轻太监负责倒酒。
“各位坐好,你们即将成为我大刺国的英雄,就要有英雄的样子,喝酒也要喝出英雄的气概来。来,每人后面站一个侍卫,专管监酒,谁要是不醉,就把大好头颅留下。”
--什么?还有这等事?
果然,那些侍卫,哗啦啦抽出刀剑,站在几人身后,阴沉着脸,连金不朽也没放过,金不朽却难得笑眯眯的样子。
看来他是司空见惯。
神瑛望望身边的田平,见田平笑笑,自己也就笑笑。
田平酒量不大,只要想醉,不是问题,头能保住,而自己好像酒量太大,只有装醉了,哎,这叫什么事?
一个太监先把皇上倒上酒,然后依次倒过。
常公公先端起酒: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完一碗一口而尽。
皇上也不客气,端起碗一抿一掀,把碗向几上一甩,嘴一抹,就像街上二混子喝酒时一个调调。
神瑛有点疑惑,
--这皇上看上去洒脱不羁,随意随性,是真性情还是装烂漫?真让人看不透。
接下来,金不朽带头,神瑛,田平,木不棍,三胞胎一口呼万岁,一碗就见底。
最后只剩莺儿,在众人的眼光下,一脸犹豫无奈之色。
皇上可不高兴了:
“金大尉,这就是你选的女豪杰?怎么连酒也不敢喝?”
“皇上,小女子,真的不能喝。”
“嗯,那你的头颅该怎么办呢?”
神瑛不用看皇上,听其音,就知其脸色已变,正不知如何应付。
“皇上,草民替她喝。”
却是三胞胎中的一个。
“大胆,侍卫,拿头。”
莺儿和三胞胎身后的侍卫刷地举起了刀。
金不朽却一下站了起来:
“皇上息怒,容臣劝劝她。”
说完走到莺儿面前,耷着眼皮,眼睛一动不动地盯莺儿的眼睛,却一言不发。
神瑛知道莺儿此时已没有退路。
终于,莺儿低下眉梢,两手慢慢端起酒碗,竟然有点颤悠悠。
神瑛想,拿着大剪刀咔嚓咔嚓剪人的那种狠劲跑哪去啦?
莺儿只是小唇一粘,就蹙了眉头,再抬眼望望金不朽,又低下眼皮,银牙一咬。
再抿一下,
但,一阵咳嗦,接着一阵晃动,人已栽倒地下。
金不朽把她翻扶起来,让她趴在几上。
“皇上,她已醉了。”
“好,衷心可鉴,其他人继续。”
接下来你来我往,一阵敬酒,忙得不亦乐乎,几人都拼着命把自己灌醉。
赏赐金不朽的六坛美酒已剩无几,各人也都如愿,趴着的,躺着的,不省人事,包括金不朽。
神瑛当然没醉,见金不朽趴在一个酒坛之上,醉过去的样子,也就向几上一趴,假装醉了。
“这就都醉啦,太不好玩啦,真扫兴,退朝。不,朕要惩罚他们一下,不然对不起自己。怎么罚呢?这样吧,常公公,把他们每个人留几缕头发下来,包括金不朽。”
神瑛不由一阵恼怒,
--这简直是侮辱?人之发肤,受之父母,就这样给你随便就割下玩玩?而我的头发可是神仙的头发,每一丝都是千年万千修炼的精血,能随便割弃?混蛋,对不起,我不装啦。罢了,已经装到现在,就继续装下去吧,以后有机会,我要抽干你所有精血来弥补。
神瑛忍着不动,只感觉有人悉悉索索的忙乎一阵,自己的头稍也动了一下,应该头发也被割了几缕。
“退朝。”
只听一阵枝枝丫丫乒乒乓乓,好一会大殿才恢复平静。
神瑛正要伸个懒腰,只听一声嘀咕:
“皇上啊皇上,真的有必要这样吗?”
却是金不朽的声音,原来他也是装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