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终结者：神瑛归来 第190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神瑛莺儿终于出了宫门，来到在一个拐弯处。

神瑛道:

“你可以拐向南了，我要向北去。”

“你多长时间回来？”

“也许一两个时辰，也许明日辰时，也许...”

“你不会不回来吧？哦，我多想了，你不是那种人。”

“我当然要回来，不回来，我又到哪儿去？你走吧。”

此时，神瑛独自一人走在向北的大街上。

道路两边的高墙阴暗森严。

月亮上了一半，使得大街长长的地面上似乎分成了两半，一半幽暗，一半苍白，反射着清冷的碎光，刺人心扉。

神瑛心中悠然产生了一股悲凉之感，想起在那天界里，除了浇花时的喜悦，失去花后的激愤，加上闲来的慵懒，从来没生过其它的情绪。

--现在怎么啦？想那白天竟然一连串的亢奋，一阵阵的烦劳，此时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光下，竟产生这么悲凉之意，自己的情绪怎么越来越复杂缠结起来。

再抬头望月，依稀可见玉兔吴刚的影子，嫦娥不在。

－－嫦娥啊，原来你在月宫，竟是如此深沉浓烈的寂寞和凄凉，以至于我在这人间都能冷飕飕地感受到。

“神瑛。”

后边有喊声，却是莺儿。

“你为什么跟来啦？”

心下却想，这个一心想杀自己的丫头，是不是还没死心，怕自己真的溜了，就追踪上来了？

莺儿却道：

“我不想一个人走。”

“为什么？”

“一个人在这样的月光下行走，太，太凄凉。”

“那就一起走吧。”

神瑛的凄凉感竟然一下子消失殆尽，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而莺儿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脸释然的样子。

--这莺儿竟然能给自己这个神仙一团团温暖。谢谢莺儿，谢谢凡间女子，祝你们一切都好。

--可那袭儿呢？莺儿是不知归，而你是不是不能归？这样的夜晚，你在哪里的夜？也一样地凄凉吗？

神瑛突然感到心慌、心疼。

甚至要发狂，就忍不住锤一下自己的胸口，想锤掉心中的郁结，但脚步却无意识地快了起来，好像不是在走，而是在平移，在飞翔，

因为他豁然感觉前边有一根丝一样的东西牵引着自己，异常强劲有力，让他欲停不得。

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飘，神瑛竟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灵识也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虚淡。

嗡···

今夜？

不是星光，而是阳光灿烂？

当神瑛睁开眼时，却见一片灿烂的阳光。

层层绿浪向后推去，不知落脚在多远的远方。

看脚下，一条小径铺设着洁白的鹅卵石，间或钻出小小的嫩草，竟然不忍下脚去践踏。

看两侧，满眼浅红的花，清俊而淡雅，香味如海洋般地恣意汪洋。

芙蓉花，又是熟悉的花，熟悉的味道。

神瑛一下子沉醉了。

汪汪，

不知从哪里跑来一条小白狗，钻到了他的脚下，亲呢地舔着他贴着他，摩挲了一会，就咬着他的裤脚，向前拉扯。

“小狗，你放口，我跟你走。”

小狗果真放开嘴巴，屁颠屁颠地跑在前边，距离神瑛一直不远不近，还不时回头看看，害怕会把神瑛丢了似的。

神瑛迷糊起来。

这花海太大了，四周望不到边，走得眼花，还有点心慌。

豁然间小狗、小路，就凭空消失了。

而他的身子不知何时已飘在花海之上，如同在天界那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只是脚下不是浮云，而是片片花叶。

神瑛的身子旋转起来，双脚轻点着花朵，像在跳着某种美妙的舞姿，但已不知东西南北，不知身在何方?

“汪汪。”

神瑛一下清醒过来。

小狗又突然出现在前方，在花海的边缘。

当神瑛落地时，已落在一块软软的香土之上，同时看到了一个竹亭。

竹亭内是一棵花树，树干粗高，花朵稠密，团团簇簇，直达竹亭的棚顶，几乎要把整个竹亭撑飞。

还有一个背影。

女子的背影，长长的黑发披在紫色的衣衫上。

神瑛刚想开口，又遽然停住，凝住气息，悄悄地向前走去。

女子左手提着一个小小的花篮，右手握着一把小巧精致的扫把，正在扫地上的花瓣，动作轻柔缓慢，似乎怕花瓣像水珠一样随时碎掉。

神瑛静静地等待。

女子放下扫帚，兰花指绕，浅浅弯腰，拇指中指一捏，把最后一瓣花瓣放在花篮里，才直起身来。

然后，慢慢地回过头来。

就有一团光辉瞬间刺进神瑛的灵识。

神瑛头脑一下炸裂，眼神也飘忽起来。

又是一个熟悉的面孔，在天界在花园在梦里，那十几个幽咽面孔的之一。

--但是，自己见到那几个面孔时只是惊奇而已，而对她怎么有炸裂之感，炸裂的是一种情绪，像无限碎粒充斥整个心胸肢体，感觉无处不在。

神瑛心醉心碎。

“汪汪。”

--这小狗怎么总是在自己迷糊的时候叫唤？

神瑛需要清醒，也喜欢迷糊，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是他最喜欢的意态。

－－此时，我正在沉醉，正在享受，小狗啊，你是何等的无趣？

神瑛好不容易凝聚起眼神，一个活鲜鲜实在在的面孔就印在眼前。

两弯烟眉，笼合丝丝幽怨，一双幽眼，凝驻隐隐深情。

女子满身的光辉正变成点点涟漪。

女子伸出右手，十指纤长白皙柔软。

神瑛不由自主地伸出左手接上去，一团滋润温热，就钻进心的最深处，灵魂一阵阵波浪般颤动。

女子右手举起，略高于头，神瑛的左手随之抬高，然后把她的手牵到自己的鼻子前。

就闻到她满手芙蓉花的味道，连自己的手也被浸染了。

女子向前起步，步如碎花，

然后是飘。

两人就一起飘在花海之上。

神瑛眯上了眼睛，只让心在飞。

不知多长时间，不知飞向何处，似乎很高似乎很远似乎很虚无。

“神瑛。”

一直沉默着的女子终于开了口。

神瑛大吃一惊，

－这女子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对，这声音怎么同莺儿的声音一模一样？

神瑛甩下头，就睁开了眼。

眼前正是莺儿，原来那声“神瑛”不是那个女子的声音，而是出自莺儿的口中。

此时，神瑛的手还保持着与那女子牵手的状态，脚下还在急速地奔跑着。

但是，花海呢？女子呢？小狗呢？怎么一下子都不见了？

“神瑛，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神瑛这才慢下脚步，看着莺儿疑惑的目光，不知说什么好，念头一转，就随口应付道：

“哦，我只是想奔跑而已。”

心下却遗憾又无奈，

--你这个小丫头啊，怎么同刚才看到的小狗一样，一到关键时就打岔呢？

天上是月亮，身边是月光，还有莺儿，还有一片清凉。

--难道是梦？可是我是在走路，切切实实地在走路，在这西国皇城大街上走路。难道我一边走路就一边做了个梦？那女子是谁？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自己也忘了问她的姓名。

“神瑛，你怎么有点懵懵懂懂的，要不咱们回去吧？”

“回去？”

“前方越来越黑，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我们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