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瑛又一次进入了那不知名的神奇时空。
只见一条朦胧的大街上,几个轿夫抬着一副大轿,轿顶披着一朵硕大的布做的牡丹花。
轿子被抬到一兽头大门前,早有几个丫鬟等着,从轿中搀扶出一个女子,披红戴花,头盖红巾。
每个人每个动作都是有条不紊,但是时间流动却异常缓慢,比平常慢了十倍百倍千倍,从女子下轿到进门到从眼中消失,好像度过了无数岁月。
神瑛没有追去,只是远远地望着,意识几乎停滞。
又不知多长时间,神瑛回身,抬脚欲走,后边却传来喊声,幽幽咽咽,丝丝连连。
气海中又是一阵翻腾,浓厚的气雾变成次第花开,最后充斥整个虚空,如山如岳。
或一会,一阵狂风吹过,花朵逐渐零散,直至渐渐消失。
神瑛却感觉身子一阵虚、空。
“天亮了,回去吧。”
神瑛被一个声音惊醒,才陡然睁开眼,见女皇已经起床,坐在床边,朦胧的惺眼,正对着自己。
神瑛心中升起一阵愤懑:
“你就这样待我?让我坐了一夜,觉都没睡?”
“你还没睡?我叫了你好几遍才醒,比我睡得还香。我要上朝,你回客栈吃早饭吧,我派人把你带回去。”
说完径自走了出去。
一个兵士已在门口等候,带着灰溜溜的神瑛回到了客栈。
“将军,你怎么一夜未归?我们都很担心,但按你的吩咐,没敢轻动。”
卫尉早已迎了上来。
神瑛想笑,却笑不起来:
“这不回来了,我说没事就没事。”
“那皇子天不亮就来了。”
神瑛咦地一声:
“他早早来干什么?”
“说找你话别。”
“人呢?”
“我告诉他你昨晚被女皇带走,一夜未归,他就走了。”
神瑛眉头一皱:
“他没说什么?”
“他听说后,只是一笑,不过我感觉笑得很神秘很邪乎。将军,你这一夜到底干什么去了?”
神瑛捏低声音:
“我同女皇在一起,一夜。”
“啊,什么?”
卫尉被惊得瞠目结舌。
“不要一惊一乍的,没你想象的那么肮脏。”
卫尉只好无奈地一笑,还带点促狭的味道:
“那,同弟兄们一起吃饭吧。”
接下来,神瑛一整天都没有出门,也没有人来骚扰。
但无论是与兵士们厮混,或是躺在床上发呆,心里都一直惦记着什么,总是没精打采。
直到黄昏,刚准备吃晚饭,一个北国男子来到了客栈门口,却是昨日见过。
“神将军,皇上有请。”
神瑛突然莫名地生气,
--什么玩意,想招就招,而且都在晚上,这叫什么事儿?再叫我去坐一夜冷板凳?别人会怎么看?你身为女皇可以为所欲为,而我呢,可不能给这些兄弟丢脸。
但能不去吗?似乎不能。
“等我吃完饭再走。”
男子果然一直在原地站着,神瑛却故意慢腾腾地吃个半个时辰,才疲疲踏踏地站起来:
“皇上是叫我到哪里?”
“御书房。”
“还是御书房?”
神瑛这次再进御书房,却感觉了不一样,长几已被挪到一边,所以一眼看去视野一片开阔。
女皇已躺在床上,手托香腮,正怔怔地望着自己。
神瑛小心地慢慢地走近她。
女皇却很突兀地说出了惊天之语:
“我叫丹兮,七天后娶你。”
神瑛简直要,要,不知道要干什么,总之简直要痴要疯。
“娶我?就是说我要同你结为夫妻,为什么?为什么?”
丹兮却温和地一笑:
“不为什么,我只是想了呗。”
“可我不想。”
--真有意思,自己下凡以来已遭遇三次强婚,那袭儿倒也罢了,这个女皇同长公主一样的霸气任性,让自己很不舒服。
“你不想也不行,你可不要想逃走,否则你的一百兵士一个也不想回去。退一步讲,如果你同一百兵士偷偷跑了,那我就踏平大国,你看着办吧。”
--混蛋混蛋,真抓住了我的软肋了。我跑掉容易,带卫尉和一百兵跑掉也有可能,可是我无法制止她征伐大国。这样霸道任性的女人,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那我岂能对得起大国的老百姓。
丹兮停了一会,又头一歪:
“你不是大国使者吗?本来就是来修好的。”
“可是我不是来通婚的。”
“通婚不是来得更牢靠更长久吗?”
“那我就得卖身?”
“不是卖身是献身。”
“有何区别?”
“一般人卖身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你的献身是为了天下苍生,哪能一样?”
“我没有那么伟大。”
“你同我结为夫妻后你就伟大了。就这样,你在客栈老老实实呆着,七天后我去娶你。”
神瑛心中又一阵翻江倒海,
--要不是我知道自己同你注定有一段缘分,又岂能顺着你,现在恼得说不得,如何是好?
丹兮又道:
“要不今晚不走?”
说着,真的露出一丝媚笑。
“哼。”
神瑛掉头就走,后边的一阵笑声得意狂放:
“我一直在等待一个人,没想到老天真把你送上门来,送到我的怀抱来,我怎会再让你离开?这是天意,你我怎能违背?放心吧,我会好好地待你的。”
神瑛气哼哼地回到客栈时,还是卫尉,在门口张望。
神瑛此时很是虚脱,一见到他,就像找到一颗可以依靠的大树,一下子抱住他:
“卫尉,我的兄弟啊,女皇要娶我。”
“嗯,她要娶你?这可是天大的事啊,不是好事吗?”
“天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
神瑛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一把推开他:
“你紧张什么?进去吧。”
接下来几天,卫尉一直细心耐心地陪着神瑛,陪吃陪睡陪着发呆。
顺便叽叽咕咕了几天,也找不出拒绝、逃脱的办法。
--这女皇一看就是强硬得很,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舍去自己性命可以,但不能把大国的千万无辜百姓赌上啊。
终于在第六天的午后,神瑛却听到了卫尉的一句废话:
“将军,要不就顺水推舟吧,你不一直是个洒脱之人吗?”
此时两人正坐在外边土堆上晒太阳。
“可是我还是有点不自在,况且她说是她娶我,而不是我娶她。”
“哈哈,没想到将军也是俗男人,她是北国的皇上,唯她独大,当然要以她为尊。”
神瑛无奈地点点头:
“也是,只是···”
--卫尉啊卫尉,你可不懂,我可是个神仙啊,同凡间女子有了私情,那是万劫不复。当初同袭儿做夫妻时,其实自己就整天提心吊胆,幸福并苦恼着,那时不知天上什么神仙的疏忽,竟然没有发现,让自己躲过了一劫,但也说不定等着自己回到天界再算账呢。现在再来一次,还能躲得过?可不能一错再错啊。何况她虽然与我有缘,但不一定是夫妻之缘吧,如果不是,岂不是罪上加罪?
--不过,缘分天注定,我不妨再试一次天意如何?
--就这样吧?
--只好这样了。
神瑛自我安慰一阵,心情稍微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