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瑛一个健步直奔丞相,同时灵识已经聚起,身子竟然也飘飘然起来。
直至临近第一个台阶,接近了丞相,神瑛身影仍然不停。
而对方也已经飞起。
就在刹那,神瑛突然眼前一晃,心中发慌,灵识悸动,身影摇曳起来。
但仍见丞相袖中突现闪出一团光亮,上下滚动翻飞。
神瑛凭直接感觉不妙,但也不能犹豫。
气海一个鼓动,身子膨胀,长衫涨起如蓬,右手五指就向光团抓去。
光团突然就碎了。
但,一片片,一条条,一丝丝,一粒粒,向神瑛全身的所有方位侵蚀过来浸透进去。
随即无数的疼痛刺进**、骨骼、灵魂。
神瑛身子一下凝滞,就无法再动,手,脚,头,毛发,心脏,连一根毫发都是。
疼痛的灼热也只是很短。
又一下变凉、变冷、变得极寒。
神瑛身子又能动了,却是一阵颤抖哆嗦,就已经冻结成冰。
神瑛只剩灵识还能俯视大地,仰望苍天,一声呐喊:
为什么?又是谁?总是对我这样地残忍?这是第三次啦,我难道还要再死去一回不成?不不不。
可是,
神瑛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突然爆碎成片,哗啦一下散落大地。
要走了,还是走了,这一次又走向何方?
神瑛跨过一个门槛,来到一个房间。
第一入眼的是对面墙上的一幅画,画上不知何等人物,画的两边还有一副对联。
神瑛歪着头看了看对联的字,字体繁杂,竟然也不认识,于是索然无味。
再环视房间,装饰精美,铺陈华丽,但他心中也不起波澜。
又进里间,见有一案,上有金盘,盘内盛着木瓜;有一塌,摆着纱衾鸳枕,悬着联珠帐。
边有一个侧门,却有浓烈的酒味扑来。
还有人声,念念叨叨,不成语调,夹杂着哭调悲腔:
“为什么?为什么?你怎能如此对待自己?呜呜,你又怎能如此对待我?哈哈,我恨我自己啊,咕噜咕噜??????我可怜我自己啊,呜呜??????”
这声音亦或沉闷亦或烦躁亦或愤慨亦或悲怆,错乱的竟然让神瑛灵魂也跟着错落起来。
神瑛悄悄抬步再进,只见房间地板中间坐着一人,手握酒壶,面对镜子。
而镜子挂满了整个墙壁,包括天花板上,也是一片晶莹的镜子。
从镜子里可以看到,坐着的是个男子,披头散发,面容憔悴,眼光飘忽迷离。
“你是什么人?”
男子猛地站起,却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撑住身子,摇晃着转过头来:
“原来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的?给我滚出去。”
神瑛一脸迷糊:
“你认识我?”
男子狠狠地盯着神瑛,没有回答。
神瑛只好问道:
“你在干什么?”
“与你何干?”
男子更加声嘶力竭,震得整个房间镜光散乱。
神瑛又小心翼翼地问一句:
“你是不是借酒浇愁?是不是遇到了难事?我能否帮帮你?”
“你算什么东西?”
男子乱舞双臂,发疯发狂,搅得虚空晃动。
突然就把手中酒壶向神瑛砸来。
神瑛侧身躲过,却是一面镜子咣当一声,砸在他头顶,接着碎落一地。
神瑛本能地提一下气,四肢刚想动作,又停了下去。
但是,接二连三,已有四五面镜子招呼到他身上。
神瑛忍住疼痛,没有还手。
“你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不还手?”
男子一手拿壶一手握拳,从南墙冲到背墙,又冲到身后,又跳向天花板,不停地砸着。
于是墙壁上的镜子已经一大片一大片地落在神瑛的头上,脸上,背上,臂上,腿上,脚上。
神瑛还在犹豫动与不动之间,镜子已经被男子砸光,不知多少碎片刺穿了长衫,有的插在身子上,还晃荡着,也明显感到有些地方疼痛已刺进骨里。
神瑛只是想让男子有个发泄的出口,所以索性一直忍住不动了。
“你好些了吗?”
男子终于安静下来,呆呆地望着神瑛,眼中充满血丝,突然双腿一软,就在神瑛的腿边蹲了下去。
一声长嘶从神瑛的脚底发出。
声音逐渐减弱,接着哽咽,接着消失。
终于,人站了起来,眼中却有了愧疚:
“谢谢,对不起,我把你身上的碎片拔出来吧。”
男子说完,就把神瑛右腿上最长的一小快一下拔出。
不见流血,神瑛只是钻心的一痛。
比刺进去时疼痛了许多。
神瑛刚才也是心神集中在男子身上,现在回过神来,才知感觉浑身从里到外无一处不疼。
“疼吧?我慢点,我慢点,呜呜??????”
“求你别再哭啦,我忍得住。”
神瑛是忍住了,但听碎片一块一块落地的声音,只是响一次,肉就跳一次。
男子满脸未干的泪痕变得疑惑起来:
“你怎么没淌血啊?但是伤口淌出来许多清水?奇怪。”
神瑛看了看自己的一些伤口:
“我也奇怪。”
男子倏然转身离开:
“我去拿些冰块来把你伤口镇镇,可以减轻点痛苦。”
男子走出去不一会,就拎来一小桶冰块、一把尖头铁锤,还有一个金色的夹子。
而冰块冒着幽光,神瑛看着都心寒。
“你坐下,我慢慢敷。”
此时神瑛只好任其摆布。
男子把神瑛把衣衫全部脱去,又用铁锤的尖头对着冰块敲了好长时间,才敲下米粒大的一块,用夹子夹起,往神瑛手臂上一个伤口小心地按去。
“注意啦,这是北极寒冰,很厉害的,不过效果特好。”
神瑛就感觉冰粒一触及肌肤,一线冷意直刺心底,接着蔓延全身,好一会儿冷意才消失,不过伤口处疼痛感轻了许多。
男子又敲下一个一个冰粒,敷上了神瑛的一个一个伤口。
神瑛几乎疼得僵硬的身子逐渐放松开了。
这时的神瑛,突然感觉异常疲惫,困意猛地袭来,再也支撑不住,就倚在墙角睡了过去。
等睁开眼,却见一张脸堵在面前,却是丞相的老脸,已不是苍白,而是惨白。
神瑛猛吃一惊:
“你贴我这么近干什么?”
丞相却咪咪一笑:
“没什么,我只是想仔细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
“我从未发现天下竟有如此相似之人,不,是完全相同,连眉毛都一样多一样粗一样长。”
“你说是谁?”
“皇上。”
神瑛真是呆了:
“真有此事?”
“一点点都不差差。”
“那皇上呢,我正要见他。”
“你见不到的,除我之外谁也见不到。”
“有人说上天刚见过他。”
丞相立刻变了脸:
“竟有此事?我不是叫人把所有见过皇上的人都杀了吗?包括那个杀人的人也被我杀了,怎么还漏网了一个?该死。哎呀,我怎么还这么大火气,我该死。”
神瑛搞不懂这丞相为什么像突然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就把疑惑留在心中,提起来此的另一个目的:
“既然见不到皇上,那我问你,大牢是不是关着人?”
丞相又变得一脸祥和安静:
“大牢里关着很多人,你问得是哪一个?”
“是三胞胎,还有一个男子。”
“奥,是有这四个人,只是已经许多年了,我差点忘了,不过他们很好,你要带他们走?”
“可以吗?”
“那还不容易。”
“容易?”
“请问你是谁?”
“我是···”
“你是皇上啊。”
神瑛一下意会过来:
“奥,对了,我知道了,你说我假扮皇上就可把他们拎出来?”
“怎么是假扮?谁能说你不是皇上?”
“有理,谢谢。”
丞相一脸坦然,也可能是落寞:
“不谢。如果你愿意,可以把牢中之人全放了,反正我从此不管了。”
神瑛一惊:
“为什么?”
丞相抬眼望向远方,悠悠一声:
“我要走了,我是说,我要永远地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