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瑛道:
“是。”
平宫主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不悦,但瞬即消失:
“不要再追问他了,这一定与女皇有关。你走吧,该上哪上哪。”
神瑛却还不甘心:
“那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岛上的这些兵士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没了心神一样?”
“你想多了,他们现在心无旁骛,只有一个心思就是吃饭,然后睡觉,然后再吃饭,再睡觉,他们很简单很纯净,所以很幸福的。”
“那你两个为什么不像他们一样?”
“我们除了吃饭睡觉之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神瑛似乎明白了什么,冷冷道:
“他们也应该有许多是要做。我想他们不该是本岛之人,岛外还有家乡还有父母还有兄弟还有子女等着他们回去,还有田地等着耕种。”
“你管的太多了,其实你还没有把自己管好。倒管起别人来了。来人。”
平宫主脸色一沉,喝了一声。
但见从洞中一下子钻出十几个女子,各持菜刀勺子筷子,还沾着油滴着水,直向神瑛扑来。
神瑛不由大惊,
--这是要群殴我?
下意识撒腿就跑。
身后传来一阵叽叽喳喳:
“宫主,我们把他剁了,喂鱼。”
“宫主,你怎舍得让他跑了?”
神瑛其实不是怕,只是不想惹麻烦,本来就有一肚子疑问还没解。
等脚步逐渐慢下,好像已经来到岛的东向,脚下只剩一条狭窄的小径。
眼前不知是海还是天,看是没有尽头的海平面,仿佛又是无限的虚无。
神瑛突然感到一阵心慌,是一种空的心慌,神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这个地方自己好像来过?
再回头,
对,是悬崖,峭壁直立。
神瑛脖子曲着向后,仰着脸向上望去。
确实见过。
神瑛站着没动,神识却一下子进入了一个不知名的世界。
一个洞口,很规正,边缘却很平滑,镶嵌在高高地峭壁之上,竟然无一处着力点。
但神瑛用力一跳,右手就抓住了洞沿,一个翻身,就钻了进去。
洞内一片黑暗。
他搞不懂东西南北,索性不问前路,只是摸索着向前走,左就是左,右就是右,上就是上,下就是下,能钻的就钻,能爬的就爬。
但感觉洞口好像特别多,胡乱中不知多长时间不知钻到了哪里。
就再也撑不住,一下跌坐在一块石头上,没想到正是一块尖尖的棱角,把他的屁股硌得一阵疼痛,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连挪位子的力气都没了。
还有清风,使洞中蒙蒙的水气呈现出淡淡的青色,幽静缥缈。
突然有光亮一闪,一缕连着一片,洞内就豁然明朗起来。
原来洞内果然洞孔繁多,洞孔相连,真可谓四通八达!
前方一阿弥陀佛端坐于莲花座上,神情安详肃穆。后有一屏风,刻着五十四枝莲花,每枝莲花上各坐一尊菩萨。
洞的两壁又刻有女子,有手持各种乐器,似乎已陶醉在自己奏出的天籁中;有舞者衣袂飘飘,似乎正在演绎最曼妙的舞蹈。
皆栩栩如生,如真的一般。
再绕过一个屏风往里走,洞的南北两侧雕有许多小佛,沿洞两边一直排过去,或坐或侧,或手持莲花,或窃窃私语,神情各异。
神瑛一边目不暇接,一边向里深进,好奇又紧张。
一直到深处,看上去似乎是尽头,却有一个石门半掩,
神瑛小心起来,只是伸出两指,轻轻地地推开门
就见一女子躺在是床上,身子侧向里边,披披紫衫,半依半躺
同时,有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
于是,神瑛身子一僵,停下脚步,默默地站着。
好一会,那女子呻吟一声,转过身来。
突然眼神一滞,接着跳下床,就上前一步,紧紧抱住神瑛,似乎缱绻之极。
口中喃喃细语。
神瑛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只是感觉哀哀怨怨,悲伤莫名。
一是无措,也不好推开,心中竟然害怕一点点的拒绝动作引起她的伤心,虽然一股浑浊的味道刺激得他一阵眩晕,但也只好忍住。
好长时间,女子才放开他,摸一把眼泪,一句话都没说,就拐个弯进了一个偏室。
再见时,却辉煌夺目,头绾挂珠钗,项戴璎珞圈,裙系绿宫绦,身穿大红襟,外罩银鼠褂,下着翡翠裙。
丹凤眼,柳叶眉,粉面含春,丹唇启笑,恍若神妃仙子。
女子神情已经平静,但隐隐透着喜悦,轻松,妩媚,羞涩,伤感,还有点骄傲之意。
神瑛突然身心一荡,灵识一颤,回过神来,却发觉自己还站在洞口。
原来刚才自己好像做了个梦,亦或是自己曾经的经历,此时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意识里。
“既然来了,还呆在洞口干嘛,进来吧。”
一个声音从不知多幽深的洞中漂来。
接着又是一阵清风,神瑛已被裹到了一个洞中。
洞大而纵深,幽而不暗,一个女子显在眼前,同刚才那阵恍惚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女子却是半躺在长长的石头凳上,低着头,右手拨弄着左手指,悠悠开口:
“你既然已经回到天界,怎么又回来了?”
神瑛一惊,
——我回到天界?
但他压住起伏的心境,耷拉着眼皮道:
“我想回来就回来了。”
“是不是想来帮我一把?”
“帮你什么?”
“你看,上次你的身子被我留下,被我炼化,我的意识凝练了许多,只可惜还是不太纯粹,还差那么一点点。今天你恰好来了,难道不是为我?我很感动很感谢。”
--自己的身子竟然曾被此人炼化?
神瑛心中又起波澜,说话的口气依然淡淡:
“我听不懂。”
女子换了一下身姿:
“说笑话了。那你怎么来到这岛上的?”
“我正在东国等待看海神,就被一团霞光一阵风掠来了。”
“那你为什么要到东国?”
“找一个人。”
“为什么要找他?”
“我要问一件事。”
“什么事?”
“因为我要知道我是谁?”
女子嘴角一歪,露出一丝邪笑:
“你看,这就是渊源,起初是因为你对自己犯了迷糊,就迷迷糊糊地来到这里,就有了现在的结果。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是谁?”
神瑛突然精神一振:
“真的?你知道?”
女子抬起头,向朦胧的上空望了望,好一阵才低了下来,却变了口气:
“急什么?看来你真遇到了什么事,把自己都忘了。我本来可以告诉你的,但不知什么原因,天界竟然让你忘了自己,这其中自有天机,我可不敢泄露太多,我正在修炼的关键时刻,可不敢得罪了仙界,否则可能会万劫不复,我可不会做这种蠢事。”
女子说完,顿了顿,却又突然冒出一句:
“唉,我渴了,你能否帮我倒杯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