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就出发,共有三辆马车,贾琏、宝玉、黛玉各坐一辆。
带着十来个小厮,骑马跟在后边,当然没落下茗烟。
这是宝玉第一次出远门,见到什么都是稀奇,一路上移步换景,好一个美好世界。
每经过一个城镇都要歇脚,宝玉就带着茗烟把人文风景逛了个遍。
不数日就到了扬州。
宝玉倒老实了许多,除去逛了一下瘦西湖,余下的都陪着贾琏一心一意地打理林家之事,倒让贾琏另眼相看,心下也对宝玉放心了许多。
在扬州只呆了三天,第四天一早,就扶着姑父的灵柩,向姑苏而去。
上渡口,过大江,进了江南,自由一番与北方不同的风景,
那贾琏早已司空见惯,不感兴趣,到没话说。
而黛玉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宝玉劝了几次,不见效果,也就不再相劝,索性让她自解。
于是宝玉就痴迷于江南风景,近似发疯,几乎完全忘了此行的目的。
这一日,终于到了姑苏,进了林家大院。
贾琏亦步亦趋地陪着林家族人安排姑父的后事,对宝玉虽然时时叮咛,但无法事事在意。
宝玉稍不注意就溜了,只带着茗烟一个,把城内城外逛了个遍。
这一日,宝玉兴致未尽,对茗烟道:
“这姑苏城的风景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我们难得来一趟,不如乘机多看一些地方。我听这城里人说,东边还有大海,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
茗烟也是小孩子心性,极力呼应。
于是两人买了两匹马,出了东门,沿着官道直奔东方而去。
就来到了一座城,两人也是累了,在城内找了个歇脚的客栈。第二天继续打马前行。
约有两个时辰,就见前方一片无垠无际,波涛汹涌。
大海到了。
两人欣喜的不知所以,连忙跳下马,直向大海中扑去。
但到了岸边,又被海浪的气势吓住了,就在浅滩上脱了鞋子,踏踏浪撩撩水。
终于累了,就躺在沙滩上仰望蓝天,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也不知多长时间,是茗烟先醒了过来,见天已黑暗,左右皆是黑乎乎的山包,眼前的大海是黑蒙蒙一片,涛声依旧,轰轰隆隆,就像怪兽在吼叫着向自己扑来,不由胆战心惊。
他连忙推推躺在身边的宝玉:
“二爷,二爷,快醒醒,天黑了。”
宝玉翻了个身,又接着打起了呼噜。
茗烟索性在他腮帮上猛拍两下。
宝玉这才醒来:
“你打我干嘛?让我好好睡一觉,我太累了。”
竟然眼睛也不争,接着又睡了过去。
茗烟没法,只好盘腿坐着,对着海里发呆,心中却在煎熬,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终于熬不住,身子一歪,又躺下睡了。
第二天却是宝玉先醒了来,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望着海平面铺着一层金光,动人心魄。
再看茗烟还在沉睡,就上前踢了他一脚:
“快起来,看海。”
茗烟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二爷,我几乎一夜没睡,你让我再睡睡吧。”
宝玉笑笑:
“你是不是睡晕头了,怎么说几乎一夜没睡?难道我们在此过了一夜?”
茗烟恨恨道:
“你说呢?”
宝玉这才心虚起来:
“这可不得了,莲哥哥和林妹妹不知要急成什么样子了?我们快回去吧。”
说着,就一伸手把茗烟拉了起来。
茗烟只好跟着他,离开海岸。
再找那两匹马,正在悠然地吃着草,却不知它们是吃了一夜草,还是刚起来。
两人跨上马,一拍马屁,准备回林府。
但此时两人已经失去了方向感,只是背着太阳向西而行。
但感觉走了许多时辰,就是不见昨日经过的城池,而是到了荒山野岭,四周山头连绵,层峦叠嶂,冒着一缕缕一片片的雾气。
眼前的路也不是昨日的官道,而是林中曲折蜿蜒,崎岖不平的小路。
以至于两人不时被路边的荆棘刺一下,拉一下,脸上都被拉出血隐隐的口子。
就这样,两人带着一肚子的懊恼,任由坐下的马驮向不知名的地方。
突然间,前方霍然开朗。
却见一片红树林,树干树叶都是红的,像一片火在燃烧。
两人一下子忘记了疲劳和恐惧,急忙跳下马。穿着树林采摘树叶玩耍起来,直到玩累了,才在田埂上坐下,从怀中掏出树叶,慢慢欣赏起来。
或听马声嘶叫,才想起自己真实的存在。
一起回头看马,却见马所在的位置,有一条沙路伸进丛林中。
宝玉一下惊醒过来,这条路是不是通向山外,山外就是姑苏城?
两人连忙丢了树叶,向马而去,牵着马,钻林而行。
果真,出了丛林,就看见一座城,应该是姑苏了。
两人此时心理才踏实起来,同时惴惴不安,不知贾琏和林妹妹会怎么骂自己。
确实是姑苏,两马到此时已经识途,就带着两人来到了林府外。
两人刚跳下马,里边一人已经冲了过来,不是贾琏又是谁?
只见他黑着脸,对着宝玉就是一脚踢过来,但脚到半路,又硬生生地收回,只是声嘶力竭地吼一声:
“你两人这两天跑哪去了?”
宝玉腆着脸道:
“我们只是出去玩玩,却没想到迷路了,这才回得晚了些。”
“晚了些晚了些,你可知我发动林家人找了你几天,耽误了多少正事,还有那黛玉急得差点跳河。”
宝玉没有回答,茗烟却不识趣地接了话:
“我和宝二爷看了大海,又看了红树林。”
贾琏一肚子气正不好在宝玉身上发,一听茗烟的话,狠狠就是一脚踢了过去,但茗烟身子敏捷,一下躲开了。
贾琏就一边追着他打,一边骂道:
“都是你这个混球,不好好劝着主子,却带着他乱跑。”
茗烟却嬉笑着连连含冤枉。
正此时,黛玉来到了门口,只是冷着脸撇了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又回头进了门。
宝玉连忙追上去。
这边,贾琏没追上茗烟,也就罢了。
茗烟乘机追宝玉而去。
只见宝玉正在黛玉身旁团团转,连连作揖,可是黛玉躲来躲去,一副气哼哼又可怜巴巴的样子。
恰在此时,一个林家人走了过来,宝玉这才打起精神去应付着。
此事也算揭过。
剩下的时间,贾琏看得紧,再也没有出去,其实也玩得差不多了。
贾琏与林家族人也安排的差不多了,就此打道回府。
来时因为带着姑父的灵柩,所以走的都是大道,回去时,车马轻便,为了早点回到家,就抄了近道,却都是小路,只够一车行走。
一路无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