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终结者：神瑛归来 第66章 步步杀机

皇上的兴致还真被激发出来了，用右手食指在周中的额头上点了一下，顺便把神瑛、雨涵也隔空一一点过，最后把指头按在自己的眉心：

“注意啦，我们说好，你们是叫我老爷的，现在又口口声声叫皇上，当心被人识破了身份，就不好玩了。现在，你，还有神瑛、雨涵，在心中把老爷两字多念几遍，不要再叫错。”

“是，老爷。”

几人一起应到。

皇上脸上又生起一层雾：

“这客栈，怎没见其他人？”

周中连忙舔上笑：

“整个客栈被我们包场了。”

“包场？其他人不许进？我们难得出来，就是要感受一下民间气息，就我们几个人，冷清清的有什么意思？何况我们现在都是乔装打扮，怕什么？去，告诉老板娘，全面开放，费用原来多少还是多少。”

“老爷宽宏，我这就去。”

?不一会，楼上楼下开始叽叽喳喳起来，各色人等不断出现，包间逐渐坐满。

门口进来一个后生，不是，看上去只是一个小孩，不过十来岁，一身白色短襟，头扎灰色方巾，手提一物，隐隐透着热气，像是茶壶。

茶壶身子又矮又粗，大肚子上却伸出一个长长细细足有三尺长的嘴巴。

后生拎起茶壶的把手，长嘴离茶碗有二尺的高处。

胳臂慢慢抬起，半空中就流出一条长长的水的弧线，射向茶碗，茶水欲满未满之间，那水线就决然地截断，整个倒水过程，一滴不洒。

皇上早已张大嘴巴，一脸痴呆:

“这是什么玩意儿，这么玄乎？民间的新鲜玩意真多啊，周中，你把这小孩带回家去，我要好好把玩。”

“是是。”

余下三碗茶都同样倒好时，几人还在咂咂称奇。

神瑛当然也是头一回见到，禁不住摸了摸后生的头；周中则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给了后生。

侍老板又走了进来，端着一个托盘，摆出六盘点心。

后生退了下去。

“今儿难得遇到这么通融大度的客人，各位请先用点心，过会我来敬几杯酒，表示谢意。”

说完倏忽离去，不留一点风情。

皇上笑意吟吟。

雨涵笑意淡淡。

周中笑意重重叠叠。

神瑛则心中荡漾，

--这女子来去悠悠，轻描淡写，还真让人捉摸不透。

这时刻，天井平台上已摆上一桌两椅，然后拉上了布帘，把桌椅和后台隔开。

不一会，布帘又掀开，只见后台走出来一个男子，穿蓝布长衫，长得长长瘦瘦，就往桌子后面左手一张椅子上坐下。

气息冷静，不出一语。

长廊上却渐渐拥挤，许多人搬着凳子椅子直接出了房间，挤到长廊上，彼此招呼作揖，看来大都是做生意的人。

而有些人则书生，挤成一小团，嘁嘁喳喳地说着闲话。

神瑛才发觉自己几人的房间是个正座，不出一步，平台尽收眼底，原来是老板着意安排。

井台上的那个男人，慢慢地将三弦取来，随便和了和弦，弹了一两个小调，众人也不甚留神去听；接着弹了一支大调，也不知道叫什么牌子。只是到后来，全用轮指，抑扬顿挫，恍若有几十根弦，几百个指头在那里弹似的，叫好声已不绝于耳，却也压不下弦声。

这曲弹罢，男人就歇了手，旁边有人送上茶来。

停了数瞬，帘子又一挑，出来一个女子。

神瑛一看不大紧，差点跳起来，跑出去。

此女竟然是小红，给赵师兄送鱼的那个小红，同她姐妹刺杀自己的小红，把自己逼到水中的那个小红。

--该死，这两人搞什么名堂？又是雕刻又是做棺材又是唱曲的，真的仅仅为了生计？

--可惜此时皇上就在身边，不然就直接打过去。

那弹弦子的已铮铮弹起。

小红左手取了梨花简，夹在指头缝里，当当地敲着，与那弦子声音相应相和。

忽地一声，歌喉遽发，或缓或急，忽高忽低，字字清脆，声声宛转，如新莺出谷，飞燕归巢。

神瑛心中的疑惑和愤懑渐渐淡去，变得一片空明纯净。

--好小红啊，这个杀手真可爱。

皇上也禁不住手足舞蹈：

“妙哉妙哉。”

周中一脸得意：

“老爷别急，更妙在的还在后头呢。”

说着的时候，小红已唱完，就在掀起布帘退去时，好像向这边撇了一眼。

神瑛一下惊醒，

--是不是还没忘记自己？还要再杀一次？求你，忘了我吧。看在你唱得好的份上，我从此也不同你计较了，也彻底忘了你。

满院子的人谈心的谈心，说笑的说笑。

正在热闹哄哄的时节，只见那后台里，又出来了一位女子，

--不出所料，正是小红的那个姐妹。

只见她把左手的梨花简当了几声，又将右手的鼓捶轻轻地点了两下。

突然把她那双清亮亮的眼睛向台下一盼，就把所有人融进了她的清澈柔曼中。

满园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女子启朱唇，亮皓齿，声音初来不大。

神瑛却觉得这声音钻入耳中，有说不出来的妙境。

女子唱了十几句之后，渐渐地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一个尖儿，像一线金丝抛入天际，似乎到了极高处，却又回环转折，几转之后，又高一层，接连有三四叠，节节高起。

神瑛的灵识却随着这一丝声音，婉转盘旋，穿越虚空，钻入了天界，钻入了赤瑕宫旁的那个小花园。

那花园中沉浸了自己千年万年的气息，那几乎是自己全部的精魂。

这丝声音突然爆裂开来，弥漫虚空，如刀如剑，翻腾绞杀，把花园中浓郁的气息割裂粉碎，变成一片混沌。

而神瑛，只感觉自己的灵识被摧毁得只剩了一丝，飘向不知名的虚空深处，眼看就永远不复存在。

“神瑛，你怎么淌这么多汗？”

灵识一阵刺痛，神瑛醒了过来。

听出是雨涵的声音，却发现自己浑身大汗淋淋。

再看雨涵的眼睛，不是疑惑，而是深沉坚定。

但神瑛自己心中满是疑惑，却对着雨涵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神瑛心情稍稍平静，听那女子愈唱愈低，愈低愈细，声音渐渐地就听不见了，就像一根针静静地沉入了海底。

满园子的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少动。

或有一丝声音从无限深处无限远处悠悠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变得浓密而铿锵，如狂风与骤雨，如天崩如地裂。

却噶然一声，人弦俱寂。

好一会，满院叫好之声才轰然起来。

神瑛心中的一团闷气也被这轰然之声震散。

皇上还一直张着嘴发呆。

???--这曲儿对皇上及这些凡人来说美妙动听，而对自己来说，却暗藏无限杀机，到底怎么回事？小红这两人非得把自己绝杀吗？是她两人的本意，还是背后有别的人？

周中却满脸油彩发亮。

“几位客官感觉还好？”

侍老板走了进来。

皇上这才闭上了嘴，看神色还没有完全缓过劲来，只是不住地点头：

“老板娘，你好，你真好。”

神瑛一个吃惊：

--皇上什么意思？他不该是夸老板这个人，而是想夸夸曲音之妙，却一时不知如何表达。

“谢谢客官，上菜吧。”

神瑛还是放不下小红俩人，本想从老板娘这里问问两人的来历，又用力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