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书房门口,温絮语就听见里面传出的争吵声。
她脚步一顿,还是走了进去。
*
室内。
边浔舟坐在老板椅上,他双手交叠,静静忍受着商戎远的“怒火”。
男人面无表情,眼中藏着淡淡的讽刺。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现在、立刻、马上和那女人离婚,否则你永远也别想得到那样东西!”商戎远伸手拍桌,一旁的茶水都险些洒出来。
边浔舟双手一摊,满不在乎,“你随意!”
商戎远面部狰狞,一时哑口无言。
陈丽蓉也在劝说着,一副操碎心的模样。
“别生气,回头气坏身子就不值当了,小舟都这么大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啊!”
边浔舟眼尾上挑,眼底无波无澜,静静欣然她的演技。
装了这么多年,还真是厉害。
温絮语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
她一出现,所有争吵声都消失不见,像是被按下暂停键。
“你就是小舟的妻子吧,还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呢!”
陈丽蓉笑容浅浅,抬腿迎了过去,她一边说着,一边拉起温絮语的手。
温絮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想要和边浔舟对上视线,陈丽蓉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来,过来坐”,陈丽蓉一把将人拉到沙发上,她气质和蔼,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边浔舟就这样看着温絮语,默默观察她会怎么做。
是顺势而为还是……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商戎远冷哼一声,独自坐到一边,一个正眼也不愿意给这个名义上的儿媳妇。
温絮语集中注意力,暗自感受内心,果不其然,边浔舟此刻似乎有些不爽。
她了然于心,此时倒是有些感谢这个“通感”能力了。
温絮语观察眼前中年女人的脸,保养得还不错,但和边浔舟一点也不像。
大胆猜测一下,或许她是继母?
越想越有可能,温絮语垂眸,思考着怎么样做才能度过眼前的危机。
无意一瞥,她看到了某样东西,顿时有了主意。
*
陈丽蓉见面前的人一直不说话,难得有些尴尬,正当她想着继续找个话题时,对方有动作了。
温絮语自然抽出自己的手,随即端起茶壶倒了杯水,递给陈丽蓉。
“阿姨,说了这么多累了吧,喝口茶吧!”
陈丽蓉欣然一笑,她接过水杯,抿了一口,眼底闪过嘲讽。
看来边浔舟新娶的这女人也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这样最好!
边浔舟看见这一幕,眼神阴翳。
这女人还真是来者不拒,谁给她点好脸色就迎上去!
“小舟新娶的妻子还真是贤惠孝顺”,陈丽蓉夸赞道,“可惜今天来得匆忙,没有准备见面礼。”
“要什么见面礼?”商戎远面色不善,“她这种小门小户,怎么能进得了我们商家的大门?”
“老商,你少说两句!”陈丽蓉见温絮语低垂着头,一抹喜色闪过眼底,“既然孩子喜欢,我看我们也别棒打鸳鸯。”
“哼!”商戎远其实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犟得很,来时的路上陈丽蓉也和他商量了一番。
但无论如何他都要试试,现在的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他的良配。
就算现在不离,以后总会找到机会!
“阿姨,不用麻烦了”,温絮语倏然开口,眼睛直直看着陈丽蓉手腕上的那个镯子,温声道,“我觉得您手上这个镯子挺不错的。”
陈丽蓉笑容僵在脸上,下意识捂住镯子,这可是商戎远去年拍下的珍品,能值三百万呢!
温絮语故意顿了顿,目光纯真,“我瞧着这镯子水头极好,像是老坑玻璃种吧?“
见人不说话,她眼神黯淡下去,好不可怜,“阿姨不会是舍不得吧……”
边浔舟闻言挑眉,饶有兴趣地看了眼装着可怜的女人,适时补了句,却是对一旁端坐的商戎远说的。
“确实,商总向来大方,该不会连这几百万都舍不得给吧?“
商戎远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却不能说些什么,他厌弃挥手,“给她!”
众目睽睽之下,陈丽蓉只得咬牙褪下镯子。
温絮语接过,翡翠触手生凉,她故意对着灯光端详,镯身流转着幽光。
“多谢阿姨割爱“,她扯唇一笑,起身朝着边浔舟走去。
水蓝色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漾开,像一泓泛起涟漪的湖。
边浔舟就这样看着她。
借着陈丽蓉看不见他们,温絮语下巴微扬,眼底噙着狡黠的光,她指尖勾着镯子在男人眼前晃了晃,像只偷腥得逞的猫儿,连发梢都透着得意。
边浔舟心底一颤,扭过脸不去看她。
不就是拿了个破镯子,有这么高兴?
那边,陈丽蓉咬了咬后槽牙,心有不甘,看来还是她低估了这个女人。
商戎远暗中瞪了妻子一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仅事情没办成,还损失了一个几百万的镯子!
已经看完一出好戏,边浔舟起身,神色淡漠地整了整袖口,“事情说完了,还不走?”
空气凝滞了一瞬。
男人仿若不察,他一把将温絮语拽入怀中,嗓音低沉,语气暧昧,“今晚可是我和我老婆的洞房花烛夜,你们确定在这里打扰我们?”
温絮语瞳孔微缩,手上的镯子差点拿不住。
这男人在别人面前说这话,怎么一点羞耻感都没有?
“你—”,商戎远再次说不出话来,眉心紧蹙。
陈丽蓉却忽然笑了,语气缓和下来。
“小舟,你爸爸也是关心你,既然你坚持,我们也不勉强,不过……”,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温絮语。
“这下家里多了个人,我看玄水湾佣人不是很多,正好老宅的余姨有精力和时间,就让她过来住一阵,也好陪陪你的新婚妻子适应这里的生活。”
温絮语心头一跳,这不摆明了就是塞人进来监视?
这个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面上装得温和,心里却肮脏不已。
边浔舟眸色骤冷,还未开口,商戎远俨然出声,不容置疑,“就这样决定了!”
温絮语紧抿着唇,这两人真是父子吗,怎么感觉敌对之意,比自己和温玉勤还严重?
边浔舟忽然冷笑一声,“你要是不想第二天看到一具尸体,就把她送过来!”
这句话说得让人毛骨悚然。
眼见着商戎远又要动怒,温絮语忽然攥住男人微凉的手腕,边浔舟垂眸对上她的眼,里面藏着制止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