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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江案 巍巍西军

作者:蓝羽小狼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4-06 07:11:29 来源:平板电子书

“小郎君,附近可有面摊?”狄都监似乎看出了张平安的局促主动拍着他的肩膀道“我连日赶路刚到得此地还未进早食哩。”

“啊~喔。有,我替官人引路。”张平安慌忙躬身答道“待得两日我与坊市寻些活计做工得钱来偿与官人。”

“哈哈,区区百钱抵不得军汉一顿羊肉,小郎君何必挂在心上。”狄都监抚着肚子笑到“面摊可有棋子面?自洞庭湖入荆湖以来沿路面条吃食皆不如意,现下馋的紧呐。”

“对了,你可在此稍待片刻,我且去换身便衫”狄都监拍了拍张平安的肩膀又指了一下涎香楼,似是要去借其后院便利之处“这身衣裳恁地扎眼,若非去县衙……”他一边自我独嘟囔一边走进涎香楼。

“棋子面?小人未曾听过。”张平安听到这个吃食名字甚是惊讶,不过也难怪, 陵江县属长江以南自古雨水丰沛,居于此地的人祖辈以稻米为食。这两年王富春当上知县后广开坊市、安定陆水商道,籍着益州重归一统近七十五年西民尽皆归心,江南一带众多客商近些年均愿乘船沿陵江由此入益州,由此江宁府一带的银丝面也传到了陵江县。只是当地百姓甚少尝试,因此整个县城只得东城湾码头处一个面摊。

张平安正抓着头想象什么是棋子面狄都监却已换了葛布短衫出来了,肩膀上挂着的包裹鼓鼓囊囊的。他见张平安正茫然挠头突然醒悟过来:这荆湖路沿江一带哪来的棋子面,更休说这少年郎可能都未曾听闻过。

“但行无妨”“狄都监拍了拍张平安肩膀,与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挤来撞去“棋子面铜钱宽、两指厚,佐以肥厚羊汤,恁他什么壮实军汉一碗就饱。”

铜钱宽……张平安心里默念“对哩,此处倒有一样吃食和官人说的相似,只是并非面食”张平安一边用手推开前面站着和小贩讨价还价的路人一边回头道“市井称之为米面,是以千丘田乡产的粘米制成,形似铜钱宽厚,也是用水烫开后佐以肥厚肉油。”

“勾住我的剑…竹棍……小心些”张平安扯了扯被挑担农户竹楼勾住的竹棍,一手引着狄都监继续往前走去。

“噢,这倒新鲜,以前未曾听过……”狄都监咽了咽口水。

“官人,这边有三年陈酒,快进来吃两碗行路都有力气些”路边酒摊的小贩打断了狄都监的话。

“某今日不吃酒,要吃米面!”狄都监爽朗笑到“小郎君可带某去吃来。”

“喏!”狄都监虽是官身但言谈举止都让张平安有邻家大哥的亲近感,他说话间也轻巧了起来“官人这边走,那摊子也在东城湾码头,还有百步就到。”

“官人官人,叫起来恁的不顺耳”狄都监仰着头用力嗅了嗅河风吹来混杂着鱼腥味、水草喂和米、面、肥肉汤的气息“你就称呼某狄大哥,某军营中那班兄弟不当值时皆是如此。”

“喏,官……狄大哥!”张平安也欢快的语调似是彻底忘却了方才的事“前面便是了,我去占个位置与你。”说着便紧走几步进了米粉棚子。

此时可能连张平安自己都没注意到一连串的疑问已经浮现在心底:大侠不是应该扶弱锄强吗?为甚狄大哥要给诈我一个贫穷少年钱财的恶人百钱?为甚不教训他,不抓出他的东家绑了见官?他们残酒作新酒狄大哥、张行首又为甚至只是给他解围而不去计较?

这些问题虽是后来他问过吃喜酒归来的王先生,然等他真正听懂时已过三十年了。

“一碗米面,多加肉汤!”张平安冲在前面占住方桌前一张长凳。

“好嘞!马上来~”帐篷外炉火灶前一半露着膀子的汉子一边擦汗应声一边熟练的从旁边的竹篮子里抓起一把米面。只见得他左手抓着米面往身边装着水的陶缸里略一抖便丢到了右手边放在滚着开水锅里的竹提篓子。

“狄大哥快来, 这里有坐。”张平安用袖子擦了擦凳子回头冲着狄都监招手大声招呼着。

狄都监一边走着一边好奇的观望着这个米面摊子。米面摊子就在大石板砌起来停靠船舶和上下货物的码头台阶外面鹅卵石河滩上,四根粗竹竿支着一块泛黄带黑的白布当顶棚,棚子里面并排字形放着两张泛着油光的破方桌,方桌四周放的尽是五尺长无靠背的长条木凳。灶台一大一小在棚子外面,大的灶台上是一锅滚开的水,小的灶台上热着褐色的大罐肥肉油汤,边上一张齐腰高的小方桌摆满了装着盐、蒜等调料。

棚子边上还有食客或端碗站着或搬了长凳把碗放在长凳上蹲着“呼啦呼啦”大口吃着米面,葱蒜的香气混着肉香和水汽笼罩着周围歇脚等着货船的挑夫和等待寻船走水路的商旅。

狄都监刚坐定一大碗冒着热气的米面便已上桌,他端起碗“呼”喝了一口汤“此汤甚是扎实!”,“咚咚”,他又从桌上筷筒里拿起竹筷在桌上顿了一下便夹起一大筷子米面“嘶溜”一下直接滑进了他的肚子。

“你不吃吗?”狄都监又夹起一筷子准备吃的时候瞟到了站在边上的张平安“某还未问小哥姓名。”

“小……小人姓张名平安”张平安搓着衣角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不饿……”

“哈哈,张小郎君,某虽身无长物然银钱倒是不缺,且坐这里”狄都监爽朗一笑“今日相见亦是缘分,某身系公干不便与你饮酒,请你吃些米面肉汤权以表相识之喜。”

“再来两碗米面!”狄都监也学着张平安的语气对灶台前的摊主大声招呼。

“理会得,稍待,这就来!”

狄都监和张平安正吃着,桌子对面刚有人起身便又坐下两人“张大郎,照旧例!”其中一人对着摊主招呼到。

“理会得!米面四碗,双份草鱼臊子!”

嗯?鄜延路强调……听起来甚为耳熟?正端碗埋头吃粉的狄都监抬头一看,前面两名皮肤黝黑的壮汉,一人额上一道到耳根的刀疤,一人只有一只手,两人短打劲衫手持乌木短棍皆是护院教头装扮。

这两人相貌何故如此眼熟?似在西军………狄都监端着碗一时闪了神。

“校尉何故看我?”刀疤脸的汉子发现狄都监盯着他甚是不悦“莫不是某二人扰了官人吃米面的雅兴?”

是他们!狄都监认出这二人乃当年西军三城血战时慕容统制遣至黄土城的传令亲随。

“喔?你如何知晓某乃官身?”狄都监撩起额前披散的头发温声问道。

“银丝云纹刀鞘乃吾西军……”刀疤脸汉子毫不畏惧用雄豪之声答道,但他看到狄都监额前“配隶西军”刺字时声音立时颤抖起来“你……你是……?”他身旁独臂汉子也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张平安瞧去,他的舌头位置赫然空了一截。

“哈哈!”狄都监从包袱里拿出一青面獠牙铜面具覆于脸上“李大郎、李三郎,你二人可认得某?”

“你是狄指挥……狄大哥!!!”这二人登的站起身来,长凳翻倒“狄大哥!!!某,某兄弟……”两人一个健步站到狄都监身边抓住紧紧抓住他的手,浑身颤抖着“慕容统制他……”声音哽咽,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让他已经无法继续说出话来。一旁的断臂汉子也是双眼通红,眼泪簌簌而下。

“那日西夏铁鹞子围城,某率全军出城死战并让你兄弟三人趁机突出去报信与慕容统制,为何你等一去毫无讯息?”狄都监抓着李大郎的手示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摸出几枚大钱放在桌上后便引着他二人沿着鹅卵石河滩往河边地阔人稀的地方走去。张平安见狄都监的包袱手刀尚在桌上,于是也赶忙拿起并落下一句“米面钱在此!”便匆匆跟了上去。

“那日为某兄弟三人趁狄大哥率军死战铁鹞子从南门突出,刚出城外十数里便遇上西夏步卒截杀,二郎战死,我头上中了一刀,是三郎以手挡刀救我出来。某二人骑马急行了三日才遇上了正在玉芝城巡检的慕容统制和童监军……”李大郎摸着脸上的伤疤望着滔滔陵江边走边回忆着“慕容统制谓监军童彬道匪贼军虽众然匪首李元昊生性多疑,他可亲率轻骑分兵突袭其侧翼,请童监军率步弓手两千人守中军作进击之态,彼不知我军虚实必然退却……”

“此计甚妙!”未等李大郎说完狄都监忍不住拍手道“那日黄土城只得步骑一千五百余,李元昊不知我军虚实, 是以某才定下敞开城门与其死战之策,此亦是料定李元昊多疑,彼用兵在未知我虚实之时只肯小股试探而重兵置于后以备随时北逃,故此某当年才得以以寡击众……”

说到此处狄都监抬起头望向西北,远处有若隐若现的起伏群山还有山巅流转的薄云,他似是回想起出城那日看到的森然如山的铁鹞子大军和死战后满天的硝烟,又似是有些不解,顿了一顿他转过身来问李大郎“那为何某等在黄土城守了三日,直到李元昊撤军而去还未见到慕容统制?”

“唉,童监军闻言道:李元昊贼子狼行狐性,我大军此去亦需五日,然黄土城实则不过五尺土墙三尺藩篱,城中只得千五百步卒,如何能抵得三万铁骑?其中必有缘故,我意速回定边城收拢军马,且留轻骑百骑兼步弓手千人于玉芝游击以为疑兵,并另遣心腹报之范相公再行计议。”李大郎说到此处一脚踢飞了一块鹅卵石,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似乎甚是懊恼无措。

“喔~童彬倒是有些计较,只是不知是怯战还是真有韬略……那后来又是如何?”狄都监从张平安手上接过手刀,又从包袱里扯出一尺黑布缠绕起刀鞘遮住了银丝云纹“某只在依范相公军令回撤到延州后闻说统制不听将令通敌自裁。”

“统制自是和童彬争执,慕容统制言黄土城千五百军士皆如手足,为国守土怎可见死不救?且统制自认狄大哥必能死战拖延时日且此去黄土城不过八十里,此刻应速发玉芝城及手中兵马趁敌立足未稳不明我军虚实之前尽速击之,如此必获全胜。”李大郎紧握乌木短棍并用力挥舞了一下,旁边李三郎“啊~啊啊”的附和着,两兄弟眉目紧拧,神情激昂,张平安仿佛看到了他们穿着天青绫衫阵前御敌的热血模样。

“童监军定然不允,我朝自太宗已降,边军皆以监军为大,且调拨多地边寨军马须得监军报范相公得枢密院勘合,慕容统制擅调边军范相公莫说保他不住亦会受其牵连。”狄都监听到此处忍不住插口言道。

“狄大哥说的是,童彬见统制执拗便呵斥道:汝莫不是想让范相公复蹈水川之役三万将士覆亡之祸耶?”李大郎垂下声来“统制自然不服,黄土城皆卫国守土忠良之士,上命我等统兵御敌,岂能坐视匪军毁我边关杀我子民?”言道此处李大郎看了一眼狄都监,见他默然不语便继续说道“童彬这厮却与统制言道:黄土城贼配军死不足惜,我意已决,收拢玉芝城兵马与我等速回定边城,另遣人去延州请范相公发兵来救……”

突然,狄都监眼神一亮侧身抓住李大郎双臂急切问道“某且问你,你兄弟三人从黄土城突出时南门外可有巡弋轻骑又或是步弓手阻你?”

“未曾遇到,只见得东西两面有车马尘烟滚滚而来,想是匪军初到未及围住南门。”李大郎被狄都监这一抓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某再问你,截杀你兄弟之匪军有几人?有无弓弩手和轻骑?三郎救你逃脱后他们可曾追赶?”

“不曾有弓弩手和轻骑,只是三五名步卒伏于路边用绊马索套翻我等,二郎躲避不及身中数刀,三郎以手挡刀救得我性命, 我额上亦吃了一刀。”李大郎圆睁着血红的双眼恨恨说道“趁乱我砍翻两人,匪军一时不敢向前,恰得马匹翻身起来在三郎身边,我用脚踢起地上黄沙让其睁眼不得,三郎和我这才侥幸逃得性命。”说罢,他看看了身边正低头扶着断臂处的李三郎。

“唉,中计矣!”听到李大郎如是说狄都监急急拍手叹道。

“此话从何说起?”李大郎和李三郎茫然望着狄都监“童彬那厮也曾说此必有诈,还说我和三郎是李元昊派来细作要赚大军出城。”

“后来我到延州看得邸报,慕容统制私下调动玉芝城、定边城亲军五千步骑去黄土城投敌,监军童彬以黄土城军士手书证其反迹,再其后其与李元昊计较不成反被围住,进不得进退不得退只好自裁。”狄都监望着激荡拍岸的灵江水默然说道“你等看这滔滔江水冲击礁石,亦如铁鹞子电击云飞,礁石水露于水面然江水却将其团团围住,浪头拍之、湍流围之,岂会水未退而石出?!”

“手书……”李大郎默然,李三郎亦垂立“狄大哥……那手书……是,是某的画押……”

“你说甚?”狄都监不可置信睁大眼睛,旋即抬起一脚便把李大郎踢翻在地,紧接着一脚踏上前去就要拔手刀,只是手刀刚才被他自己用黑布已然缠紧,立时拔不出来。

李三郎见状一个飞扑过去抱住狄都监的手,嘴里不断的“啊~啊~啊~”,似是让狄都监冷静下来听李大郎解释。

“快说,为甚要出卖慕容统制!”狄都监涨红着脸用缠着黑布的手刀指着李大郎“今日不在此说个明白定让你粉身碎骨!”

“咳咳咳~”李大郎一手撑起身体一手抹去嘴角边的鲜血“待某说完任狄大哥处置,这些话已在某心里许久……”

“扶他起来”狄都监对李三郎和张平安说道“且听你如何说,若你说时与某所知略有差池,哼,今日定教你知道某的手段。”

“咳咳~”李大郎接过张平安递来的短棍撑着身体被李三郎扶起“那日童彬令大军回定边,行得一天待晚上扎营时统制以其贴身短剑并手书“贼寇犯边”与我命速去玉芝城予其子慕容昭都监并以:血染黄沙四字以为信,令他速备强弓硬弩、辎车以为计,并备十日粮草,等统制到时即赶往黄土城救援。”

“那为何某在黄土城血战三日,又在数日间被匪轻骑反复骚扰直至二十日寻隙而退依然不见统制大军?”

“慕容统制伪作去督玉城芝大军回撤,实则先向西然后向北进军想击匪军侧翼……咳咳咳”李大郎嘴角躺着丝丝鲜血寻了一块半尺大的鹅卵石坐下,用乌木短棍在河滩上画了两个圈, 一个圈里写黄,一个写着玉,在黄字圈的三面画了一个半弧形旁边写着匪,然后画了一个箭头从玉字往左再往上直指匪字“但玉芝城大军只出得城来不到五十里便在三河沟处撞上了铁鹞子。统制急命后军以辎车围城一圈,内置强弓硬弩,令轻骑置于辎车之后巡弋以防归路被截断,旋即又命我快马赶回定边报与童彬,言说匪首李元昊以黄土城为饵实则诱我大军前出。然彼铁鹞子大军并不善持久力战,且李元昊自以为得计定然全军围拢而疏于外围防范,请童彬速率轻骑从侧后翼接应击之定获全胜,他在此处将辎车翻覆为垒强弓硬弩为屏足可支撑十日。”

“那就是了……”狄都监也寻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他把刀直指插在身边河滩之上用手指着河滩上的“黄”字道“三日血战某只见小股铁鹞子冲杀,其余皆为轻骑步卒。待得过了三日只在夜间有轻骑袭扰……”说着,狄都监从“黄”字另一边画了一个箭头指向“玉”字后方,紧接着又写了一个“定”字圈了起来“待到近二十日,夜间袭扰也甚是少了,白日里更不见匪军兵马,探马报城外二十里不见匪军营寨,加之你等突围已过二十余日不见回音亦不见援军,某猜度你等遇上撞令郎已然殉国,索性黄土城筑垒不久内无百姓辎重,方下令大军回撤。又恐李元昊多诈佯攻黄土城实则去取玉芝和定边,于是便往东南绕过玉芝直直去往定边。”说着,狄都监拿起一块拳头大的鹅卵石重重砸在“玉”字与“匪”字之间的箭头线上“唉, 未曾想统制正在此处血战,某之过大矣!”

“竟是如此?!”李大郎听狄都监这么一说甚是困惑“狄大哥二十日后方率军回撤,那为何某刚到定边见到童彬便被其诬为西夏细作抓了起来。只听他言道慕容统制私通李元昊以黄土城为饵要赚我五万大军姓名作水川故事,完全不听某言便将某关了起来。”

“啊~啊~”话到此处一旁的李三郎急切的拍打着李大郎似是有话要说。

“喔,三郎可有话要说?”狄都监看到李三郎如此急切“方才只听得大郎言道三郎挡刀断臂,那这口舌只伤又是为何?”

“唉,这是后来慕容统制自裁慕容昭下狱,某与三郎出得牢笼后三郎写血书于某方才知晓”李大郎叹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河滩上的“玉”字说道“统制第二日方走,童彬便将三郎下狱严刑拷打,逼其承认是西夏细作替慕容统制与李元昊之间传递消息,还逼其承认此番是慕容统制率军叛逃并赚定边城大军入伏以为名状。三郎誓死不从,怒骂童彬至于被割去舌头……”

“是也~慕容统制戍边数年,童彬初到不久,二人常有争执”狄都监接话道“统制父子与李元昊鏖战经年,受朝廷军马辎重掣肘始终不得进故此多有怨言,童彬想来是有枢密院又或是知政院授意故意如此。”

“因是如此”李大郎望着李三郎怔怔道“某入的大狱倒未受刑,只是问某慕容统制如何调兵及目下在何处。然只得三五日,童彬那厮便拿着某送与慕容昭的短剑手书让某签押,某以为他已发兵去救,只拿这些物事与枢密院补调兵勘合便如是画押。直到某出得打大牢接到三郎才知那厮不但拒发援兵还以慕容统制父子通敌断绝粮道并捕了慕容昭下狱,那短剑手书乃抄家所得。”

“是某方才冲动,这里向大郎三郎谢罪!”话到此处狄都监站起身来对二人抱拳深深揖礼。

“狄大哥何必如此。”二人慌忙站起也躬身扶住狄都监“只是某等不知为甚童彬不将某兄弟监送京师,蒙冤慕容统制又蒙谁相助去年得以下诏平反。”

“此狄某亦是数月前方知晓”狄都监拉着两兄弟的手坐下“前年得诏予某除籍并擢升为驻泊都监,后一直驻巡定边,直到五个月前范相公召某去延州公干某方才知晓当年是范相公深知慕容统制父子为人,疑童彬证物有诈,特以:军士皆为他个人蒙蔽,不知者不罪。为由才对所有军士不予计较。想来童彬也不愿因此与范相公结怨故加之所涉西军士兵众多,故此才放你兄弟二人出来吧。”

“那平反特旨?”

“慕容昭监送京师虽历经死难拷打亦不屈招,况范相公在西夏军中早布有暗子,三河沟一战或有降卒为撞令郎,或有人死战得脱,几相印证范相公便上书弹劾童彬。”狄都监闭起眼睛感受着吹打在脸上微湿的河风感慨到“还未及上刑童彬便招认是他再半年便满回京之期,不想以身犯险或承无勘合冒进的战败之责,故此设下毒计,可惜慕容统制及那几千名军士的性命……”

“若说童彬与慕容统制不合有意害他某信,然童彬亦是官家明诏、范相公向知政院推举,彼亦在秦凤路监军数年,岂会设下如此荒唐又不堪推敲之计?”李大郎瞪圆双眼抬头瞧着正闭目听风的狄都监大声急问。

此刻,江水激荡、水花四溅,江面的号子声、码头力工的喊声、岸边摊贩的叫卖声顺着风逆水而来“休做无源之水、无人之声、无动之风妄自揣测”狄都监微微睁开眼睛,回身看着码头上人来船往、摊贩煮面烧水、食客大快朵颐的画面轻声道“我西军将士只需守边用命,上报皇恩浩荡之恩下保黎民安平之乐……如此则此生足矣!”

李大郎、李三郎闻言亦是默然呆立不语,只听得那奔流而去“哗哗”的陵江水浪如当年黄沙战场上震天杀声一般远去。

张平安兀自坐在一旁捡着瓦片般的鹅卵石打着水漂,脑海里此刻却翻涌起王先生教他的那句话:上有庙堂之高,下有江湖之远。一叶扁舟沉浮于大浪之巅,上下全凭天意,是进是退但凭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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