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晔还在考虑如何将魏灵秀逐出府去,宫中就下了帖子,皇后趁新年时节宴请诸位世家之人。
帖子还是秦淑仪来送的。
祝明月和萧晔在书房各自看着书,秦淑仪将帖子轻轻掷在萧晔的面前,随后一双眼移到祝明月身上。
“你既为了世子诞下两个孩子,也算是有功,此次宫宴便随我一道在母后身侧服侍。”
祝明月蹙眉有疑,秦淑仪怎么会如此好心?
萧晔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拿过帖子展开看了一眼才笑。
“侍奉皇后身侧,此等殊荣还是让给旁人吧。”
秦淑仪有些气急败坏,本想指着鼻子骂他们不识好歹,但想起吴嬷嬷的嘱咐,还是忍了这口气。
“我已经同母后说过了,此事不容再议。”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祝明月叹声看向萧晔,萧晔搂过她轻轻拍了两下。
“你小心着些,还不知道她想给你使什么绊子,我去祖母那儿把董嬷嬷叫来,教你些宫里的规矩,免得到时候出了差错。”
“好。”也只能这样了,祝明月轻声应着。
萧晔还是有些不放心,“反正到时候我也会去的,叫春华也跟着你,有什么事让她马上来报。”
祝明月点点头。
接下来几日,董嬷嬷每日都过来教她礼仪,祝明月也学得很认真。
几日过去,她的规矩倒还有模有样的,让人挑不出错来。
十五这日,萧毅带着府中众人赴宴。
这次萧晔和祝明月没有冷战,自然是同坐一辆马车了。
云荷本就是妾室,也不爱凑那热闹,就主动请缨留下来照顾祝明月的两个孩子了。
到了宫里,萧晔和萧毅萧晖往男席去了。
秦淑仪走过来,对着她哼笑一声,“走吧。”
女席这边很多人都已经入了座,宫中的几个娘娘也在。
魏灵秀行过礼之后就迫不及待去了丽贵妃的身边,“姨母。”
丽贵妃指指身旁的座位,笑得宠溺,“近来可安好?”
两人一阵寒暄,但丽贵妃的眼神却一直在祝明月和秦淑仪身上的流转。
秦淑仪带着祝明月走到皇后身边,皇后还是那副温婉的模样,赐了两个座位给她二人。
祝明月小心翼翼规矩地给皇后道过谢才落座。
秦淑仪拉着皇后的手不停地说着家常,看起来不似平日那般凌厉,皇后时而笑着回应几句,让她一个外人在这里如坐针毡。
众人都陆陆续续入了座之后,皇后吩咐人上了吃食。
送酒的宫女也鱼贯入内,给每个主子面前都放了酒,皇后这里也不例外。
秦淑仪却在这时候起身,“母后,儿臣先下去更衣,叫明月陪着你。”
皇后拍拍她的手背,松开了手,满眼都是慈爱。
“去吧。”
秦淑仪早就交代过了,今晚她来伺候皇后,这边不用人近身伺候,所以皇后连个倒酒的人都没有。
她一走,这活自然就落到了祝明月的身上。
祝明月垂着头给皇后斟酒奉上,皇后笑着接过来,多看了她两眼,注意到了祝明月有些扭曲的小指。
她记得那次闹出刺杀之事,秦淑仪对她的手用了刑,想来就是那次落下的毛病。
皇后心中一阵不忍,本来她以为刺杀之事是真的,才会那般生气。
但前些日子秦淑仪又主动来找,说要她一起伺候,皇后就觉得以自己女儿的心性,若刺杀是真的,她不会这般大度。
所以对于祝明月,她心中还是有着几分愧疚的。
“明日让太医给你瞧瞧开点药。”
祝明月看到皇后的视线才知道她在说什么,那次被秦淑仪用刑折磨,她的小指永远残废了,阴雨天还会隐隐作痛。
如今听到皇后这般说,也只是轻笑一声,“谢过娘娘。”
皇后没有再接话,举起杯子转向众人,说着祝福之词,而后众人回敬皇后一同饮下酒。
皇后搁下杯盏,又小声跟祝明月说着。
“宫中的糕点,尝尝看。”
祝明月受宠若惊,愣过之后才忙不迭道谢。
她看着眼前的糕点,不知道秦淑仪会动什么手脚,但皇后都开口了,她也不好一口都不吃。
秦淑仪不会胆子大到当着这么多人来给她下毒吧?
祝明月想了想,还是拿过一块糕点放到了嘴边,浅浅咬了一口。
确实是她从没有试过的味道,她转过头,皇后居然还看着她。
祝明月扯了扯嘴角回了个笑容,又转回头继续吃了几口。
这时宴厅中间来了几个乐姬模样的人,原来是小黄门们才刚刚把乐器摆好。
一阵悦耳的乐声传入祝明月的耳朵。
她不由想着萧晔那边这会儿在做什么,不知道这场宴会还要持续多久才会结束,她真的是坐立不安。
一曲毕,底下的人就陆续给皇后敬酒说着祝词,祝明月放下吃剩下的半块糕点,注意着皇后的酒盏是否需要添酒。
秦淑仪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祝明月无心欣赏下面的表演,只是不停琢磨着今夜的坑在哪儿。
但她还没想明白,就听到身旁传来一道压抑的呻吟。
祝明月转过头,看到皇后脸色有些白,她的脸皱了起来,一手紧紧捂在肚子上。
祝明月有些急了,“娘娘这是怎么了?”
“肚子痛……”仅仅是三个字,祝明月就听出来了她的痛苦。
她忙起身招手唤来不远处候着的小宫女,“快去传太医,皇后娘娘肚子痛。”
祝明月扶起皇后,就准备往旁边的偏殿去。
这时秦淑仪却突然出现了,步履匆匆从外面小跑过来,一把拍开祝明月的手。
她对着祝明月怒斥道,“我就离开一会儿,你就这么照顾我母后的?”
皇后忍着痛还要劝说秦淑仪,“不是她的问题,先随……随我去偏殿。”
祝明月的手被她打得很痛,秦淑仪是完全没收力,转眼间她的手背上就泛起红印。
秦淑仪不依不饶,狠狠瞪了她一眼,“母后心善不想与你计较,但不代表你就可以免责。”
她转头喊人,“看紧她!说不定是她在母后的吃食里动了手脚。”
直到这句话出来,祝明月才知道秦淑仪的坑是在哪里。
她苦笑一声,对上角落里春华的目光,春华点头,还准备悄悄退出去。
但秦淑仪这脑子也不知道是被谁指点过了,扬声吩咐。
“所有人不准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