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月被他的眼神吓得退了半步,摇了摇头,“没有,世子……”
江玲玉见状不对,笑容也僵在脸上,随后反应过来,抢在祝明月说出更多的话之前开口,拉住萧晔的胳膊解释,“是妾身说错话了,祝妹妹也只是和二公子正常说话,是我们先去的,二公子后面才来,世子别想多了。”
萧晔一把甩开江玲玉的手,逼近祝明月,倏然轻笑,“是么?”
祝明月点点头,“妾身……”
“他今日为何指名要你?”萧晔打断她的话,抬手钳上祝明月的下颚,“原来你们早就相熟了啊,怪不得他的眼神恨不得黏在你身上。”
“不是的。”祝明月没想到今天会碰到这样的无妄之灾,她自己都不知道二公子是为什么,但萧晔根本不打算听她解释,直接松开了手。
“带上你的画卷。”萧晔转头对江玲玉说,然后头也不回就离开了这里。
江玲玉上去抱起画卷,眼神充满愧疚,“对不起啊,我只是随口一说,等世子气消了我再给她解释。”
“嗯。”祝明月再说不出来更多的话,看着江玲玉怀抱那堆画卷小跑出去跟上萧晔,他们的背影都是这样的般配。
等人离开了,委屈的情绪再憋不住,都化成一颗颗泪珠争先恐后落出眼眶,模糊了眼前的场景。
祝明月感觉此刻真是身心俱疲,在雅室缓了许久才擦干眼泪回去。
书琴书墨还以为她今晚会留在无谋院用膳,但这还不到用膳的时间就回来了,一双眼更是洗得发亮,一看就是哭过了。
向来话多活泼的书琴都不敢说话了,还是书墨打量着她的神色小心开口,“姨娘进去休息会儿吧,奴婢就守在屋外。”
祝明月连勉强的笑意都露不出来,微微颔首直接进了屋子。
书墨和书琴面面相觑,书墨轻声道:“我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你在这儿好好守着。”
她实在是不放心书琴去打听,这丫头话密得紧,所以只能自己去了。
春华今日一直跟在她们身边的,三言两语跟书墨说了个大概,江玲玉果然跟世子回了无谋院,只是今日没听到笑声了。
书墨回去面对书琴的询问,就说了句世子和姨娘吵架了。
祝明月一进屋就躺下了,迷迷糊糊睡到了夜幕降临,书墨才壮着胆子来喊人用膳。
“吃一些再睡吧。”
祝明月也知道她们是关心自己,只能应了下来,敷衍着吃了一些。
书琴收拾了碗筷下去了,书墨打量着祝明月的神色道:“姨娘要接着睡觉吗?”
刚才还觉得困,起来用了膳反而睡不着了,白日发生的种种不停地在脑海里自动回放,她默默摇了摇头。
“你去休息吧,我这儿不用守着。”
书墨放心不下,想到春华描述的话就一阵来气,“江姨娘初次过来奴婢就瞧她心怀不轨,今日未必是无心,姨娘往后还是离她远点吧。”
祝明月以前遇到的就是祝清婉和齐盈那样的,有什么不高兴都是摆在脸上,要折磨打骂也是放在明面上,自然是没见过江玲玉这种软刀子,但书墨可是见过不少。
江玲玉离开之前那满脸的愧疚不似假的,祝明月也不愿想那么多,但知道书墨是为她好,深深叹了一息应声道,“知道了。”
将书墨打发下去之后,祝明月借着灯火拿出医书来看,这几日懈怠了。
世子生气她也不知如何哄劝解释,干脆先干点自己的事好了。
但她拿着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书上的字画都好像自动模糊了。
她推开窗,看着高悬在天上的月亮。
江玲玉此刻定是陪在世子身边吧?她不禁自嘲笑了笑。
世子迟早有厌倦她的那一天,今日或许就是初现端倪,要是世子厌弃她了,像打发祝清婉一样打发走了她应当如何自处呢?
她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人生,从前是没时间,后来遇到萧晔,一度沉溺于他带来的好,也没有仔细考虑。
但她知道在后院和其他女人争宠夺爱不是她想要的,也不甘心于默默无名将自己的后半生葬送在这后院之中。
或许找云荷学些本事是对的,日后若是世子当真腻了她,她也可以鼓起勇气离开这处是非之地。
夜风扑在祝明月的脸上,砭骨透心,但也只有这些夜风,才能让她清醒一点,不至于将自己溺死在短暂的宠爱之中。
-
用过晚膳后,江玲玉还是一如昨日,起身告退。
萧晔看着她人都走到门口了,才启唇,“回来,今夜歇在这儿吧。”
江玲玉心头一震,她这么些日子的努力终于见效了吗?
围着那个一无是处的女人转悠,离间她和世子,一点一点渗透进他们的生活。
自从听闻名不见经传的云荷都能被世子看到,赏了他的副厨给那个只知贪吃的人,她就知道接近祝明月一定是有用的。
但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当然也要感谢二公子助力了。
直到随萧晔进了寝屋,江玲玉仍旧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进府到现在三月,除了刚开始世子传过她两回,也没有别的接触了,更别提侍寝了。
萧晔展开双臂,江玲玉很是自然地上去替他宽衣,然后克制着兴奋激动的心情脱去自己的外裳,躺到了萧晔身边。
萧晔转头打量着江玲玉,他好像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个人,只记得她是规矩的,不争不抢的,又懂些诗词书画,才比魏灵秀她们多了几分好感。
微弱的烛火照出了江玲玉脸上的红晕,这娇羞的风情,还当真有几分祝明月的影子。
萧晔不禁摆摆头,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脑海中还是不自觉想起那个气人的女人。
他自然知道祝明月没那么大胆子勾搭萧晖,也不会做什么逾矩的事,但一想到萧晖那明目张胆的眼神,萧晔就遏制不住心中的怒意。
江玲玉看着萧晔若有所思的神色,微微的戾气从他周身散发出来,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伸出手捧住萧晔的脸庞,凑上唇在他脸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萧晔被唤回了神思,却发现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今日留江玲玉留宿也不过是一气之下做的冲动决定,没有祝明月身上那股香气安抚,他好像真的不行。
他揉了揉额角,大概能想到自己不举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