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在沈兰瑶日夜的期盼下,他们一行人终于踏进了古门关的城门。
时运不好,他们来时古门关恰好下了一场大雪。
路面上结了冰,马车不便行走,张山便让沈兰瑶下了马车,走着去城中置办好的宅子里。
原来一日前,张山便和齐海通了信,是以张山才知道萧北栀早就置办好了宅子等着沈兰瑶。
沈兰瑶坐了二十多日,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她跟着引路的小厮阔步向前,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后,小厮引着她来到了一处门面还算气派的院门前。
“沈姑娘,就是这里了。”
小厮笑呵呵地说着,一面走上台阶去推门。
她跟着走上台阶,谁曾想阶上生了冰,她踩上去便脚滑了。整个身子向后仰倒而去,她惊叫一声暗道今日要受些疼痛。
未曾想自己并未摔上一跤,而是落入了一个宽阔的胸膛内。
她惊愕地抬起头,和一双清冷疏离的眸子视线相撞。
“祖母让你来,究竟是来照顾我的,还是来给我添乱的?”
他清凌凌的嗓音里依旧透着一丝寒意。
她慌忙站稳了后退一步垂头行礼:“奴婢见过将军。”
萧北栀扭头踏上台阶,并未给她好脸色看,待他进了院门,她才听到他的声音传来。
“在边关,这些虚礼便免了。”
听言,沈兰瑶直起了身子,暗道:“我还不想给你行礼呢。”
一旁的齐海许久没有看见沈兰瑶,兴奋地凑到了她跟前。
“沈姑娘,你看我,有没有变得更壮实一点?有没有将军的一点风姿了?”
她抬眼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而后诚恳地评价:“是黑了瘦了,但没壮实。”
齐海顿时颓废了不少。
“啊?我一顿可是吃三大碗饭呢!”
她笑了笑抱着手里的东西往院子里走,齐海机灵,从她手里拿过东西冲她眨眼。
“沈姑娘,你把粮食藏在马车底下的事张大哥都跟我和将军说了,你是怎么想到这么聪明的办法的?”
沈兰瑶:这么点小事真的有必要告诉所有人吗?看不出来,张山还是个大嘴巴。
齐海置办的这所小院,一共有四间房。主屋旁建了一座耳房,次房的旁边是厨房。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沈兰瑶提溜着自己的东西进了次房。没想到齐海将她赶了出来。
“沈姑娘,将军日后睡在主屋,那你便只能住在耳房,这房子是我的,你可别跟我抢。”
于是,她无奈地住进了耳房。
待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她的手也冻僵了。
她来到厨房想找到些炭火,可这里是边关,怎么可能会有炭火?无奈,她只好在锅灶里加了些水,然后烧起了柴火。等火烧了起来,她伸出冻僵的手取暖。
烤了好一会,她才觉得身上都舒服了许多。
“沈姑娘,你怎么知道将军要洗浴?”
齐海冷不丁地出现在她身后,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智慧。
她讪笑一声,随口胡诌了一句:“我猜的。”
齐海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道:“一定是你刚才闻到了将军身上的汗馊味是不是?哎呀,将军若不是最近太忙了,也不会忙到浑身汗臭味。”
沈兰瑶: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齐海好不容易看到相熟的人,加上憋闷的久了,便分外话多。
他一边说,一边往木桶里加热水,甚至还不忘催促沈兰瑶再多添点柴,加点水。
沈兰瑶沉着脸照他说的做了。
身子才暖和起来,张山他带着物品到了门外。
一进门便吆喝着她出门。
沈兰瑶走出去,张山笑呵呵地询问:“沈姑娘,这些东西都放哪?”
她细细思忖了片刻,吩咐人将老夫人带给萧北栀的书放到主屋里。两箱书有了着落,可其他的衣裳等物都是萧北栀的,思来想去,她道:“都抬到将军的主屋里去吧。”
“好嘞。”张山吆喝着大家伙动了起来。
外头风大又阴冷,沈兰瑶扛不住便先回了自己的屋。
可屋里屋外一样冷,她的脚冻得生疼,想上床躺着,可手一摸被子,那被子里的温度更冷。
没办法,她只好抱紧自己在屋子里不停地来回踱步。
头一次,沈兰瑶如此期盼冬日快快过去。
咚咚咚——
屋门被敲响,齐海在外扯着嗓门喊了起来:“沈姑娘,将军叫你呢。”
恍惚间,沈兰瑶都以为自己回到了国公府。
她应了一声,为防萧北栀又刁难她,打开包袱多套了一双袜子才出屋去走到了主屋跟前。
沈兰瑶伸出手才想敲门,手却被人一把打掉。
“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在萧哥哥门前干什么?”
一道刁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错愕回头,但见一约莫十五四岁的少女,穿着一件红色的氅衣,梳着小辫子,脸红彤彤的,瞪着杏仁大眼怒视她。
她见少女气势这般强势,下意识地行了一礼回道:“奴婢是国公府派来伺候将军的。”
闻言,沈思思上下打量了沈兰瑶一眼,抬高下颌不屑道:“原来是上京来的,怪不得看着这么不顺眼。走开!我要去找萧哥哥!”
沈思思推了沈兰瑶一把,抬手就要去推门。
门,却被人打开了。
萧北栀洗浴过后,换上了一件天蓝色的锦袍,外套白色的狐裘,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变得温润清贵,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沈思思看傻了眼,反应过来后围着萧北栀转了一圈。
“萧哥哥,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萧北栀露出宠溺的笑脸:“是吗?待来年春日,我也送你一套衣裙。”
沈思思高兴的直拍手,沈兰瑶在一侧打量二人,忍不住为自己今后的日子感到心酸。
她才摆脱上京的楚璇和苏卿卿,难道又要来个仇敌?
想到此,她怨恨的望了眼萧北栀,忍不住在心底腹语:“一个男人到处招蜂引蝶,无耻至极!”
萧北栀眉心跳了跳。
果然,他做什么她的眼里都是错的。
沈思思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了萧北栀,眉飞色舞道:“将军,爷爷说他探查到的情报都在这里面了。”
“我先走了!”
沈思思也是干脆,说完便要转身离开,萧北栀却喊住了她,扭头看向了沈兰瑶。
“祖母可有带吃食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