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与她 第五十八章 愿望飞机

海天一线，空旷绝美的沙滩上，两个背影并肩走来，悠闲漫步。

韩以京看向远处灰蒙蒙的天。

“每年的新人集训，我都会来这儿看日出。老天也挺赏脸的，一次都没让我失望……”

“这次也不会的。”贾凡转头看向身侧的韩以京。

韩以京像是感受到了贾凡的视线，也回过头看向他。

“因为有我在啊，我可是幸运之神！”说着，他还指向天，“它怎么也得给我几分面子。”

韩以京冷不丁的回答了一句，“天气预报说，今天阴转小雨……”

贾凡直接傻眼，“那你不早说？”

“碰碰运气嘛，万一呢？再说不是有你在吗？说不定真能借你的光……”

贾凡打断韩以京的话，“好！万一要没有，我就把光借你，当你的太阳。”

韩以京一愣，呆呆的看着贾凡温暖灿烂的笑脸。她的万年冰山脸也像是瞬间被融化，不自觉地漾起微笑。

贾凡收回视线，抬眼望向天边。

“虽然经常熬夜，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低头工作，很少抬头看天……”

记忆好像不自觉的开始流转，“记得第一次看日出，还是在医院……””

……

贾凡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楼顶，望着天边缓缓升起的太阳。耳边不听的回荡着刚刚和医生交流的话。

“幸好没伤到内脏，除了轻微脑震荡，左肩还有点骨裂，其它都没什么问题，再住个十天半月的应该就差不多了。”

“这次滑倒……是因为他的眼睛吧？”

“对，基本已经看不清了……”

“你爸的视野正在急剧变窄，很快就会彻底失明。在他完全适应之前尽量不要留他一个人，毕竟他年纪大了，再有点什么闪失就麻烦了……”

等待以久的朝阳终于现身，落入贾凡的视野里，映照着他的沮丧与痛苦。

……

“那时候，我爸住了一个礼拜的院，我就看了一个礼拜的日出……”贾凡平静淡然，依旧望着天。

“反正也睡不着。记得出院前一天我还列了个愿望清单，一口气写了二十多条！好像写了就等于做了，呵……结果我还把它弄丢了……”

韩以京一愣。

“愿望清单？”

“是啊，丢了倒无所谓，就怕被人捡到，一看！完！肯定觉得特恶心特矫情！”贾凡说着脸上还露出了点嫌弃的表情，不过很快就又自我安慰着。

“不过我那会儿也小，还是在晚上，当时好像还听着那种特悲情的音乐，情绪一下就给烘起来了……”

“三年前？恒泰医院？”韩以京连忙打断贾凡的絮絮叨叨。

“嗯？我刚说恒泰医院了吗？”

韩以京直直看着贾凡。

“你的愿望清单呢？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贾凡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好好想想！”

“真想不起……”

“一个人怎么能连自己的愿望都忘了呢？”韩以京着急的打断了贾凡的话。

贾凡看着眼前焦急的韩以京，才开始认真回想。

“海边看日出！第一条……”

韩以京听见这句话，彻底愣住。她依旧看着一脸茫然的贾凡，眼神晃动。

韩以京小声的说着，“第二条呢？”

“看一整天的电影……结果，看了两部就睡着了……”贾凡像是陷入自己的回忆中，完全没有感受到韩以京的变化。

“还有呢？接着说。”

“别了吧，都过去这么久了我真记不……”贾凡眼神飘忽的飞快瞥了一眼韩以京。

韩以京却直接打断了贾凡的话。

“谈恋爱，交个漂亮的女朋友？”

贾凡瞬间愣住。

她怎么知道的……

“自驾游去西藏……”

“和女朋友一起吃烧烤，变态辣那种……”

“带老爸体验一次滑翔、潜水，开敞篷车带他兜风……”

“找到让自己心动的，梦想……”

贾凡不可置信地看着韩以京。眼睛随着韩以京的每一句话越瞪越大。

“我一个最要好的朋友……”

“三年前出了一场车祸，所有人都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再也好不了了……”

“她想到了死……”

……

韩以京独自一人艰难地倚着身体站在栏杆前，左腿上打着石膏，止不住地微微颤动。她的脸上满是泪痕，绝望地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

韩以京往前靠了靠，任由冷风肆意吹着。

这时，地上的一个黄色纸飞机被风吹来，停在了韩以京的脚边。

韩以京感受着脚上轻微的触感，犹豫片刻，最终往后退了一步，弯下身捡起纸条，慢慢打开，一行行愿望映入眼帘。

……

韩以京泪眼闪动，望着满眼震惊的贾凡。

“直到她捡到了那张黄色信纸，突然觉得自己好差劲……”眼泪装满了整个眼眶，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然而主人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一般继续说着。

“居然有人为了这么简单的愿望拼了命地活着，她又怎么好意思放弃……”

贾凡愣愣地看着韩以京，一时说不出话。

“她一直想见一见这个人，想亲口告诉他……”

贾凡眼神晃动。

韩以京声音微颤，“谢谢你，让她活下来……”

贾凡看着眼前的韩以京一时忘记了要回答她。

片刻后，贾凡的声音带着些颤抖，“不客气……”

“你替我转告她，以后也要一直这样笑，很漂亮……”

两人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相视一笑……

此时的天边突然耀眼一现，一抹暖橙色跃出海平线……

两人就这样始终望着彼此，在朝阳的映照下，满眼的温暖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