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道纪 第三百四十章 悲哉 悲哉

风吹树动，成群的丹顶鹤落在了一处瀑布边上，叫声连天，排成了一个圈儿，中间是一块大石，上面正坐着一位老人，瞅着它们突然笑了。

“你们这群小家伙陪我好多年了，还从未见你们如此激动，变的瘦弱了不少，看来是我怠慢你们了！”老人摸了把胡须叹息道。

这群丹顶鹤特别灵性，听闻老人所言变的更加激动，竟然给老人跪了下来，并流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泪，仿佛这位老人就是它们的在生之父，特别感激他多年来的照顾。

老人白眉白发，手握拂尘，看到它们流泪有些惊讶，站起身用手摸向了一个鹤头，轻言细语道：“奇怪了，你们向来活泼好动，怎么今天这副样子？”

丹顶鹤仿佛很难受，竟然放声哭泣，能听的出那悲凉的心情，能看的出它们怯弱的眼睛，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威胁着它们，生命随时都有失去的可能。

老人微皱眉头，越发觉的事情很不简单，继而盘腿打坐，瞬间仙风道骨，伸手间掐指一算，猛然睁大了眼睛，叹道：“这么多年了，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丹顶鹤听闻叫的越发严重。

老人让它们安静，继而瞅了眼天际，挥舞拂尘缓缓走出了瀑布，又挥手念一句：“徒儿们，都过来吧！”便走到一颗大树下安坐，同时让丹顶鹤散去。

他闭目养神，感受着自然之风，想着那几个徒弟突然皱起眉头，内心一阵感叹，“劫数！一切都是劫数！”缓缓睁眼，只见六位老者皆站在了眼前。

“拜见师尊！”六人作揖道。

老人说道：“这么多年了，你们倒是变了不少，都坐下吧！”

六人乃是天喜宗长老，而老人正是他们的师尊。

五位长老与栗敏芝缓缓坐于地上，望着师尊容颜皆是一阵赞叹，孙炜第一个开言道：“师尊，您闭关多年，今日一见果真气宇不凡，是否以经了却凡尘，就要修至仙境了？”

师尊面慈人善，也不反驳也不承认，缓缓道：“大道以修心养性而成，非诚者不能成仙，非恶者又不能成道！当年我创立宗门，为的就是教化众人，可惜却适得其反！如今劫数难逃，生死就在眼前，就连天道也阻止不了它的扩散，悲哉！悲哉！”

众人听后顿感疑惑，当初遣散门人，以然知道有劫数降临，但听到师尊的话不免让人后怕。几人相视而看，严肃认真，严仁问道：“师尊，弟子不解，当初妖族攻馅三界，我与众师兄弟们连战三夜将其镇压，现在不就是一个小小魔族

??何故如此悲观？”

“四师弟说的是，我们以经将门人遣散，为的就是与魔族一战，我们能压住妖族，那同样就能压住魔族。”赵庄说道。

罗昊也道：“师尊，我们的战力不减当年，任凭魔族在强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更何况唐灿以带军与魔族较量，只需我们助他一臂之力，众弟子同心协力，必能将魔族赶出人界。”

师尊微微一笑，几位徒儿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虽然脸上以没有往日的气魄，可骨子里却流着铁打的傲气，面对任何困难总是能独挡一面。可同样也让他为此担忧，若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那天喜宗也算彻底没了！

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徒儿们，今时不同往日，魔族的诞生并非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更与妖族不同！他们包含了太多道性法则，遇强则强，遇弱更强，纵使大道也无法束缚他们，包罗万象，瞬息万变，不是几次战斗就能剿灭！我们有太多的优点与弱点被他们利用，一切绝非武力就能解决！”

“师尊，难道真应了那司南预判？我们根本阻止不了这场灾难。”栗敏芝露出担忧之色。

五位长老更是面色不悦，内心气的不行，想当年他们与妖族大战何等威风，现在却要被魔族压倒，一切似乎都是轮回，胜而败，被岁月摧残，没有了拼死拼活的那股阳刚之气，只能瞅着大陆在次生乱！

师尊以看出了他们的心思，这些年他闭关修炼，都是以化身与他们相见，对他们疏于关心，身上那股脾气依然还在，心中有些难受，“若我没有闭关，你们就不会出现二心，都是为师的错，可惜一切都晚了！”缓缓道：“徒儿们，我这次叫你们来并非要与魔族争斗，而是叫你们随为师去往玄境，远离这场赢不了的灾难。”

六人听后皆都惊讶，心里很不安稳，其中宋亮不解的问道：“师尊，当初镇压妖族我们几时惧过？如今却被未知的魔族吓的要去‘玄境’，岂是我们宗门的遵旨。您要知道啊！大陆三族在与魔族作战，我们若离开了，那他们该如何是好？”

师尊一声叹息，面对大陆子民又何尝不想去救他们！可一切都是命数，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生命的本质就是在道中行走，善恶被安排的非常明白，极度的诱惑与安稳都是他们该经历的样子。没有人可以改变，也没有东西能让他们改变，纵使他们什么都不做，该经历的事情依然会发生，躲不掉，逃不过，这就是天命。

想到这里，师尊潸然泪下，缓缓道：“徒儿们，我救不了那些子民！你们也救不了那些子民！魔

族的崛起并非偶然，乃是无数轮回中积累的选择，他们的心选择了魔族的馈赠，选择了无法逃出的深渊，选择了那肉眼可见的无形大道，是改变不了的劫难！”

“师尊……”六人异口同声，从未见过师尊如此样子，皆都单膝跪地露出关心之色。

师尊叹一声：“罢了！”让他们坐下，又道：“我只是有些惋惜，好多人要在此劫中死去！三族也要彻底变天，我不想看到生灵涂炭，可我又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

“师尊，我们明白。”孙玮此刻很平静，也知道师尊悲伤的心情，魔族崛起子民受灾，一切都无法阻挡！可又不能坐以待毙，说道：“师尊，魔族虽然强大，但我们也不是弱者。当年与妖族一战我们何等光荣？若今天真去了玄境就是人界的逃兵，把辛苦建立的基础交给魔族我实在不甘，与其接受天命，不如就与魔族一战，反正我们也是老骨头了，能挡一时就挡一时，让魔族也瞧瞧我们救世的决心。”

“大师兄说的对，既然生死以定，那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与其去玄境闭关，不如就与魔族较量一下，让那些无辜子民少受点委屈，多活一天是一天。”赵庄赞同道。

“请师尊成全！”六人皆单膝跪地。

师尊看着几个徒儿血气方刚，傲气不输当年，露出了赞赏的眼神，缓缓道：“你们既然想法一致，主张一战，那我也就不在勉强，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吧！”

“多谢师尊！”几人起身。

“行了，你们退去吧！”师尊叹道。

“徒儿告退。”几人不见踪影。

师尊看着他们离去眼神复杂，叹一声：“此一去凶多吉少，你们可都要平安无事呀！”便驾鹤回了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