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你的矛尖儿磨得也太锋利了。”
“黄三,你砍柴又快又好,真厉害。”
……
自打得知村长打算充分利用这位失忆的练家子,叶青禾就日日往黄三头上戴高帽。
时间久了,村民们也觉得他无所不能,干啥都要喊他一嗓子。
“叶姑娘,你有点过分了。”庄嘉心疼。
叶青禾看他一眼:“心疼就别看,回你的县里去。”
“流民愈加凶悍,已经挤进县里,我可不想整日面对一群饿狼。”
“说到流民,我记得上田村好像遭到袭击了。”
“正是,所幸上田村是大村,又提前有所防范,可即便如此,还是被抢了小二百斤粮。”
叶青禾不禁看向角落新挖的地窖。
叶家的水粮都存放在那里。
但这几日给来帮忙的村民们管饭,导致叶家储粮大幅消耗,等房子盖成,叶家恐怕也就无粮可吃了。
她想了想,决定上山一趟。
庄嘉一听立刻自荐,却被耳朵尖的村民直接拦下。
无他,庄嘉弓都不会使,去了只能添乱。
最终,定了黄学、柱子几个一起上山。
大概是喊黄三习惯了,顺便,也带着黄三去了。
山里的树死了大半,无一丝鸟叫虫鸣,众人在寂静的深山中四处探寻,心情愈发沉重。
大旱未缓,反而更加严重。
嗷!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吼声忽在众人耳边炸裂。
柱子惊恐一喊,被一只野兽扑倒在地。
叶青禾顿时肃然——这野兽并非来自她空间中。
快速奔去一看,一只瘦骨嶙峋的半大白狼正扑在柱子身上撕咬。
眼看尖牙就要刺进柱子皮肤,她忙念了个咒。
充满攻击性的白狼立刻蔫了,像受了伤害的狗儿一样,睁着圆滚滚、湿漉漉的眼睛警惕着后退。
“过来。”叶青禾朝它伸手。
手腕却被一只大手抓住。
黄三挡在她身前,手中砍柴刀泛着寒光。
她毫不犹豫地将黄三推开,一双眸子认真盯住白狼:“过来。”
“青禾,你疯了吗?”黄学浑身肌肉紧绷:“它饿极了,会攻击你的。”
“它险些就咬断我的脖子了。”柱子阵阵后怕:“青禾,往后退,我们来对付它。”
叶青禾置若罔闻,一双黑眸直直看着白狼。
随着白狼不断发出低吼,她也不停低声呢喃。
片刻后,她不再前进。
白狼则向侧方猛扑过去。
悲惨的鸡叫声被掐断在喉咙,白狼大口吞咽。
“好肥一只鸡,竟然被这畜生捷足先登了。”
“青禾,离它远些,我们把它带回去。”
后生们正眼神交流布置陷阱,却见心满意足的白狼脚步撒欢儿奔到叶青禾旁,眯眼歪头,蹭着叶青禾的腿。
像只对主人撒娇的小狗。
迎着众人惊愕的目光,叶青禾笑容灿烂:“它是我的了。”
“它这是……”黄学震惊地说不出话:“认你为主了?”
“不成不成。”柱子手心都沁出了汗:“这东西危险。”
“不危险,它还可以帮忙找猎物呢。”
话音刚落,眼神清澈的白狼忽浑身绷直看向某处,接着,全力奔去,再回来时嘴里已经叼着一只扑腾翅膀的母鸡。
把母鸡放在叶青禾面前,眯眼抬头,尾巴摇得极欢。
这哪儿是狼?分明就是猎犬啊!
还是高配的那种。
叶青禾把只受轻伤的母鸡放进自己背篓中,俯身揉着白狼的脑袋:“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小白,小白,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喽。”
嗷呜!
白狼喊了一嗓子。
村民们惊呆了。
这……真的是狼吗?
可很快,他们就见识到了小白的强悍实力。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小白竟寻了两只鸡、一窝鸡蛋、一只野兔和一只鹿。
最后,小白是被一只记仇的大鹅追着逃回叶青禾身边的。
叶青禾一把搂住大鹅的长脖子,心满意足:“今日收获颇丰,回家。”
听闻此事的村民们纷纷前来围观,对那像狗一样的白狼半是好奇半是害怕。
最难以接受的当属赵月娘。
那野兽虽一副无辜模样,可尖牙利爪摆在那里,任谁见了都要倒吸一口凉气。
她紧紧抓着叶常安胳膊:“我们真的要养它?”
叶常安强撑着挺直脊背:“它已臣服青禾,想来不会伤人,养吧。”
见二人实在害怕,叶青禾犹豫片刻:“小白,去门口待着,我娘不唤你不许进家。”
小白喉咙出声,低垂着尾巴趴到了门口。
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赵月娘于心不忍,刚想说些什么,叶青禾已推着猎来的鹿走远了——她要去换粮食。
正如庄嘉所言,灾荒更重,流民更狂。
县城里,街边、屋檐下全是拥挤的难民。
人最多的地方当属县衙。
施粥棚从城门口移到了县衙门口。
因此拥挤的难民随处落坐,目光皆紧盯着紧闭的衙门,等候衙差发放续命的食物。
“避让!”
忽地,一队大马疾驰而来,惊得流民四处逃散。
硬生生在人群中挤开一条通道,官差们快步上前,拔出佩刀。
闪烁的寒光逼得流民不敢上前。
就在这时,一高头大马奔驰而来,其上之人器宇不凡,来到县衙门口官袍一挥、翻身下马。
立刻有官差将县衙大门打开。
“新任县令庞大人到!”
远远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叶青禾疑惑:“仓邑县换县令了?”
“应该是常深将军的意思。”黄学隐隐激动:“前任县令章能协助张冒屠杀百姓,被常深将军带走问罪,此后县衙事务由县丞代理。离开前,常深将军说过会还仓邑县一个好官。”
“他是好官?何以见得?”
“若我猜的不错,他应当是庞徽庞大人。”
“庞徽又是何人?”
“溪山府通判。”
“溪山府?”柱子惊讶:“就是被北蛮侵占的溪山府?传闻,溪山府官员舍民而逃,这庞徽不会就是其一吧?”
黄学缓缓摇头:“此事之前,庞徽是铁面无私的清官,但……事情真相并未明了。”
“不过是官官相护的说辞罢了。”柱子愤懑:“常深将军也真是的,请谁来不好,偏请他来,我可不想步溪山府百姓后尘。”
“肃静!”
就在这时,庞徽与县丞来到县衙门口。
“从今日开始,施粥次数不变,每日一次。但多增三棚,且锅中有米有水,请诸位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