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旋翼卷起的碎石,打在阿莱裙摆上。
听到消息,特意从国道那边匆匆赶回来的少女,气喘吁吁往前追了两步。
江景虞的背影却已隐入舱门阴影。
“阿尤哥!”她喊声被引擎轰鸣吞没。
机舱内。
江景虞闭目靠在防弹钢板上。
阿蚩盘踞在他肩头。
陈默递来战术平板。
边境地图的红点,正在向国境线移动。
\"据传,黑石这次出动了改造人。\"陈默指着热成像图里畸变的轮廓,\"注射过蛊王血清的改造人......\"
三个小时后。
直升机堪堪到达边境。
阿蚩便突然弓起身子!
系统提示也随之出现:
【警告!检测到蛊王踪迹】
江景虞转身,从舷窗往下望。
百米下方,密林间二十个猩红光点正在极速逼近——
正是陈默先前介绍过的,注射了蛊王血清的,四肢反关节,正在飞速爬行的改造人!
\"降低高度!\"
直升机急速俯冲!
江景虞深呼吸两口,猛地推开舱门,在众人惊呼声中,三两下翻上起落架!
放在现实生活中,这种行为是找死。
但是现在……
夜风撕扯胸前的银饰,江景虞咬破指尖,在空中画出血符。
\"起!\"
随着暴喝,整片森林活了过来!
无数铁甲蛊破土而出,在月光下汇聚成黑色洪流!
虫人刚跃起,就被蛊虫包裹!
甲壳摩擦声,夹杂着血肉撕裂的闷响。
(系统提示:本命蛊共鸣值 10%,异化度65%)
\"天......\"
副驾驶的年轻士兵扒着舷窗,喉结剧烈滚动。
他看到那些三米高的虫人在蛊潮中挣扎,绿色血液喷溅到树干上竟腐蚀出白烟。
视线一转,又看到江景虞已如美国英雄电影里那样,单手吊在起落架上,另一只手结蛊印!
大风吹得他整个身体摇摇晃晃!
“阿蚩!”他喊。
阿蚩瞬间化作赤芒,贯入虫群!
所过之处爆开连串血花!
“轰——!”
最后一个虫人被拦腰截断。
直升飞机离地十几米,卷起沙尘。
江景虞轻轻落地。
作战靴踩碎半截还在抽搐的虫肢。
当陈默带着特战队从绳梯爬下,落地,匆匆赶到江景虞身边时,只看到满地残骸。
江景虞正在溪边,冲洗血手。
水面倒影里的半蛊化面容,比蛊虫更令人生畏。
\"西南方。\"他没抬头,水珠顺着下巴滴在阿蚩背上,声音沙哑:\"真正的蛊王载体在移动。\"
***
腐叶在作战靴下发出黏腻的挤压声。
一行人在林间缓慢移动。
忽然,林间响起婴儿的啼哭!
那声音忽远忽近,绞着湿漉漉的怨气。
陈默拔枪的手,僵在半空。
冷汗顺着防弹衣内衬往下淌。
月光穿过树冠,他瞳孔剧缩!
他看见,在十丈开外的古榕树根下,蜷缩着个裹红绸的襁褓!
\"别过去!\"江景虞喝止。
在这种时候,在这个深山老林,忽然出现一个孤零零的襁褓婴儿,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不对劲。
江景虞肩上的阿蚩,也绷直了身躯!
暗金甲壳下渗出腥甜血气。
陈默这才发现,那些被虫血腐蚀的落叶,正诡异地聚向襁褓。
在红绸表面凝成蛛网般的脉络。
“哒——!”
襁褓裂开了。
像熟透的果实般,自然绽开。
在众目睽睽之中,半具婴尸,从粘稠黑液中缓缓浮起——
它没有下半身,腹腔拖着蟒蛇状的虫尾。
无数对复眼,在颅骨上眨动。
跟随在陈默身后的当兵的,有不少都是第一次参与类似行动,尽管事前接受到培训,但此刻亲眼目睹之后,也依旧震惊到失语。
他们看着那具婴尸眨巴眨巴复眼,张开小嘴巴——
\"退后!\"
江景虞的暴喝与系统提示同时炸响:
【检测到蛊王载体·人面虺】
虫婴突然尖啸!
实质可见的声波一圈一圈荡漾开!
陈默感觉耳膜被钢针贯穿!
温热血线顺着下颌滴落!
地面枯枝败叶疯狂震颤!
溪水也逆流倒卷,化作腥臭黑潮,迎面扑来!
“哗啦啦——!”
江景虞同时,扯断银项圈掷向半空!
银器分解成数百片刃,绞入潮头爆出刺目火花!
借这须臾喘息,他反手探入腰间竹篓,指尖触到冰凉骨器。
【葬蛊笛】
葬蛊笛出笼的刹那。
整片森林的虫鸣,都静止了。
笛身泛着陈年象牙的惨白。
指关节凸起处嵌着暗红血斑。
那些虫形咒文在月光下扭动。
仿佛要挣脱桎梏,爬进吹笛人的瞳孔。
\"阿尤!\"陈默叫了他一声,又止住。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他。
同时,笛子贴上少年猩红的嘴唇。
笛声截断了陈默未尽的话音。
“呜——!”
幽怨哀呜的笛声,像千万只蛊虫临死前的哀鸣!
江景虞的太阳穴青筋暴起。
唇缝溢出的血珠,渗入骨笛气孔。
第一声颤音荡开时,阿蚩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啸!
暗金甲壳片片剥落,露出底下跳动的猩红血肉。
地脉在震动。
陈默踉跄,目睹毕生难忘的场景——
无数白森森的指骨破土而出!
密林的腐殖层轰然塌陷!
万千虫子如黑潮涌动!
天上、地上、树上……
陈默不禁往后退了步。
脚边碰到“窸窸窣窣”的虫潮。
虫潮散开,又聚拢。
一往无前地往前走。
(【禁蛊】葬蛊笛: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