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的惊异视线,殷灵毓并不心虚。
毕竟她主打的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形象,国家角力,行军布阵,她不应该会,至少现在不应该会,她太完美才不对。
“那我可以研究一样东西献给二哥,若能成功,就能于十几里外观看敌军动向。”迎着李世民的期盼视线,殷灵毓眉眼弯弯:“这样能料敌先机,总该可用了?”
李世民本也没抱太大指望,他可是天策上将,战场里厮杀出来的主儿,哪能不明白,没接触过战场的人,指望她能说出什么绝妙的谋算呢?
他原本的打算是顺势让殷灵毓接触政事军事,慢慢培养,把人往正轨上带的。
结果人家还真能。
刚才那计策,抛开良心不谈,可行性不算低。
有伤天和,但不伤本国啊!
现在又搞出来一个千里目,虽然带着”如果成功”,还不能确定,但是殷灵毓到现在搞出来的什么东西没成功?
“当真?能看多远?可需要些什么东西?”
“若以水滴置于物上,则可观其纹理更细微,但效用不够大,若能以琉璃仿水滴之型,再叠加使用起来……”殷灵毓用指尖点了一点茶水滴在桌案上,李世民毫不犹豫也这么干了。
就连一向板正守礼的房玄龄等人和在外形象近乎完美的长孙无邪也是一样的动作。
“果真如此!”
“看起来这木纹是大了些!”
李靖目光灼灼,抬头看向殷灵毓:“说不得当真能成功制出那千里目!”
“那岂不是连斥候都不用了!”尉迟敬德激动的一拍桌子:“还能提前看到他们的斥候动向!”
李世民脑子转的快,神色有了些严肃:“约摸着雾气弥漫或大雨倾盆,都要打折扣,不过极端天气也少行军,只消晴好天气里能做到远观十几里,也很是够用了,只是不知小妹可有把握?”
简易望远镜的话,其实殷灵毓也只记得应该是目镜和物镜,但具体是什么镜片也是记不大清了的,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凹透镜凸透镜单面双面组合尝试呗,望远镜绝对在其中。
估摸着顺便还能尝试组合一个显微镜,进入微观世界?
前提是有琉璃镜片可用,现在的确有了烧制透明琉璃的技艺,但不一定能达到镜片的标准,也不知道够不够自己嚯嚯。
“小妹一定尽力而为。”殷灵毓落落大方的拱手。
其他人看殷灵毓的目光已经开始不一样了。
虽说不是什么正经路子谋士,但眼瞅着人家小娘子,啊不,小公主,是往臣子这条道儿上来的啊!
嘶。
有些人已经想起来上一位差点儿这么干的公主了,那是真的……善领兵亦善战之辈。
但眼神交流间,彼此明了,谁能舍得下这好用的小病秧子呀!左一样右一样,也不知道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
且再看看吧,若真是可用,他们也不是不能挪个地儿给她,他们还不差功劳,养个新人也是为了下一代好,反正没有合适的地方还可以学太上皇编一个官位嘛!
徒留某些武官还茫然不知,一味叫好催促,说要拿下第一个千里目作纪念。
李世民笑斥了两句,习惯性问:“可还有什么旁的吗?”
“有。”
啊?
“二哥可知晓,天下有什么点不着的布吗?”
嘿嘿,出来吧!望远镜配套之热气球!
长孙无邪想到了西域的一样贡品,温声道:“倒是有一样,西域有种火浣布,无需水洗,烧红了也不着,反而更干净了。”
殷灵毓拿手微微一比划:“天灯能带一截儿蜡烛上天,做大一点,能带的岂不是更重?人若是也能上到天上去……”
殷灵毓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众人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尉迟敬德挠挠头,大声道:“人能上天?这怎么可能?莫不是妖法?”
房玄龄轻捻胡须,眼中却闪过一抹思索之色:“公主殿下此想法虽荒诞,但之前殿下所提之事也多是闻所未闻却可行,或许真有几分道理。”
李世民则双手交握,目光紧紧锁住殷灵毓:“小妹,这可不是小事。”
“所以,先试试咯。”殷灵毓一摊手,没有给出百分百的回答,但反而更可信了两分。
放灯嘛,谁没见过,灯的确是能飞,大灯带人飞,再加上千里目,嘶……
突厥是吧,颉利是吧,你大唐爷爷来啦!
气氛骤然欢悦了起来,李世民看着殷灵毓的眼神越发慈爱(划掉)温柔。
“那我们小妹还有没有别的想法呀?”
李承乾难以置信的偷偷瞥了他敬爱的,正在努力温柔可亲的父皇一眼,这还是那个满身威势的耶耶吗?
长孙无邪倒是很习惯自家二郎这个德行了,淡定的收敛了表情,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叫殷灵毓养一养带一带高明,也好学到两分其思想。
要知道规矩是定给天下人的,但却不是定给皇帝自己的,若是被臣子牵着鼻子走了,那是不合格的。
殷灵毓这样跳脱又直指本质的思想,高明就很适合去学一学,成日里拘礼,跟个小大人似的,绷得这么紧,长久下去恐怕不行。
殷灵毓的选择是,改善抚恤金加英烈纪念碑。
唐朝其实是有抚恤金的,叫折冲赙物,根据《唐律疏议》,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包括折冲赙物三十段,果毅二十段,别将十段,并造灵轝,递送还府。
所以殷灵毓主要给出的建议还是在于关于牺牲士兵即为英雄的思想宣传,现在讲究的就是死后香火身后名,这条建议大家也是越听越激动,后来就已经没有殷灵毓什么事了,众人已经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善了个差不多。
并且李世民无师自通了凌烟阁技能,信誓旦旦说也要让朝中重臣也都万世流芳,当场给臣子感动的不行,就连魏征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毕竟做官讲究的,除了钱财地位,不就是名声了吗?真心想着济世安民的又能有多少人?而这些人又有多少会一直保持着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