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从短暂的睡眠里叫醒,卢淙未免有些暴躁难受,可眼看着天色已经亮了,也只能逼自己起床做事去。
去捞人的卢家大公子碰了壁,灰溜溜的回来了。
第一次被人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他脸色有些难看,卢淙见了,问都不必问。
“收起你那不高兴的样子,面上功夫还是不到家。”
“耶耶,我……”
“行了,就知道朝廷不会轻易放了人,怕是要出点血。”卢淙反复踱步:“只是不知陛下的胃口有多大,你只想办法改善改善他的待遇,其他的为父自会想法子。”
“是。”卢大公子到底还是年纪轻,经验手腕都不足,从书房里出去按着父亲的交代办事去了,只留卢淙在书房里,叫来了一些人。
俨然是另一个昨晚的李世民,一件件事情都被交代下去,只打算狠狠刺伤觊觎他卢家的那些人。
链式反应见过吗?
一个铀核,在一个中子作用下发生裂变,裂变时会放出两个次级中子。
这两个次级中子会再引起两个铀核发生裂变,放出四个次级中子,这四个中子又会再引起四个铀核发生裂变……
如此下去,反应的规模将自动地变得越来越大,无法停止。
现在的世家就是如此。
“什么?!铺子被找麻烦了?”
“谁把货给断了?”
“你说什么?谁被官兵带走了?”
“天杀的!在我李家的酒楼里也敢闹事?到底是谁?”
“还不快去补救?”
各家都被攻击,各家又都反击,卢家看谁都像要趁势分食的敌人,都要咬上一口,没有火气也硬生生给他惹的来火,更何况下面的人有时禀报之前就已经开始反击。
而他们之间还会互相引导,误导,尽量祸水东引,把嫌疑转移到其他家身上。
乱成一锅粥。
李渊和李世民的势力在这其中搅合的很欢乐,因为他们都不知足,都不肯吃亏,都乐于出手,所以他们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能看世家狗咬狗。
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隐藏好自己,毕竟世家乱归乱,若是发觉其中朝廷出力颇多,又要一致对外了,这可不是李世民想看到的。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了报纸出到第十期,而大军整备完毕。
才在明面上消弭下去。
这次的大军里,马蹄铁,马镫,陌刀,望远镜,热气球,甚至殷灵毓还给了李靖一罐应急用的酒精。
可以说准备的比他们预想中更为强大充分,也更有一雪前耻的信心。
再加上李世民亲自在刚落成的英灵殿前为大家斟酒壮行,士气很是高昂,搞得不能御驾亲征的李世民依依不舍。
殷灵毓当时听了就出主意,说可以早点教太子监国,然后少见的和李世民一起被魏征骂了。
毕竟,太子李承乾才八岁。
压榨童工也不是这么个压榨法。
暗地里五姓七望再聚到一起时,比以往更有火药味,也比以往更各怀心思。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没有聚全过,但聚过很多次,只将谁排除在外的有,只找来谁“推心置腹”密谈也有,如果他们有群聊,此刻应该已经拉出一排又一排的各种小群了。
王皓已经被王涯彻底放弃了,那小子心已经不在王家了,就不能当这个话事人了。
此刻王皓正在一笔一笔写着最新的一期《吾仙途》,剧情已经进展到了“我”拜师后历经艰险,一路修炼,也需要渡过雷劫,方能延续寿命,追求大道的情节,哪怕有殷灵毓给的大纲,也很难落笔写到足够精彩。
他很久没见过殿下了。
听说殿下连工部搬运大号天灯,给李靖带去前线的时候,都没露面。
他现在快要不属于王家了,但他仍旧姓王,这是分割不开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于是只能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
殷灵毓对此并不知情,还在研究着盐糖和饭菜,这三个月来她最大的收获就是成功做出了香水,还有炒菜用的铁锅。
香水已经送去了拍卖会,铁锅殷灵毓想吃炒菜,在尚食局背了好些天食谱,笑死,根本背不完。
李渊这几天吃的极为舒心,高高兴兴把令牌交给了殷灵毓,顺便交代清楚了作用,殷灵毓顺势提出了要求,求来一间李渊手里的酒楼。
李世民在一旁羡慕嫉妒恨。
求问,耶耶成了别人家的耶耶,还是自己亲自送过去的,该怎么办?
玩闹归玩闹,殷灵毓的炒菜确实也好吃,李世民不仅吩咐了尚食局大力研究,还给酒楼也题了字预备着。
至于酒楼,殷灵毓交给了卫淑来跑。
糖殷灵毓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但盐见的就更多一些,此刻正要了些青盐尝试提纯。
“煮沸了吗?看看饱和了没有?就是罐子底下还有没有没化开的盐?没有?再加。”
“我调配的溶液倒下去了吗?有沉淀?有沉淀正常,拿煮过的纱过滤干净。”
“对,倒在坛子里放着冷却。”
加碘食盐什么的她追求不了,起码想办法让盐的苦涩味和有害物质尽量去除干净还是可以的。
顶着李世民“你又不休息”的谴责目光,殷灵毓移开视线。
她只动嘴,也算休息。
而前线,东突厥。
大唐大军压境,颉利又在经历权利斗争,没有心力去打,于是便吩咐往草原深处撤退打埋伏。
这是他们的惯用伎俩了,又好用又恶心人,论地形他们更熟,论骑射他们更强,就算朝廷来的将领能够不迷路,也找不到他们,打不过他们。
率军行了几天不怎么见人影的李靖丝毫不慌。
千里目在手,周围的斥候一清二楚,呵,突厥还想诱敌深入?
殊不知李靖这是顺势而为,打算反过来吃掉他们呢!
“等明天,他们要是还不敢上,就把大号天灯搭起来用上,好好找找突厥的主力在哪儿,咱们主动出击。”李靖放下千里目,还是斥候,没有一点儿进攻的意思,突厥人还真是沉得住气,这可不行。
副将兴奋的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