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灵毓满意一笑:“这是你的药哦!”
郭嘉眼睛瞪大。
药?
这要是药,他闭着眼睛吃!天天吃!
“怎么可能?”
“怎么不能?山药,黄芪,枸杞,莲子百合,都是药,饭菜本身,亦为良药。”
郭嘉沉默一瞬,然后握住殷灵毓的手,言辞恳切,语重心长。
“殷神医!请务必多给在下开药!”
“在下一定配合!
也没人和他说过,药还能这么好吃啊!
殷灵毓在邺城停留了七天。
这七天里,她给郭嘉明显喂出来几分气色。
兆达更不用提,除了迁就着郭嘉,暂时没得酒喝,每次都能吃加大份,直接脸都吃圆了一圈儿。
而郭嘉也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地,并不赞成。
“刘使君?听闻刘使君才于北海救孔公,此刻正援徐州,可惜依附于人,势力缓慢,且为人仁厚过多,难于乱世立足。”
“殷小弟且听奉孝一言,莫要随意投效,奉孝亦知你之才学,万莫轻许了主公,定要好生挑选一番才是。”
这称得上是肺腑之言了,殷灵毓知道好歹,但还是坚定着要去看一看。
至少让她见一见刘备,这个汉昭烈帝刘备,能令刺客羞愧的刘备,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在现代死的时候也才二十出头,中二一点怎么了,反正,她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理想一点活着没什么不好。
郭嘉依依不舍,亲自出城送别他们。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殷灵毓回身一笑:“奉孝兄大才,尽可放宽心,千金之物,终有其大放光芒的一日,何况人才?”
郭嘉忧虑的不仅是赋闲,还有局势,他想找明主,想施展才华,但他已经等了很久了,还是一事无成,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
殷灵毓最后一拱手,扬声道:“奉孝兄,后会有期!”
眼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背影走远,郭嘉先是怅然若失,随即一咬牙,翻身上马追了上去:“等等我!”
去看看又不是直接跟了,他是跟殷小郎中好调养身体!对!
殷灵毓等的就是这个,勒马等他:“跟着我,我可要看着奉孝兄少喝酒的。”
“你也看了好几天了,总得偶尔给我解禁吧?”郭嘉微微有些气喘,但笑的很开心。
人生难得知己,殷小郎中虽然一板一眼了些,克己守礼了些,聊起天来却舒服,做饭又好吃,他的确有些舍不得就这么各奔东西了。
其实只是女扮男装,不好融入动不动同坐同眠的大汉的殷灵毓,尚且不知道郭嘉暗自对她的评价和看法,带着两人继续上路。
系统996冒头:“宿主,你这拐人拐到曹操大动脉上了吧?”
“哦,这我不管,拐到就是我的。”
“宿主牛!宿主棒!宿主厉害宿主强~”
“自己人,别开腔。”
“哦……”
殷灵毓好笑:“阿愿跑调跑的真是别具一格。”
“宿主现在毒舌毒的真高级。”
“过奖。”
系统996:∑(゚Д゚)
还我甜甜的正经宿主!怎么好像被带坏了啊喂!
但殷灵毓已经放飞自我了。
治病,救人,赶路,觅食,每天充实又忙碌。
郭嘉其人,洒脱不羁,但也守信,殷灵毓拿吃的吊着,真就只在殷灵毓的看管下偶尔解馋,其余时间,把酒挂在殷灵毓马上不去碰。
至于为什么不放兆达那里……兆达他喝倒没事,可喝完了不给郭嘉留点儿,给郭嘉气的两天不搭理他,直到后来到了下一个镇子买着了酒,才肯消气。
此时曹军帐中,曹操正读信。
备自关外得拜君颜,嗣后天各一方,不及趋侍。向者尊父曹侯,实因张闿不仁,以致被害,非陶恭祖之罪也。
目今黄巾遗孽,扰乱于外,董卓馀党,盘踞于内。愿明公先朝廷之急,而后私仇,撤徐州之兵以救国难。则徐州幸甚,天下幸甚!
这信虽是恭敬,此刻读来只觉讥讽,气的曹操冷眼看向来使,吩咐左右:“拖下去砍了祭旗!全力攻城!”
诸将附和,正商议间,忽有快马急报,说张邈,吕布袭破兖州,随据濮阳,只有鄄城,东阿和范县,被荀彧和程昱设计死守,好歹保住了一块儿地方。
兖州此时正是曹操的大本营,听了这话,曹操更是头晕目眩,大叫道:“吾无家可归矣!”竟是直接倒了下去。
帐内一时兵荒马乱,夏侯惇等人去扶,曹操捂着脑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咬牙切齿。
“去!回信!便说吾应下他了!速速拔寨退兵!反击吕布小儿!”
局势变幻之际,殷灵毓一行人也被迫稍稍绕路,竭力避开战乱。
郭嘉倒是有些意动,他原本想选的就是曹操,好友荀彧荀文若也在曹操手下,若非徐州一事,他可能此刻已经出发了。
也正因徐州,兖州一片战乱,流民又多了起来,路上总能看见拖家带口的粗布麻衫之人,大多面黄肌瘦,神色麻木。
哪怕殷灵毓在原身记忆里看到过,也还是有所触动,大唐平稳,就算贫苦百姓依旧衣不蔽体,可也还带着希望,孙思邈和李世民也并不让她真真切切去到偏远的村落或是民间。
而真实的民间比殷灵毓在史书上读过的残忍荒凉得多,她出山时遇到的大山村竟都算安居乐业了。
再一次下马去救路边奄奄一息之人时,郭嘉拉住了她。
“殷珏,救不完的。”
郭嘉叫的是连名带姓,可见郑重。
“我知道。”
殷灵毓从筐里拿起面巾和药材。
郭嘉无法,陪着殷灵毓和兆达停下,他看着殷灵毓过去把脉,侧眸看兆达:“你也不劝?你不是最想去见刘使君和你大哥了么?”
兆达摇头。
“殷小弟说,人命为重,玄德公……刘使君,昔年在涿郡为游侠时,亦如此说。”
倒衬的他冷漠无情了,郭嘉抱臂:“话虽如此,你我之力,又能救多少人?世道这么乱,一两条人命,谁会在乎?”
殷灵毓把几株白茅根塞进那人怀里叮嘱他煮水喝,走回来轻声道:“他自己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