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圣尊 第十三章 月墟幻境

铜镜投射的光斑在船舱木壁上跳动，逐渐勾勒出南疆十万大山的轮廓。当"月墟禁地"四个古篆浮现时，船头的青铜铃铛突然无风自鸣，声波在江面激起诡异漩涡。

"水下有东西！"苏沐清抛出三枚占星铜钱，铜钱尚未落桌便熔成赤红铁水。

萧辰反手抽出墨阳短剑，剑锋刚触及水面就结出冰晶。阴阳玉自行悬至众人头顶，青白二气交织成太极屏障。几乎同时，十余条白骨触手破水而出，重重抽在屏障上！

"是阴骨蛟！"白芷扶着舱壁起身，"这种魔物只生长在九幽黄泉..."

她话音未落，江面突然沸腾。腐烂的龙首探出水面，眼眶里跳动着幽绿磷火。每根骨刺上都串着挣扎的怨灵，凄厉哀嚎震得众人气血翻涌。

叶霓裳剑诀一变，冰魄剑分出七道虚影："坎位水气太重，去巽位！"

众人刚跃至桅杆，原处甲板就被毒液腐蚀出巨洞。苏沐清十指翻飞布下星罗阵，却发现阵纹刚成型就扭曲溃散——这妖物竟能扰乱天地灵气！

阴骨蛟张口喷出幽冥鬼火，太极屏障瞬间布满裂纹。危急时刻，白瑶突然按住眉心月痕，清冽月华自天灵透出，在蛟龙头顶凝成镜面虚影。

"这是...月华镜的投影！"白芷惊呼。

镜光所照之处，阴骨蛟发出痛苦嘶吼，白骨身躯腾起青烟。萧辰福至心灵，将阴阳玉投入镜影中心。玉镜相合的刹那，江面升起百丈霞光，阴骨蛟轰然崩解成漫天星辉！

星辉中浮现出虚幻的宫阙楼阁，檐角风铃与船头铜铃共鸣出古老歌谣。白瑶伸手触碰飘落的星屑，指尖突然燃起银色火焰："这些是...记忆碎片！"

幻境如潮水漫过船舱。

萧辰看见母亲月清璃站在青铜巨门前，素白衣袂浸满鲜血。她手中月华镜已碎裂，却将最大的残片按入心口："以吾镜心为引，封天道之门三百年..."

画面陡转，九位戴青铜面具的黑袍人结阵围攻凌霜长老。冰魄剑斩落三张面具，露出的面容竟有两位是现任玄天宗长老！

"原来师祖当年..."叶霓裳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第三段记忆最为诡异：婴儿啼哭声中，莫七被放入竹篮顺江而下，襁褓里塞着半块血煞令。江边岩石上，月清璃正与血煞门主对峙，后者眉心嵌着噬月轮碎片！

幻境突然剧烈震荡。苏沐清发现船底吸附着无数透明触须："是蜃妖！它在吞噬我们的记忆！"

阴阳玉光芒大盛，众人神识回归现实。江面不知何时升起浓雾，雾中隐约可见巨型贝壳开合，每个贝肉褶皱里都嵌着人眼！

白瑶四尾齐出，月华凝成光箭疾射。贝肉中的人眼却同时流泪，泪水在空中结成冰盾。叶霓裳的冰魄剑气撞上冰盾，竟被反弹回来！

"小心！"萧辰揽住苏沐清腰身腾空，原先立足的桅杆被剑气劈成两半。木屑纷飞中，他瞥见蜃妖核心处闪着熟悉的金光——竟是天道盟的令牌！

白芷突然闷哼跪地，心口透出镜光。月华镜残片感应到同源气息，在她掌心凝成光刃："瑶儿，用我的血开锋！"

白瑶来不及阻止，母亲已划破手腕。蕴含镜灵之力的鲜血浸染光刃，雾气触之即溃。萧辰趁机掷出阴阳玉，玉镜共鸣形成旋涡，将蜃妖吸入虚空裂缝。

江面恢复平静时，众人掌心都多了枚月牙印记。白芷虚弱地笑道："这是镜灵标记...我们被月墟认可了..."

七日后，瘴气林。

参天古木的气根垂落如帘，树皮上生满血瞳状的菌类。苏沐清每走十步就要调整一次阵盘："这里的地脉被改造过，五行方位每刻钟轮转一次。"

叶霓裳剑尖挑开挡路的藤蔓，露出后面的人面蛛巢穴。本该惊恐的时刻，萧辰却注意到阴阳玉在发烫——玉中的黑鱼正在吞食瘴气！

"等等。"他伸手按在潮湿的树干上，"这些不是普通瘴气，是稀释的九幽之气。"

仿佛印证他的话，地面突然渗出黑水。白瑶的狐尾刚触及就焦黑一片："能腐蚀妖力！"

众人退至岩石高处，却发现黑水中有东西在游动。苏沐清抛出发光符箓，符火映出数以万计的青铜鳞片——是活着的青铜蛇群！

"血煞门的蛊蛇！"叶霓裳劈碎最先扑来的蛇头，"斩首不死，必须毁掉七寸的符核！"

蛇群却突然停止攻击，齐刷刷昂首嘶鸣。林间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男子，手中把玩的正是莫七的断刃！

"天道盟的走狗！"白瑶四尾化作银鞭抽去。

男子轻笑一声，掌心浮现噬月轮虚影。银鞭被血色月光定在空中，白瑶顿时吐血跌坐。萧辰的墨阳剑刺到半途突然转向——他认出这是玄天宗"斗转星移"的招式！

"陈师叔？"剑锋在面具前半寸停住。

男子摘下面具，露出玄天宗传功长老陈玄风的面容。但本该正气凛然的脸上，此刻爬满蚯蚓状的血纹："好师侄，把阴阳玉交给师叔可好？"

萧辰瞳孔骤缩。他看见陈玄风后颈插着三根噬月轮碎片，伤口处伸出细小的青铜锁链，另一端没入虚空不知通向何处。

"快退！"白芷掷出镜光，"他被炼成道傀了！"

地面轰然塌陷，众人坠入地下暗河。湍流中，陈玄风的声音如附骨之疽："天道盟已掌控七十二处灵脉...你们逃不出...宿命..."

暗河尽头是座青铜宫殿。

殿门雕刻着日食之景，群星坠落于血海。苏沐清摸到门缝间的青苔："这门上次开启是甲子年，月环食之夜。"

白瑶四尾轻抚门上凹痕："形状和月华镜吻合。"

当铜镜嵌入凹槽的刹那，殿内传出齿轮转动的巨响。众人屏息看着门缝渐宽，却见门后站着个与萧辰容貌七分相似的少年！

"萧家血脉？"少年抬手便封住众人气海，"母亲等你们很久了。"

殿内景象令人窒息——数百具冰棺悬于半空，每具棺中都躺着个月清璃！大殿中央的星轨仪上，真正的月清璃被青铜锁链贯穿四肢，心口插着完整的月华镜。

"辰儿...快走..."她每说一个字，就有星光从嘴角溢出。

少年微笑着捏碎阴阳玉外壳："好戏才刚开始呢，哥哥。"

地面浮现出覆盖整个宫殿的阵图，那些冰棺中的"月清璃"同时睁眼。白芷突然惨叫，体内的镜心碎片破体而出，与月华镜融合成妖异的血月形态。

萧辰的墨阳剑不受控制地刺向母亲，叶霓裳的冰魄剑则斩向白瑶。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被星轨仪操控！

"这才是天道盟真正的'阴阳逆乱阵'。"少年陶醉地张开双臂，"用至亲之血，破天道枷锁！"

千钧一发之际，殿外突然射来熟悉剑气——本该在青丘养伤的凌霜长老破空而至，手中冰魄剑已蜕变为半透明状！

"寒江城的账，该清了！"她一剑冻住星轨仪，青铜锁链寸寸断裂。

月清璃趁机握住萧辰的手，母子血脉共鸣引发玉镜齐鸣。少年被震飞撞碎三具冰棺，露出冰层下玄天宗主的尸体！

"原来你们都是...父亲说的'种子'..."少年大笑着化为星光，"我在月墟尽头等你们..."

三更天，青铜宫殿偏殿。

凌霜剑尖挑着块冰晶，里面封着星轨仪的碎片："三百年前，天道盟就开始在各派安插'道种'。陈玄风、莫七...包括你父亲萧天衡，都是候选者。"

月清璃正为白芷疗伤，闻言指尖微颤："天衡是自愿成为'错误答案'的。他服下九转逆魂丹，把自己变成诱饵..."

萧辰摩挲着复原的阴阳玉，发现内壁多了星图纹路。当玉光映照穹顶时，竟显出整片南疆的地脉图——每处灵脉节点都插着噬月轮碎片！

"血煞门用五百年布这个局。"苏沐清推演出结果时嘴唇发白，"当所有碎片共鸣，南疆会直接坠入九幽..."

白瑶忽然指向地脉图中心："这里不是月墟！"她尾巴卷起铜镜，"你们看镜中倒影——"

镜中宫殿竟悬浮在倒立的血海上空，无数青铜锁链从海底伸出，捆缚着三头六臂的巨人。巨人额心的宝石，与阴阳玉中的星图完全一致！

"贪狼星君..."凌霜的剑穗无风自动，"传说他被女娲斩去双足镇压在此，原来..."

殿外忽然传来凤鸣，众人冲出去时，只见夜空燃烧着七个太阳。白芷的镜心血痕突然发烫，在掌心灼出卦象：

七日同天，九幽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