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圣尊 第十五章 冰魄溯光

寒江城的轮廓在血雾中若隐若现，整座城池浸泡在齐腰深的血水里。白瑶的狐尾刚触及水面就腾起青烟，叶霓裳立即凝出冰径："水里有噬魂虫，别碰！"

萧辰站在冰径尽头，阴阳玉在掌心剧烈震颤。玉中星图指向城中央的千年槐树——树干上嵌着半截青铜剑，剑柄刻着冰魄剑宗的霜纹。

"是凌霜师祖的佩剑！"叶霓裳抚过剑身残留的寒霜，"剑气未散，像是昨日才插进去的。"

苏沐清突然闷哼跪地，七窍渗出银光。她的阵盘自动浮空，投射出诡异的星象图："时空坐标重叠...我们站在两个时代的交界处！"

话音未落，整棵槐树发出翡翠般的光芒。树皮剥落处浮现出月清璃的虚影，她双手结印指向树洞："辰儿，进轮回井要斩断因果线，切记不可..."

虚影突然扭曲，化作青铜锁链缠住众人。少年萧辰的笑声从血雾深处传来："母亲总是心软，不如让我帮你们斩断牵挂——"

噬月轮破空而至，却在触及槐树的瞬间被冰封。凌霜长老踏着冰莲从天而降，发梢凝结着细碎星光："三百年前的账，该清了。"

树洞内别有洞天。

无数青铜镜面组成蜂巢状空间，每面镜中都映照着不同时空的碎片。萧辰看到七岁的自己正在玄天宗练剑，白瑶目睹母亲被锁链贯穿的场景，而叶霓裳的镜中赫然是凌霜长老被围攻的场面！

"这些都是因果节点。"凌霜的冰魄剑划过镜面，"改变任意一处，现世就会崩塌。"

苏沐清突然指向某面镜子："看！那是三百年前的阴阳宗！"

镜中景象令众人窒息——巍峨的宗门笼罩在血月之下，萧天衡浑身浴血护着怀孕的月清璃，九位黑袍人正在结阵。最外侧的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与凌霜一模一样的脸！

"原来师祖您..."叶霓裳的剑尖微微颤抖。

凌霜眼中闪过痛楚："当年我是天道盟的'执剑人'，亲手将噬月轮刺入萧天衡后心。"

镜中忽然传来婴儿啼哭，众人看到初生的萧辰被月清璃放入青铜棺。棺盖合拢的刹那，少年萧辰的虚影从婴儿体内剥离，被黑袍人用锁链拖走。

"原来这就是恶魄的来历..."白瑶的狐尾缠住萧辰手腕，"要不要进去改变过去？"

"不行！"苏沐清和凌霜同时出声。阵盘显示这个节点延伸出十万条因果线，牵一发而动全身。

暗红漩涡在镜面中心浮现，将众人吸入时空乱流。等萧辰恢复意识时，正躺在一间药庐草席上，浓郁的药香中混杂着血腥味。

"你终于醒了。"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萧辰浑身剧震——端着药碗的少女，分明是年轻时的月清璃！

门外传来打斗声，萧天衡持剑撞进门来："清璃快走！他们找到..."话音戛然而止，他震惊地看着萧辰腰间晃动的阴阳玉。

此刻玉坠正在发烫，内壁浮现出三百年前的星图。萧辰猛然醒悟：这是阴阳宗覆灭前夜，父亲即将战死的时刻！

"天衡，带这位公子从密道走。"月清璃将婴儿放入萧辰怀中，"孩子就托付给..."

"母亲！"萧辰脱口而出，"我是辰儿！"

时空突然凝固，门外追兵化作青铜雕塑。月清璃的腹部透出镜光，她痛苦地按住孕肚："因果反噬...辰儿你必须立刻..."

地面裂开深渊，无数青铜手臂将萧辰拖向黑暗。怀中的婴儿突然睁眼，瞳孔里旋转着噬月轮："哥哥，你救不了任何人。"

萧辰在时空乱流中下坠，看到三百年的因果如丝线交织。当凌霜的剑刺入萧天衡后心时，一丝黑气趁机钻入伤口；月清璃剖心的刹那，有青铜锁链从虚空探出...

"看到真相了吗？"少年萧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所谓天道盟，不过是贪狼星君剥离的恶念。我们才是被命运玩弄的棋子！"

萧辰突然抓住一条发光的因果线——那是月清璃将婴儿放入青铜棺的瞬间。他咬破舌尖，精血喷在阴阳玉上："以我血脉，重写因果！"

玉坠迸发刺目强光，将时空乱流照得通明。众人陆续苏醒，发现身处冰魄剑宗的禁地，面前矗立着十丈高的轮回井。

井水映出的却不是倒影，而是被青铜锁链束缚的贪狼星君。他的六只手臂有三只已经挣脱，正抓着玄天宗主、血煞门主和...

"莫七！"白瑶惊呼。青年被锁链贯穿琵琶骨，眉心嵌着噬月轮碎片。

凌霜突然挥剑斩向井口："是陷阱！快退..."

井水冲天而起，化作青铜巨掌抓向众人。萧辰的阴阳玉自动飞入井中，贪狼星君发出震天大笑："终于等到你了，我的转世身！"

冰魄剑宗地底，万丈冰窟。

萧辰在寒玉床上醒来，发现经脉中流转着陌生又熟悉的真气。凌霜正在冰壁上刻字，每一笔都带着森然剑气。

"这是...三百年前的剑宗禁地？"他摸向腰间，阴阳玉已经不翼而飞。

凌霜转身，眼中闪着青铜幽光："萧公子，该把星核还给我了。"

萧辰猛然想起史书记载：三百年前凌霜长老突然入魔，屠尽剑宗七位护法。此刻她眉心的噬月轮印记，与现世那些傀儡如出一辙！

冰魄剑刺来的瞬间，萧辰本能地使出父亲独创的"阴阳错"。本该冻结真气的剑芒突然转向，将冰壁上的刻字全部抹去。

"你改变了历史！"凌霜突然恢复清明，惊恐地看着冰壁，"这些剑诀本该在百年后..."

整座冰窟开始崩塌，现世中的叶霓裳突然头痛欲裂——她脑中的《冰魄七绝》正在消失！苏沐清看着阵盘上疯狂跳动的星轨，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时空悖论...要形成了..."

轮回井畔，现世与过去的重影交错。

少年萧辰抓着莫七的咽喉，将噬月轮按入他眉心："当年母亲把你送到血煞门，就是为了今天！"

白瑶的四尾缠住少年手腕："你究竟是谁？"

"我才是真正的萧辰！"少年双目赤红，"三百年前被剥离的纯净灵魂，不像这个杂糅了贪狼恶念的残次品！"

真正的轮回井此刻才显现——井口由月华镜碎片拼成，井水映出贪狼星君完整的样貌。萧辰终于看清，那三头六臂的魔神体内，沉睡着初代阴阳宗主的元神！

"原来如此..."他握住刺入胸口的噬月轮，"这就是你要的星核！"

鲜血滴入井水的刹那，整片南疆大地开始虚化。在时空崩塌的轰鸣中，萧辰最后听到月清璃的呼唤："去镜中世界...找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