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小说巴士 > 都市 > 酒话供销情 > 第81章 暗处藏妖精

酒话供销情 第81章 暗处藏妖精

作者:满洲烧刀子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04-09 10:17:36 来源:小说旗

从宝东县前往万丰镇的公路,在日光下像是一条银白的绸带,平坦而宽阔。车窗外,景色如同一幅不断延展的长卷,又似被岁月揉皱后匆忙展开的纸张,田野、山峦、树木,都裹挟着时光的味道,迅速地向后掠过。我静静地坐在车内,心中满是对即将抵达的那个小镇的复杂情绪,熟悉与陌生交织,像一张细密的网,将我笼罩。

当我终于踏入万丰镇时,黄昏的余晖已轻柔地洒落在青石板路上,晕染出一片暖黄。街边,福祥老人坐在不远处的石墩上,他的身形极度佝偻,脊背弯成了一张古老的弓,恰似一棵饱经风雨洗礼、千疮百孔的老树,每一道纹理都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我快步走上前去,轻声唤道:“福祥老爷。” 他缓缓抬起头,那浑浊的眼睛里,竟闪过一丝微弱却又明亮的光,像是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烛火。

“世道变啦,”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沧桑感扑面而来,“现在这风气,道德都败坏喽。”说着,他缓缓摇头,脸上的皱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拧在了一起,成了一团解不开的愁绪。我无言,只是默默递上一支烟。他颤抖着接过,深吸一口,吐出的烟雾浓稠而厚重,仿佛裹挟着他半生的愁苦与无奈,悠悠地飘散在空气中。

“现在偷牛贼还敢开枪呢!”他又说。我猛地一惊,忙追问:“怎么胆大包天敢开枪?”

“是啊,人家骑摩托追上来了,他在车里就开枪了。开枪可是开枪,那上哪跑去?到头来都抓住了。”福祥老人说着,竟笑出了声,那笑声里,满是荒诞与嘲讽,在这渐渐暗下来的小镇街头,显得格外突兀。

这个地方,向来有些邪性。头几年,有个坐地户在饭店与人发生口角,一怒之下,竟掏出手枪威胁:“妈的老子崩了你!”被威胁的人倒也镇定,转身就报了警。那卖枪的大概是仗着自己是本地人,既不逃跑,也不躲藏,就那样大剌剌地等着警察来,结果自然是蹲了两年大牢。这事传出去,大家都觉得像一场闹剧,可闹剧背后,又藏着说不出的寒意。

还有那令人咋舌的卖淫嫖娼活动,猖獗到罚款的数目竟足以盖一座家属楼。后来更是规定,必须由局长签字才能打击。听说有一伙各乡镇老师去县里学习,在旅店被套路,一个个只能乖乖交罚款。那次大哥和戴老师出去看电影,阴差阳错躲过一劫。每次想起这些,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它们就真真切切地在这宝东发生着。

福祥老人对这些道德滑坡的现象骂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狠,渐渐地,精神竟变得不太正常了。有个改嫁过来的女人,每次从他家门口路过,都会招来他的破口大骂:“死了小鬼给分身,前夫一半儿后夫一半儿。”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像一把把利刃,划破小镇原本宁静的空气。那女人被吓得不轻,白天根本不敢出门,只能等到夜幕深沉,才敢偷偷把白天积攒的脏水倒掉。小镇上的人对此议论纷纷,有人叹息,有人摇头,可终究,谁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福祥老人病了。他自己攒了些钱,却满心盼着儿子能出钱送他去医院。于是,他就那样窝在自己那昏暗、狭小的小屋里,像一只被困住的动物,一天又一天地熬着时间。那小屋仿佛一座孤岛,将他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他的孤独与绝望,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无限蔓延。

我儿子强子回乡探亲,我嘱咐他去看看福祥老人。强子回来后,跟我讲起他们的对话。“太爷问我做什么工作,”强子说,“我告诉他我给堂弟公司做业务员。堂弟从业务员干起,现在开了公司,还办了工厂。”福祥老人听后,就是长叹一声:“还是你们那股子老人教子有方啊,我没什么文化,他们也没什么文化。”那叹息里,有对自己的自责,有对命运的无奈,更有对下一代深深的期许与失望。

那年冬天,小镇上的人都以为福祥老人熬不过春节。正月十五送灯的时候,家人心中默默准备了他的那一盏,大家都怀着一丝悲悯,等待着那个不可避免的结局。可谁也没想到,老头命硬,硬是挺了过去。他像是在和命运做最后的抗争,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倔强地活下去。

然而,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福祥老人还是没能敌过岁月与病痛,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终年七十三岁。出殡那天,小镇上的人不少都来送行,大家的脸上都带着几分感慨。我站在人群中,望着那缓缓前行的灵柩,心里想着,福祥老人这一辈子,就像这小镇的历史,写满了故事,也写满了无奈。他的那些抱怨,那些对世风日下、道德败坏的斥责,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可如今,他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他又爱又恨的世界,只留下这些或荒诞、或无奈的故事,在小镇的街头巷尾,被人们一遍又一遍地说起 。

在我记忆深处,母亲六十六岁生日那天的场景,始终鲜活如昨。那天,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在屋内,给每一件物件都披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一大早,家里就弥漫着忙碌又欢快的气息,哥哥姐姐们带着家人陆续赶到,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在房间里回荡,为这个普通的日子添上了几分特别的喜庆。

而在这热闹中,李迎新的到来,无疑是又一个欢乐的**。李迎新,是母亲最小的干儿子。在那个认干亲不算稀奇的年头,他和母亲这对干亲之间的情谊,却格外深厚,浓烈得如同陈酿多年的美酒,越品越有滋味。

李迎新曾经在部队服役,那段日子里,他就像一只归巢的鸟儿,总爱和战友们分享家中的温暖。他常常念叨自己有个干妈,说起母亲时,眼睛里满是光彩,把母亲平日里对他的好,一桩桩、一件件,绘声绘色地讲给战友们听。从亲手做的家常饭菜,到贴心缝补的衣衫,再到那些关怀备至的叮嘱,战友们听着,心里满是羡慕,纷纷打趣他,说他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有这么好的干妈。

每次从部队回来探亲,李迎新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哪都顾不上,第一时间就奔赴母亲这儿。这次母亲过六十六岁大寿,他更是早早地就做了准备,一下车,手里就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满心欢喜地朝着家门奔来。

刚到门口,他就扯着那副洪亮的嗓子喊起来:“大妈,我回来了!”声音里带着旅途的疲惫,却又掩盖不住重逢的兴奋。母亲正在屋里忙着招呼客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手上的活儿也顾不上了,赶忙迎出去。一见到李迎新,母亲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开来,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繁花,灿烂又温暖,眼睛里满是关切与疼爱,她快步上前,拉住李迎新的手,左看右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又瘦了,在部队是不是没吃好?训练一定很辛苦吧?”

寿宴开始了,满桌都是母亲平日里最爱吃的菜,色香味俱全。李迎新在席间就像个欢乐的使者,忙前忙后,一刻都不停歇。他先是熟练地拿起酒瓶,恭恭敬敬地给长辈们倒酒,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真诚与尊重,嘴里还说着各种吉祥话,逗得长辈们合不拢嘴。随后,他又和哥哥姐姐们围坐在一起,天南海北地唠着家常,分享着部队里的奇闻趣事,模仿着战友们的方言和动作,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整个屋子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氛围中。

母亲坐在主位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的笑容就像被定格了一样,从未消失。她的眼神在每个人身上流转,满是幸福与满足。那一天,她的身体还很硬朗,精神头十足。她的脸上洋溢着无尽的喜悦,仿佛所有的疲惫都被这浓浓的亲情驱散了。

夜幕降临,客人渐渐散去,热闹的屋子慢慢安静下来。母亲坐在沙发上,眼神还带着几分意犹未尽的欢喜,可没过一会儿,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自责与惋惜。她转过头,看着我说:“迎新大老远来给我过生日,我本应该给他拿点钱的,这一整天忙得晕头转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我赶忙安慰她:“妈,他和咱们是一家人,不会在意这些的。”可母亲却还是一脸的懊恼,不停地嘟囔着,怪自己疏忽了。

后来,李迎新的母亲听说了这件事,没过几天就专程来找母亲。一见面,两位老人就像许久未见的老友,手紧紧地拉在一起。李迎新的母亲笑着说:“他都那么大的小伙子了,还好意思接大妈的钱?也 不知道磕碜。”母亲连忙摆摆手,认真地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孩子每次来都带这么多东西,我这当长辈的,也该表示表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脸上的笑容却无比真挚,那股子热乎劲儿,就像冬日里的暖阳,让旁人看了心里都暖烘烘的。

从那以后,时光悄然流转,李迎新还是一如既往地常常来看母亲。每一次他的到来,都像是给家里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让屋子再次热闹起来。母亲呢,也依旧念叨着要给李迎新钱,每次都早早地把钱准备好,放在显眼的地方,就怕又给忘了;而李迎新呢,还是每次都坚决拒绝,笑着说只要大妈身体健康、开开心心的,就是给他最好的礼物。这一来一往间,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却处处藏着平凡又真挚的亲情,如同涓涓细流,虽不汹涌,却绵绵不绝,滋润着我们每个人的心田。

在那一场热闹非凡却又透着几分莫名沉重的寿宴之后,生活似乎又回归了往昔的平静。一日午后,阳光慵懒地洒在大地上,我像往常一样去母亲家探望。路过园子时,不经意间抬眼,竟发现母亲家的房门正对着一棵纤细的小柳条树。

微风轻轻拂过,那小柳条随之悠悠浮动,姿态轻盈,恰似一个羞涩腼腆的小姑娘,在不知疲倦地不停鞠躬。这棵柳条树孤孤单单地立在园子的南侧那道略显陈旧的柳条篱笆上,周围一片荒芜,只有它顽强地存活了下来,其余一同种下的柳条,都没能熬过那些风雨,早早夭折,徒留些干枯的痕迹。我的心里顿时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轻轻拉扯着,目光再也无法从它身上移开。

那时的我,对风水之说一窍不通,丝毫不知这看似普通的柳条树,竟好似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恶意”,对母亲而言,是极为不友好的存在。在那些静谧的夜晚,当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时,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棵柳树的模样,荒诞的念头也随之滋生:倘若它是妖精的化身,又或者有邪恶的妖精藏在里头,那母亲这一家,岂不是要陷入无尽的不顺利之中?这种毫无根据的想法,像一团乌云,悄然笼罩在我的心头。

谁能料到,命运似乎真的被那棵神秘的柳条树牵引着,悄然滑向了不幸的方向。果然,没过多久,母亲的身体便每况愈下,疾病如同潮水般接连不断地涌来。虽说每次的病症都不算特别严重,却足以让她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再也无法像从前那般,在厨房里忙碌穿梭,为一家人精心准备饭菜,操持着家中大大小小的家务。如今,她每日最大的活动,便是坐在那张略显破旧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这竟成了她生活的全部重心。

回想起母亲在前院居住的日子,她对电视的痴迷就已经让我十分诧异。常常,她能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屏幕,一坐就是两个小时,仿佛被那小小的屏幕吸了进去。有时,甚至在寒冷的冬日,她也会趴在温暖的被窝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视,全然不顾身体的不适,久而久之,竟患上了颈椎病。即便如此,在吃药缓解疼痛之后,她依旧我行我素,那对电视的热爱丝毫未减。

自从搬到后院,不过三四年的光景,母亲便因身体和精力的不济,无奈地将做饭、做家务这些繁重的任务,一股脑儿地交给了父亲。好在父亲的身体还算硬朗,除了耳朵有些背,时常听不清别人说话,还有些顽固的便秘困扰外,并无其他大碍,依旧能够精神抖擞地操持着家中的事务,支撑着这个家。

我母亲家在前院住,养了一条小黄狗。这狗通身黄毛,只有肚皮那儿是一抹雪白,平日里总是摇着尾巴,见人就凑上去,小鼻子一耸一耸地闻闻,模样别提多乖巧了,家里家外来的人,没有不夸它温顺可爱的。家里的小孩在院子里玩耍,它就跟在后面撒欢跑,时不时还扑腾着小爪子,去够小孩手里的小玩意儿,活脱脱一个活泼的小跟班,大家都打心底里喜欢它。

可谁能想到,这看着再正常不过的狗,竟会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它有个毛病,护食护得厉害。但凡有人去夺它正在享用的美食,哪怕只是稍微靠近一点,它立马就呲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浑身的毛都炸起来,那模样看着凶狠极了,仿佛面前的人是要抢它命根子似的。可真有人强硬起来,作势要打它,它又立马夹起尾巴,灰溜溜地躲到一边,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典型的外强中干。但那时候,家人都没太在意,只当是动物护食的本能,在农村,谁家的狗还没点小脾气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家人渐渐发现这狗的性子愈发古怪。它不再是那条温顺的小黄,动不动就冲着家人乱吠,声音尖锐又急促,听得人心里直发毛,仿佛朝夕相处的家人成了它眼中的陌生人。大半夜的,它也不安生,突然就扯着嗓子叫起来,叫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搅得一家人睡不好觉。每次听到那狂躁的叫声,家人心里就泛起一阵寒意,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狗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是生病了?可看它吃喝拉撒又都正常,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终于,到了往后院搬家的那天。父亲想着自己和这狗相处这么久,平日里它虽说偶尔有点小脾气,但总体还是听自己话的,牵它过去应该不成问题。他手里拿着平时小黄最爱吃的骨头,小心翼翼地靠近,轻声哄着:“小黄,跟我走,咱们去新家,那儿可有好多好玩的。”说着,伸手抓住狗绳,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试图安抚它。

可谁料,这简单的举动却像是点燃了火药桶。小黄瞬间被激怒,原本温顺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身上的毛因为愤怒根根直立。它疯狂地挣脱绳子,那股子蛮劲,父亲都有点拽不住。紧接着,它张着血碗大口,露出锋利的牙齿,向父亲直扑过去。父亲根本来不及反应,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连连后退,一个踉跄往后跌倒,后背重重地磕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小黄的利齿擦着父亲的衣角划过,只差一点,就要咬到父亲的腿,好在没有咬到要害。

父亲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这条仿佛被恶魔附身的狗,心中满是疑惑与愤怒。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养了这么久的狗,怎么会突然对自己下狠手。母亲听到动静赶来,看到这一幕,眼眶瞬间红了,她捂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里喃喃道:“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咱家养的狗咋会咬自己家人呢?”

帮助搬家的人围了过来,看到这混乱的场景,纷纷摇头叹息。有人说:“这动物啊,怕是也随了这社会的变化,连主子都不认了。”这话一出口,众人都陷入了沉思。在这个快速变迁的时代,人心浮躁,到处都是物欲横流,难道连动物也受到了影响,丢失了那份原本的忠诚与温顺?

小黄被判处死刑。行刑的是我妹妹玉珍的大儿子,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他借了一根铁钎子,脸色凝重地走向狗窝。小黄像是察觉到了危险,躲在窝里,发出呜呜的叫声,可不再是往日那种撒娇的声音,而是带着一丝恐惧和绝望。小伙子深吸一口气,把狗堵在窝里,双手紧紧握住铁钎子,从狗窝顶上扎了下去。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听到小黄一声惨叫,随后,一切都归于平静,可那声惨叫,却久久地回荡在众人的心头,让人心里空落落的 ,仿佛随着小黄的离去,一些珍贵的东西也一同消失不见了。

我还记得这样的情景:火车“哐当哐当”地疾驰着,好似一个不知疲倦的钢铁巨兽,奋力撕开风的幕布。车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飞速掠过,田野、山峦、树木,一切都像是被无形的手快速翻动的书页,模糊成一片五彩斑斓的光影。

我坐在摇晃的车厢里,身旁是玉珍的大儿子晓峰。刚中考完的他,脸上还带着少年特有的稚嫩,可眉眼间却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这一趟,我们正奔赴市里,他即将入读中师,开启人生新的篇章。

踏入中师校园,本应是满目的朝气与希望,空气中都弥漫着青春的活力和梦想的气息。可报到后的第一件事,就给了大家迎头一棒。学校发放的行李,那劣质的棉花像干涩的枯草,用力一扯仿佛还能听见“嘎吱”的脆响,粗糙的被面摸起来刺手,好似砂纸在皮肤上摩擦。一看就是采购员为了吃回扣,昧着良心拿学生的钱买了这些残次品。交的明明是能买优质货的钱,换来的却是这般糟心的东西。同学们围在行李旁,小声地议论着,眉头都紧紧皱成了“川”字。晓峰也皱着眉头,无奈地跟我说:“二舅,看来只能回家拿行李了。” 看着孩子失落的模样,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好好的入学,竟添了这波折。

三年时光转瞬即逝,快得如同白驹过隙。晓峰在中师的日子里,勤奋刻苦,成绩优异,顺利毕业了,被分配到了万丰镇教学。他从小在姥姥身边长大,和姥姥感情深厚得如同根系交错的小树和老树。刚参加工作,尚未成家的他,下班后便回到姥姥家。那熟悉的小院,墙上爬满了牵牛花,风一吹,紫色的小喇叭轻轻晃动;温暖的土炕,炕头还摆着他小时候最爱看的小人书,承载着他少年的回忆,也慰藉着他初入社会的疲惫。

日子如潺潺流水,悄然间,晓峰的生活迎来了新的变化。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镇上的图书馆里遇到了那个将与他携手一生的人。她安静地坐在角落看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发丝上,泛起一圈柔和的光晕。晓峰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爱情的种子就此种下。一来二去,两人相知相恋,很快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婚后,他搬离了姥姥家,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家庭。不久,一个可爱的儿子呱呱坠地,初为人父的晓峰,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与担当,每天下班就迫不及待地赶回家,只为能多抱抱孩子,逗他开心。

随着孩子渐渐长大,为了给家人更好的生活,晓峰努力工作,积攒积蓄。无数个夜晚,当别人都在休闲娱乐时,他还在台灯下认真备课、批改作业,为了学生的成长,也为了自己的事业。终于,在宝东县里购置了一套楼房。搬家那天,阳光洒满了屋子,每一寸角落都被照得亮堂堂的。晓峰看着宽敞明亮的新家,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后来,凭借着出色的教学能力和不懈的努力,他成功转到县里的一个中学教学,开启了教育事业的新篇章。

每一段经历,都如同成长路上的基石,铺就了晓峰的人生之路。从青涩的中师新生,带着懵懂与憧憬踏入校园;到扎根乡镇的教师,在平凡的岗位上默默奉献;再到县城安稳生活的一家之主,为家人撑起一片天。他在岁月的磨砺中,向阳而生,不断奔赴下一场山海,书写着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

在母亲家东北方向,隔着几户人家,住着范广林一家。范广林这人,在我们这一片儿曾经也算个小有名气的人物。早些年,万丰供销社的生意正红火,他是供销社大车的老板子。

那时候,交通可不像现在这么便利,一辆辆大车就成了运输货物的重要工具。范广林赶车的本事,在十里八村那是出了名的厉害。几匹膘肥体壮的大马,在他手里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听话。只见他手持长鞭,往空中一甩,“啪”的一声脆响,清脆利落,惊得路旁的麻雀都纷纷振翅飞起。无论是寒冬腊月,大雪铺满了道路,还是夏日炎炎,骄阳似火烤着大地,范广林都能稳稳当当地赶着大车,把供销社的货物准时送到目的地。

后来,时代在发展,四轮拖拉机渐渐兴起,取代了传统的大车。范广林倒也不怵新事物,凭借着自己的机灵劲儿,很快就学会了开拖拉机,又成了供销社的拖拉机司机。依旧是风里来雨里去,那辆拖拉机在他的操控下,整日穿梭在乡村的小道上,“突突突”的声音,成了乡村里独特的背景音乐。

我和范广林的交集,源于一次用车。那天,我急着要把一批货物运到镇子上,找了好几个人都借不到车,正愁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人给我出主意,说范广林开拖拉机,或许能帮上忙。我赶忙跑到他家,说明了来意。

范广林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听我说完,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沉默了片刻,随后把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站起身来,吐出一口浓烟,爽快地说道:“行,我帮你!”我一听,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满是感激。

有了范广林的帮忙,货物顺利地运到了地方。事情办完后,我总觉得欠了他一份人情,寻思着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于是,我拉着他来到了供销社饭店。饭店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服务员端着盘子在桌椅间穿梭忙碌,食客们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高谈阔论。

我和范广林找了个空位坐下,我拿起菜单,看着上面的菜品,客气地问道:“范叔,您吃点啥?米饭还是面条?”范广林扯着他那大嗓门,声如洪钟般喊道:“吃饺子!”这一嗓子,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有的人还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朝我们这边看过来。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忙跟服务员说要一份饺子。

没一会儿,饺子就端上来了。可当服务员把盘子放在桌上的那一刻,我就闻到了一股不对劲的味道。我皱了皱眉头,凑近仔细闻了闻,心里顿时明白,这大热天的,饺子馅怕是放久了,已经有了异味,实在让人难以下咽。我心里有些犯难,可这有问题的食物,我肯定是吃不下的。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站起身来,端起饺子,朝着柜台走去,找到服务员说明了情况,让他们把饺子退回去。

饭店经理听到动静,从后面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工作服,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可当他了解到我要退饺子时,那笑容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不高兴。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满,语气也有些生硬地说:“这饺子都做好端上来了,咋能退呢?”我耐心地跟他解释馅子有异味,可他还是不太乐意。我心里想着,这是集体的买卖,我也不能就这么吃了这有问题的饺子,便坚持要退。最后,经理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让人把饺子拿走了。

“那咱吃面条吧。”我回到座位上,对范广林说道。范广林点了点头,没说啥。面条一般都是现做现卖,新鲜又干净,吃着也放心。没过多长时间,热气腾腾的面条就端上桌了,香气扑鼻。我和范广林拿起筷子,吃得津津有味,之前退饺子的小插曲,也被我们抛到了脑后。

日子就像流水一样,一天接着一天平静地过着。谁也没想到,突然有一天,范广林一家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决定举家搬到广西去。这个消息一传开,整个单位都炸开了锅。大家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他们为啥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后来才听说,原来是他儿子在广西那边娶了个老婆,那边的生活条件据说也不错,一家人就想着过去开启新的生活。

本以为他们会在广西安安稳稳地定居下来,可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过了几年,范广林一家又突然都搬回来了。这次回来,范广林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门心思扑在了收大豆的生意上。那个时候,收大豆可是个挣钱的买卖,很多人都瞅准了这个商机。范广林也不例外,他每天天不亮就出门,走村串户地去收大豆。

收大豆这行,里面的门道可不少。有些人为了多挣点钱,就动起了歪脑筋,在大豆里掺混不少小土喀喇。范广林一开始还挺老实,可看着别人都这么干,他心里也开始痒痒了。慢慢地,他收的大豆里,也出现了不少小土喀喇。靠着这门生意,他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新盖了房子,还买了不少新家具。

可平静的生活没过多久,范广林的儿子范有科就闹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有一天,村里的人突然发现,范有科领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走了,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抛下了广西来的老婆和年幼的儿子。广西籍老婆得知消息后,整个人都崩溃了,可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傻傻地等着范有科回心转意。这一等,就是十来年。

这十来年里,广西女人过得那叫一个艰难。她不敢回老家,因为当年在家乡为了帮衬家里的生意,她四处借钱,借条上都是她签的字。她心里清楚,要是就这么回去了,那些债主知道她回来了,肯定不会放过她,说不定真能把她撕碎了。她只能在黑龙江苦苦支撑着,一边照顾年幼的孩子,一边盼着丈夫能回来。

范家的这些事儿,就像一阵风,传遍了整个镇子,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每次我路过范家,都会想起这些事儿,心里不禁感叹,这生活啊,就像一场充满未知的戏,谁也不知道下一幕会发生什么。范广林一家的经历,就这么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记忆里,时不时地就会浮现出来,提醒着我生活的复杂和无常。

记得一天午后 ,日光透过窗户,在桌上洒下斑驳光影,我正沉浸于周易的玄妙世界里,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哥,是我。”电话那头传来四弟熟悉又带着几分兴奋的声音,“我打算收大豆,你觉得咋样?”

四弟和四弟妹经营的五金建材商店,规模不算大,平日里虽忙碌,却也安稳,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我满心疑惑,忍不住问道:“咋突然想起收大豆了?建材店生意不好做?”

四弟嘿嘿笑了两声,难掩激动:“二哥,你是不知道,咱这里那谁谁谁,前两年开始收大豆,这才多久,都换新车,在城里买上房啦!听说一年轻轻松松挣好几十万。咱这建材店,起早贪黑,累死累活,一年到头利润也比不上人家零头。我瞅着这收大豆就是个赚钱的好门道,值得试试。”

挂了电话,我望着手中的周易,心里犯起了嘀咕。我研习周易多年,略通算卦之术,当下便决定起一卦,为四弟这事占上一卜。随着卦象逐渐清晰,我的眉头也越皱越紧,卦象显示,此事不妥,涉足其中必有不吉。

我心诚则心急,赶忙再次拨通四弟电话:“弟啊,你听哥一句劝,这收大豆的事儿,你可千万别干。我刚算了卦,这行情马上就要大变,你这会儿冲进去,别说赚钱,怕是要赔本啊。”

四弟在电话那头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满是不以为然:“哥,我知道你懂点算卦,可做生意得看市场、靠眼光和打拼,哪能靠算卦定夺呢?这不是迷信嘛。现在大豆行情这么好,大家都赚得盆满钵满,我要是错过这机会,以后肯定后悔。”

我还想再劝,可四弟匆匆找了个借口挂断电话。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在收大豆这事上闯一闯。

四弟雷厉风行,说干就干。他四处寻觅合适场地,一番奔波后,在城郊租下一处宽敞仓库。紧接着,购置筛选机、烘干机等专业设备,又马不停蹄地联络旧相识,四处筹集资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全身心扑在收大豆的准备工作上,那股子干劲儿,仿佛已经看到了堆满仓库的钞票。想着他风风火火的样子,我虽满心担忧,却也不好再泼冷水。

好景不长,平静的市场突然掀起惊涛骇浪。美国大豆大量涌入国内市场,价格低得超乎想象,如同一把利刃,直直插入国产大豆市场。那些曾经收大豆赚得盆满钵满的商家,瞬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国产大豆价格一降再降,市场陷入一片混乱。

四弟收来的大豆,满满当当地堆在仓库里,却无人问津。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整日四处托人找销路,电话一个接一个打,却始终一无所获。仓库里的大豆,每一颗都像是压在他心头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短短几天,好像头发都白了不少。

这时,四弟才想起我当初的劝诫,拨通我的电话时,声音里满是懊悔与疲惫:“哥,都怪我不听你的,这下可惨了,投进去这么多钱,兑出去怕回不来本。我现在算是真切体会到你那预测学的厉害了。”

我轻声安慰着他,可心里同样不好受。本以为事情就此平息,没想到风言风语接踵而至。有人私下议论,说我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侥幸蒙对了;也有人质疑:“他这要是预测错了呢?岂不是耽误人家赚钱的好机会?”

听到这些话,我只是默默不语。预测学,本就是对未来趋势的探索与研判,充满不确定性,又怎能保证百分百准确呢?但这次经历,让我愈发明白,人生充满变数,而我能做的,不过是凭借所学,为身边人提个醒,至于最终的选择与结果,都得由他们自己去承担 。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