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紧赶慢赶来到季家铺子,发现全部货物半价甩卖。
半价呀!
这样的降价幅度简直令人咂舌。
抢购的人差点被惊掉下巴。
人非常多,手慢无。
她带着围帽不方便挤进人群,只能让春花和茵茵冲进去抢,能抢多少是多少。
宝通钱庄遭遇挤兑,加上季家的铺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按理来说尚书夫人季清月应该知道了才对呀?
咋还没有动静呢?
楚云坐在宝通钱庄对面二楼茶馆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碧螺春茶,一边喝茶一边注视着宝通钱庄的挤兑潮。
季家含泪血亏大甩卖,一筹措到银子就往钱庄送。
楚云看到钱庄人来人往,进进出出,气氛很是紧张。
每个前来兑换的人都紧绷着神经,仿佛下一刻钱庄就要信誉破产倒闭,不会给大家兑换手里的银票就被变成废纸一样。
可是,来来往往的人里她始终没有看到季氏,就在她不想再看下去的时候,季清月终于怒气汹汹的来了。
同行的还有一脸担忧的楚明玉和宁钧锐。
季清月一进入钱庄,便把掌柜叫到了跟前。
“怎么会没有银子兑换?把账本给我拿来看看!”季清月动怒。
掌柜见到尚书夫人,抖着手把账本拿出来。
季清月拿过账本只看了一眼,生气的把账本扔了回去,“不是这本,这本是明面上应付我的,我看那本暗账。”
掌柜忙垂下了头,暗账!
尚书夫人怎么会知道有一本暗账?
见掌柜露出抗拒的表情,季清月怒极反笑,“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童谣?”
“童谣?什么童谣?”掌柜真的没听说过。
楚明玉忍不住提醒掌柜,气愤的说出童谣的关键部分。
“虚构田产把钱骗,五万雪花落他怀。”
“私挪银钱开铺子,箱底石子来顶替。”
“抵押造假骗大钱,铺子私开坏宝通。”
把掌柜听得直哆嗦,这童谣可真神了!
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钱庄的沉疴痼疾。
而宁钧锐已经去翻看一旁存放银子的大箱子了。
他打开一看,只剩半箱石子。
上面的银子应该都兑换出去了。
见事情败露,掌柜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但是,他可不敢拿出暗账,只能叫人去把季策请来。
季策到了后,季清月黑眸是他从未见过的无情淡漠,他知道事情瞒不住了。
只能老实交代,说他确实挪用了钱庄里的银钱作为本金给自己开铺子。
“妹妹,我也是为季家好,想给季家赚些银子贴补家用,没成想,被人算计挤兑,钱庄遇到了这样的困境,妹妹不会袖手旁观吧?”
季策这脸皮可真厚,这个时候还敢朝季清月伸手要钱。
季清月脸阴沉得可怕,虽然生气,但也知现在不是跟大哥算账的时候,而是要把钱庄救活。
“掌柜,赶紧算一算出具的银票和已经兑换银子之间的数额差。”
季策一听这话,知道妹妹不想看到钱庄倒闭,在想法子就钱庄。
要知道,钱庄可是极为赚钱的营生,这个钱庄不仅养活了整个季家,还给楚尚书供给大把银钱用于打点上下关系。
妹夫能升到尚书的位置这个钱庄功不可没。
他忙命几位账房开始查账。
一时间,钱庄里全是噼里啪啦拨动算盘珠子的声音。
“算清了印发的银票和已经兑换的银子之间的差额了吗?”季清月等得有些不耐烦。
“到底还差多少银子?”
为首的账房好一通忙活,从账本上抬起头来,“夫人,还差十五万两银子窟窿就能堵上,再没人拿着宝通钱庄的银票来兑换了。”
季策听后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即皱眉念着:“还差十五万两呀!这么多!”
由谁出十五万两好呢?
当然是由季家出了。
季清月声音里没有一丝温情,“大哥,还是把你那些铺子一并卖了吧,光抛售货物怕是不够。”
季策一脸的不赞同,那些铺子都是他一间间买来的,花了他极大的心血,他不甘心。
“妹妹,这十五万两由我一人出我也拿不出来呀,要不你也出一点吧?”
季清月没好气的跟他说:“大哥,我手里有八万六千多两宝通钱庄的银票,自然是不会拿来兑换的,所以,你只需凑七万出来。”
季清月好无力,要是宝通钱庄倒闭,她手里这八万多两银票瞬间变成废纸。
她早就打算好了,想把这些银钱给明玉做嫁妆的。
所以钱庄一定不能倒闭,怎么也要给她撑住。
季策听到腰斩了一半的数目,不禁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还是不想全出,“妹妹,帮帮大哥,好歹出个三五万,你也不想看到钱庄倒闭吧。”
“大哥,如果你答应把那些铺子全卖了,我就出两万。”
“还是不行呀。”季策愁眉苦脸,“好妹妹,就是把那些铺子全卖了,也凑不出五万两呀。”
“那我不管。”季清月不想再做出让步了,突然她想到一事,“大哥,你可以向姑母借呀,姑母的陪嫁嫁妆里至少有五万两。”
季清月说的姑母其实就是楚老夫人,楚老夫人也是季家人,是季策和季清月两人的姑母。
季策一听这话,当即同意,跑去尚书府借钱。
最后,季策还真就从楚老夫人那里借来三万两,加上他卖了三间铺子凑到的两万两,季氏变卖庄子,拿出两万两,能把这一次的挤兑危机应付过去了。
宁钧锐在一旁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尚书府怎么会这么穷?七万两银子都要东拼西凑。
上一世,尚书府可是富可敌国!
否则他为何要坚持取楚明玉做正妻。
还是,上一世宝通钱庄可没遇到过挤兑这么严重的事情。
他看着站在一旁的楚明玉,不免就想起了楚云。
这一世与上一世唯一不同之处在于楚云这个变数。
问题难道是出在楚云身上。
他忍不住问楚明玉:“明玉妹妹,楚云逃离尚书府到底偷走了什么东西?”
“她没有偷走任何东西。”楚明玉笃定。
她对宁钧锐信任无比,所以才会说实话。
“真的没有吗?”宁钧锐其实也不信楚云一人能偷走多少财富。
那可是富可敌国呀,不是楚云一人能搬走的。
“当然没有了。”楚明玉很笃定的摇头。
当时楚云是个什么情况,她比谁都清楚。
楚云身上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就是低廉的首饰都没带走一件,不管是华丽的衣裳还是数量惊人的首饰,全到了她的手里。
父亲向外散布谣言说楚明玉偷了财物逃走,只是为了给她按一个合理的罪名,让官府有理由去捉拿她。
只是后来知道楚云到了卫国公府,父亲才不得已撤了案,也是为了不与卫国公府凭白树敌。
楚明玉还觉得可惜呢,楚云怎么就去了卫国公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