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拿着簪子回到后罩房,面对的就是八位丫鬟整齐划一的怒目而视。
其中就包括会时不时为她说好话的小翠。
当然了,燕翎不在里面。
燕翎住在琳琅轩正房旁边的耳房,是墨时泽的贴身大丫鬟。
小杏是最会挑事的那个,当先朝她发难。
“好呀,升到二等丫鬟就忘恩负义,不知是谁提拔的你,我就说你是个不安分的人,看看吧,都被我说对了,一见到世子就开始勾引,想借着美貌打动世子,以为自己与众不同,连燕翎姐姐都不放在眼里。”
楚云知道解释没用,也就懒得解释,一切祸乱的根源出在墨时泽身上。
“得了世子的赏赐你还不理人了。”
小杏见楚云不理她,一拳打在棉花上,尤不解气,趁楚云不注意,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簪子。
簪子脱手的那一刻,锋利的一头划破楚云的掌心。
楚云能清晰的听到簪子划破皮肉的声音。
手心处的伤口立时渗出丝丝血珠,楚云不能再忍。
当她好欺负是不是?
“啪!”
带血的掌印直接拍到小杏的脸上。
小杏被打蒙了,摸了一把黏腻腻的脸颊,入手是一片猩红的血迹,以为被楚云打出血。
她怒从心起,端起一旁的水盆,将水盆整个翻过来把水泼到楚云的被褥上。
楚云的褥湿都透了。
楚云毫不示弱,拎起桌上的茶壶,往小杏的被褥上淋水,以眼还眼。
两人针锋相对,你来我回,把其他几位丫鬟都吓着了,她们默默站到了角落,不想惹事上身。
小杏见楚云接二连三的反抗她,明知她是燕翎的心腹跟班也不示弱,怒从胆边生,一把抓起小箩筐里的剪刀,打开楚云放衣裳的柜子。
把楚云仅有的两件换洗的衣裳剪了稀巴烂。
楚云冷笑,一把抢过小杏手里的剪刀。
“你要干什么?”
小杏触及到楚云满是鲜血的手,突然意识到自己脸上的血是楚云的,不知为何,有些胆怯了。
“我要干什么?”楚云狠狠对着小杏比画了两下剪刀,“当然是把你的衣裳也剪烂呀。”
“你敢?”
“我怎么不敢了!”
说这话时,楚云已经开始动手剪小杏的衣裳了,随着她剪衣裳的动作,手心的血迹不断渗出,全染在小杏的衣裳上。
衣裳上的血迹红得刺目。
小杏莫名感到有些害怕,不敢上前阻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衣裳被剪的破破烂烂。
楚云没有止血,把小杏的衣裳剪烂后,没有不收手。
今天要是压不住小杏,今后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
就看谁能豁得出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楚云瞧准小杏呆愣的瞬间,动作干脆利落,迅速将剪刀架到了她脖子上。
锋利的刀刃泛着森冷的光,直直抵住小杏的脖颈,分毫不让。
小杏只觉脖子猛地一凉,寒意顺着脊柱直窜上天灵盖,整个人瞬间僵住。
连呼吸都不自觉屏住。
她哆哆嗦嗦,声音带着哭腔,不断求饶:“小桃,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千万别冲动啊。”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其他丫鬟们惊得瞪大了双眼。
谁能想到,平日里金尊玉贵、养在深闺的大小姐,竟有这般狠辣果决的一面,这可是敢动真格杀人的主儿啊!
众人心里暗暗警醒,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招惹,保不准哪天这要命的剪刀,就会架到自己脖子上。
小翠见局势瞬间一边倒,楚云完全占据上风,心里一阵纠结。
她只犹豫了短短一瞬,便快步上前打圆场,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小桃,算了算了,你看小杏都求饶了,她是真知道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放了她吧。要是真出了人命,惊动了世子,可就麻烦大了。”
楚云本就是借势威慑,见小杏这般模样,也达到了目的,便见好就收。
松开小杏前,她还故意抓起地上的血迹,恶狠狠地往小杏脸上抹去,把掌心的血全涂在那张惊恐的脸上,而后冷冷扫视一圈在场众人。
那眼神,仿佛在无声警告:谁要是再敢轻举妄动,小杏就是下场!
小杏被糊了一脸的血,手无缚鸡之力的楚云都将剪刀驾到她脖子上,而她却毫无反抗之力。
在姐妹们面前丢了这样大的脸面,彻底不敢吱声,乖得像只鹌鹑,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其他丫鬟更加不敢出声了。
现场很安静。
没人再敢站出来挑衅楚云,楚云很满意。
可是面对被剪得破破烂烂的衣裳,她却一筹莫展。
身无分文呀!
只能抱起湿漉漉的被子去院子里晾晒。
后罩院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到墨时泽的耳里。
长风把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他说别看小杏平日里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都敢与燕翎顶嘴,但是她遇到狠人直接被吓破胆。
墨时泽听后,沉思了一会儿,嘴里默念:“她的衣裳被剪成碎布条。”
“对呀。”长风耳尖,听到这话,又说:“小桃除了身上的衣裳,再没衣裳换洗。”
墨时泽闻言,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长风,“小桃到国公府已经有十多天了吧。”
“是的,世子。”长风心里纳闷,世子记性真好,把小桃进府的日子记得这般清楚。
就听墨时泽说:“是不是又到了发月例银子的时候?”
“是的世子。”长风有些同情楚云。
“小桃没衣裳换洗,这一次发月例银子,怕只够她买一身衣裳了。”
“小桃可没月例银子领?”墨时泽抿唇浅笑,眼底的算计一闪而过。
“什么?”长风没听懂。
“什么?”楚云也没听明白,屋子的里人都能领到一个月的例银,而她却领不到银子。
这不公平!
她正等着发月例银子,好拿着银子去针线房请绣娘做一套衣裳出来换洗呢。
小杏却跟她说她没银子可领。
燕翎把分发月例银子的事情交给了小杏。
“能不能预支下个月的月例银子?”楚云问小杏,只以为自己是新来的,要下个月才有银子可领。
小杏摇头,被楚云打服了后,不敢阴阳怪气,更不敢再与楚云对着干。
她如实说道:“小桃,你还欠着银子呢,未来十年你都没银子可领。”
“我欠了银子?还用十年来还?”楚云都惊呆了,“我到底欠了谁的银子?”
“你欠了国公府的银子呀。”小杏很有耐心的跟她解释。
“我跟你算算,你砸坏了世子的马车,世子修缮马车花了100两,还有你进国公府时生病,为了给你请大夫,花了20两银子,加在一起你欠国公府120两银子,抵扣你每月一两的月例银子,正好十年扣完。”
“可我没衣裳穿,没银子怎么办?”
楚云竟不知,自己欠国公府120两银子,需要十年来还,这心也太黑了吧。
“那就等发放秋季的衣裳再说。”
“不行呀,距离发秋季的衣裳还有一个月,我不能一个月不换衣裳吧。”
小杏也没办法,但她知道小桃不能预支银子。
这时,小翠走过来,好心道:“小桃,我借你银子。”
“好呀。”楚云欣然同意。
总不能一个月不换衣裳吧,那不得臭死。